凌遇郁悶地捂了一把額頭，他懷疑彈幕是故意的。

    “弟弟，”坐在凌遇左邊的褚楚突然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手臂，“我估計你上熱搜了，彈幕都在刷你。”

    坐在他左邊的連詩厚也說：“我預感弟弟你要出圈了。”

    凌遇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在陰暗里呆了太久，対這種突如其來的“火”莫名有些恐慌，要是真的火了，他還真不知該怎么去面対。

    不多時，正片里的101位練習生全部亮相完畢，接著到四位導師登場。

    之后是凌遇的初舞臺表演，開嗓驚艷全場，唱完蹲在地上崩潰落淚。

    初舞臺那天他怕丟人故意背対四位導師，以為這樣就沒人看到自己的窘態(tài)，卻不想頭頂飛來一架無人機，將他哭得梨花帶雨的畫面拍了下來，如今被放大投到了大屏幕中。

    哭花臉就算了，他還撩起袖子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臂。

    那副壓抑又痛苦掙扎的模樣，凌遇自己看了心口都有股揪揪的痛，偏偏四位導師都沒瞧見這一幕。

    等他重新站起來，賀初棠跟他聊了兩句之后立馬狠批他的態(tài)度有問題，最后他失魂落魄地走下舞臺，不慎還摔了一跤。

    這一跤，讓凌遇上了一晚上熱搜，不過不是什么好話題。

    「@魚圈第一報站：＃賀初棠把練習生嘴到摔跤＃賀初棠不愧是互聯(lián)網(wǎng)第一嘴替，居然把一位不尊重舞臺的練習生嘴到走路摔跤，大家來欣賞一下名場面。↓↓[魚圈第一報站的微博視頻]」

    底下評論的畫風很奇怪。

    @網(wǎng)友a：咳咳，看在遇遇哭起來那么漂亮的份上，我給他投票了。

    @網(wǎng)友b：嗚嗚嗚心疼死了，世界上怎么會有人哭得讓人那么心碎啊！

    @網(wǎng)友c：這孩子一定經(jīng)歷了什么，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只在一瞬間，看他哭我也好想哭……

    @網(wǎng)友d：哼，我生氣了，本人顏狗，強烈譴責賀初棠辣手摧花的行為，所以我給遇美人投票了嘻嘻~

    @網(wǎng)友e：遇遇的顏完全長在我的審美上耶，什么舞臺態(tài)度跟我本人沒關系，我只想看美人。

    @網(wǎng)友f：遇寶寶真是個寶藏男孩，唱歌好聽，長得又傾國傾城，而且我沒覺得他態(tài)度有問題，他只是個素人，又沒人教過他在舞臺上怎么說話，我相信他會改正過來的。

    鶴先山莊半山別墅客廳。

    賀初棠拿著手機，面無表情地刷一會兒熱搜，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喝完最后一口，眸色越發(fā)陰沉。

    初舞臺那天他只看到凌遇低頭哭泣的模樣，卻沒有看清他痛哭流淚的表情，如今放大到電視屏幕中。

    凌遇眼底的情緒瞬息萬變，壓抑，崩潰，無助，又苦苦掙扎……

    而那天他対小家伙說了什么？竟然叫他滾回街上乞討。

    賀初棠抬起手，用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第32章 反擊

    片刻后, 賀初棠冷靜下來，又拿起手機刷了幾頁微博評論，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小家伙是長得很漂亮, 但不至于因大哭一場而炸出這么多顏狗, 而且這群網(wǎng)友還cao控了評論區(qū), 除了夸凌遇的顏值之外，其他方面的評論竟一條也沒瞧見。

    難道有人在背后cao作？

    賀初棠點開節(jié)目組官網(wǎng), 看了眼實時順位排名。

    昨天他大號關注凌遇的微博之后，給凌遇帶來了一小波流量，凌遇的票數(shù)從堪堪2萬多票漲到了20萬票。

    然而只過了一宿, 凌遇的票數(shù)竟從20萬票竟?jié)q到了325萬票, 成功擠進出道位, 位列第三。

    賀初棠不僅沒覺得高興, 反而擔憂起來。

    即便在第一期正片播出后凌遇憑借自己的實力圈了一波粉，及節(jié)目組暗中推持#賀初棠把練習生嘴到摔跤#這個熱搜給凌遇帶去的那點熱度，也沒可能在一夜間給他帶來300萬的票。

    如此異常的漲勢, 對于一個沒什么知名度的素人練習生而言是不正常的，不排除有人想搞凌遇。

    賀初棠翻開通訊錄，給經(jīng)紀人打電話：“葛姐, 你馬上過去查一下實時票數(shù)，尤其是凌遇的, 他可能被人刷票了。”

    -“好，馬上。”

    掛掉電話，賀初棠看了眼時間, 即將要到午餐時間。

    想起凌遇在節(jié)目組自助餐廳里吃的那碗沒什么營養(yǎng)的白粥, 賀初棠眼中一沉，起身往外走。

    幾分鐘后, 賀初棠驅(qū)車來到節(jié)目組。

    剛走進宿舍大樓，他便看到凌遇一個人站在大廳里，左手捧著一束99朵玫瑰花，右手拿著一張卡片來看。

    賀初棠瞇起眼，提步走過去，從凌遇手里奪走卡片。

    [遇美人，你是舞臺上的小仙姬，也是我的一見鐘情，送你一束小花花，祝你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取得好成績。——想和你愛愛的項羽]

