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獸醫那些事兒 第220節
處理完,兩人洗干凈,全部拿過去,開始撒調味料。 一部分是給黑足貓吃的,一部分是他們自己的晚飯,胡勒和張朝陽忙活一個多小時,總算全部搞定。 “你也累了,烤魚的事情我來。”胡勒想為團隊做些什么。 張朝陽沒答應,他想親自為黑足貓做最后一頓晚飯,“一起吧,兩個人快一些。” 黑足貓睡醒睜開眼,就聞到了烤魚的香味,那是它最愛的味道。就在樹底下,一條條碼的整整齊齊的。 邊上細尾獴吃的不亦樂乎,聽到聲響抬頭,沖著黑足貓揮爪子,“快下來,可好吃了,這是張朝陽烤的最好的一次!” 黑足貓跳下樹,慢悠悠走到烤魚旁,咬起一條嚼著,稍微點頭說:“還湊合。” 湊合個屁啊,這么好吃的烤魚,這貓嘴巴真叼! 不過,細尾獴腦子轉了轉,稍稍靠近黑足貓一些,聲音壓低幾分,“你之所以這么早離開,是害怕到時候分別,會更難受吧?” 黑足貓咬著魚尾巴動作一滯,然后若無其事的繼續啃,“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今天看到象群死亡分離,肯定受刺激了。雖然你對人類愛答不理的,可我就是知道,你心里其實挺喜歡他們的。” 不喜歡,怎么會睡在人類的帳篷里? 不喜歡,怎么會心甘情愿為人類整夜值守? 不喜歡,怎么會和人類討要食物,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細尾獴一句句說著黑足貓的日常表現,說到最后不由嘆了聲,“你真就這樣走了啊?以后再也見不到了。不和人類好好道個別嗎?” 這只臭貓,脾氣臭的要死,性格傲嬌臭屁,就算是喜歡極了,也永遠擺著一副“我看你不爽”的表情。 可是,明明就是喜歡的啊。 黑足貓吃魚動作一頓,轉過去,眼神幽幽盯著眼前的細尾獴。警告道:“再多嘴,吃了你!” “你又來,裝兇,我——” “喵嗚!” 細尾獴眼前一晃,再睜眼,已經被黑足貓撲倒了。對方尖利的牙齒對著它細嫩的脖子,似乎下一秒就能咬破它的喉管。 細尾獴渾身僵住,愣愣動彈不得。 黑足貓這才滿意,用爪子摁著它的肩頭,喝了聲,“看到沒有,我就是這么兇,我才不喜歡人類,我也不喜歡你,少管閑事。” 好一會兒,黑足貓轉身離開,繼續吃烤魚去了。 細尾獴躺在草地上,腦子宕機好幾秒,終于恢復神智。 它感受著自己脖子處的濕漉漉,心情有些復雜,如果真的很兇,怎么一點都不痛? 連皮都沒有咬破耶~ 第233章 張朝陽一共給黑足貓烤了二十三條魚, 上一次這只貓吃撐的最高記錄就這個數字。 但是這一次,黑足貓吃完后沒有走,舔舔爪子說道:“再給我烤一條。” 張朝陽看了眼烤架, 上面已經沒有魚了, 大家都吃的很干凈, 唯一的就是自己手中剩下的半條魚。 “要不你明天一早再走?我明天給你烤……” “就你手上這條,我吃。”黑足貓視線移過去。 張朝陽面色為難,“可是這條魚, 我吃了一半了, 這個……” “都一樣, 我又沒嫌棄你。” 黑足貓一下子跳過去,靈活的身軀往上一撞, 張朝陽手腕跟著一抖,半條烤魚從手中脫落。它沒有掉在地上,而是直接落入黑足貓的口中。 “喵嗚!” 黑足貓含糊一聲叫, 咬著烤魚去了旁邊。 張朝陽心里很詫異,這只貓的性格其實很鮮明,個性很強, 尤其是貓格十足。它對于人類殘留的食物幾乎不吃,除非餓的快死的時候。 可是現在, 它竟然和自己吃同一條烤魚? “難道是終于和我達成友好默契了?”張朝陽心底微微一笑, 隨即笑容淡去, 可是它馬上就要離開了啊。 夜晚是謝君和方澄值夜, 因為白天工作量大, 并沒有輪換上下夜, 只是安排第二天值夜的兩人補覺半天, 接下去的兩個夜晚并不輪到。 張朝陽躺在帳篷里, 一直睡不著,心里惦記著黑足貓離開的事情。晚飯吃完以后,它沒有馬上走,直到他洗漱完走進帳篷前,它還在楚青旁邊溜達。 是又改變主意,不走了嗎? 上半夜快結束了,現在還不走的話,應該不走了吧? 張朝陽漫無邊際的想著,不多時,眼皮開始打架了。很困,白天高強度的工作,又加上前面一天通宵熬夜,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不走就好,明天給小黑再做一點烤魚。”張朝陽心里念著,直接睡熟過去。 第二天清晨,張朝陽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旁邊已經沒人了,難得胡勒比他起的還早。又靜躺了一分鐘,他才從睡袋里坐起來。 拉開帳篷走出去,外面靜悄悄的,除了在旁邊喂食細尾獴的魏晉,邊上都沒人。 “魏哥。”張朝陽走過去坐下,拿起自己的水壺灌了口,“他們人呢?” 魏晉下巴一抬,指了個方向,慢聲說道:“楚教授帶著方澄和胡勒過去查看象群情況了,謝君去巡防,我在這邊等你醒來。” 張朝陽喝水動作一頓,頓時不好意思,“抱歉啊,我睡晚了。” “沒有,是他們早起了,現在是六點半。” 細尾獴忽然放下rou干,沖著張朝陽叫了兩聲,“那只貓走了。” 見張朝陽不說話,以為對方沒聽清楚,又說了遍,“那只黑足貓走啦,昨天后半夜,我親眼看著它從你的帳篷里鉆出來,然后朝著另一個方向跑遠了。” 細尾獴抬起爪子,指向道路另一邊的荒漠。 “小萌,繼續吃。”魏晉見人已經醒來,也就放心了,干脆站起來活動身體,“我等會兒去巡防,小萌我帶過去了,你隨意。” 張朝陽嚼著干巴巴地面包,看著和他們相對的那片荒漠,想象著那么小一只貓咪融入進去,是否還能看得到。 等面包吃完,他起身再次返回帳篷,準備拿了實驗盒去象群那邊,卻在實驗盒的旁邊,看到了那半條烤魚的魚刺。 沒有下半部分和尾巴,從中間斷掉,只剩下的魚頭連著上半身魚刺,安靜地躺在他的實驗盒邊上。 他的實驗盒是重要的東西之一,一直保持的很干凈,每天晚上臨睡前都會清洗擦拭一遍。早上起來到現在,他還沒有碰過。 可是現在,實驗盒的上方蓋子上,有一個黑漆漆的腳印。是不溶化的實驗墨水,他們平常做試驗時會用到的,一般滴于試劑和化學物質的置換所用。 張朝陽伸手摸了下黑腳印,已經徹底干了,起碼印上去超過兩個小時。 小小一只,五爪張開,像是一朵梅花的形狀,又有點像兒時吃的大腳板雪糕。 是小黑,那只黑足貓留下來的,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進的帳篷,也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時候走的。 明明初