    其實凌遇也是剛拿到卡片，還沒看完上面的字就被賀初棠搶了去，他把腦袋湊過去，將上面的字閱完罵了聲：“cao。”

    罵完將玫瑰花扔在了腳邊的垃圾桶蓋上。

    賀初棠亦將卡片扔了進去，沉聲道：“項羽是誰？”

    “不知道，我不認識。”凌遇搖頭，猜測：“要么是粉絲在惡搞，要么是哪個變態(tài)，我也是第一次收到花。”

    萬一是粉絲送的……

    凌遇又把玫瑰花撿了起來，準備動身去問工作人員：“我找人問問。”

    賀初棠從他手里奪過玫瑰花，接著用腳踩開垃圾桶蓋，將整束花扔了進去。

    “粉絲不會寫這么惡心的東西。”

    凌遇：“……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賀初棠似乎心情不好。

    賀初棠就想去找導演，突然想起什么，垂眸問：“午餐吃過了？”

    “正想去吃。”凌遇道，“結果工作人員找我，說有我的快遞，就是那束花。”

    說完，他伸手指向那束把垃圾桶蓋頂?shù)蒙w不上的玫瑰花。

    賀初棠道：“你先去食堂拿餐，順便幫我也拿一份，我不挑食。”

    “哦。”凌遇應了聲，旋即問，“你沒吃午飯嗎？”

    賀初棠點頭。

    “那我先過去了。”每天食堂里都有101位練習生一起用餐，去晚了會沒好菜吃，凌遇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未察覺到內(nèi)心深處那一丁點兒的著急。

    賀初棠找到專門接受練習生快遞的工作人員，問凌遇的快遞是怎么回事。

    工作人員說：“不是快遞，就是個專門跑腿的，說是從市區(qū)那邊趕過來的，訂花的人給了他500塊跑腿費，我猜應該是狂熱粉送的吧。”

    賀初棠皺眉道：“以后寄給練習生的包裹要檢查好，不要什么東西都收。”

    工作人員：“知道了。”

    賀初棠不再多言，動身前往食堂。

    凌遇到底還是去晚了一點，拿餐的時候rou菜只剩下青椒炒rou絲和rou末茄子，他把這兩樣rou菜都給賀初棠裝上了，最后打了幾個素菜，走去找位置。

    靠近攝像頭的座位幾乎都已坐滿了人，只有角落有空位，凌遇沒管那么多，端著盛滿的餐盤走去角落那一桌。

    放下餐盤后，他就想去給自己也打一份餐午餐。

    邊上那一桌練習生突然有個人朝他吹口哨：“遇美人，你哭起來真好看，要不要哭一個給我們看看啊！”

    凌遇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這一桌都是d班練習生，而祝之楠也坐在這一桌。

    除了祝之楠之外，其他練習生他一個也不認識。

    同桌其他練習生跟著附和：“是啊，你在鏡頭里的哭戲好絕，以前是不是學過演戲啊？”

    “我有點想學這個，可以教我嗎？我想靠賣慘擠進出道位！”

    “我也想學這個！”

    最后是祝之楠開口：“人家哭起來吸粉是因為顏值高，咱們在鏡頭前哭保準掉粉，用實力說話不好嗎？”

    凌遇沒看其他人，只盯著祝之楠的臉：“你們是在內(nèi)涵我沒實力？”

    不給祝之楠接話的機會，他又說了句：“四個d也好意思笑a沒實力，哪來的臉。”

    四人：“……”

    凌遇嗤了聲，轉(zhuǎn)身走開。

    祝之楠心中惱火，用筷子夾起吐在桌上的雞骨頭，霍地站起身，就想把雞骨頭扔進凌遇放在桌上的那一盤菜里。

    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一聲低喝：“你在做什么？”

    祝之楠嚇得魂都要飛了，手一抖雞骨頭掉在了地上，猛地轉(zhuǎn)身，看清來者那一刻，臉刷的變得慘白。

    “賀……賀pd……你怎么來了？”

    賀初棠看了眼地上的雞骨頭，視線緩緩掃到祝之楠的臉上，余光從另外三個練習生身上一掃而過。

    那三位練習生不由得繃緊了身體，低下頭瑟瑟發(fā)抖。

    賀初棠瞇起眼：“你打算做什么？”

    祝之楠頓時慌了神，語無倫次：“我在，我就是，我沒有想做什么，我就是……想把雞骨頭扔進垃圾桶。”

    賀初棠冷聲道：“我的餐盤是垃圾桶？”

    “什、什么……”祝之楠整個石化。

    他怎么也沒想到，凌遇打的這盤午餐是給賀初棠吃的。

    這下完了！

    雖然這種不干凈的小動作不至于讓賀初棠把他開除，但他在賀初棠的心目中已經(jīng)臟了，后續(xù)還會有自己的鏡頭嗎？

    祝之楠越想越慌。

    賀初棠倒也沒有為難，只是說：“既然你這么愛收拾，順便把其他餐桌也收拾了吧。”

    “是！”祝之楠下意識地立了個軍姿，“我馬上收拾！”

    賀初棠突然提高分貝：“在座的都給我聽好，你們不服其他人比自己優(yōu)秀，可以在舞臺上一較高低，若再讓我發(fā)現(xiàn)有人搞小動作，我保證他的鏡頭一秒鐘也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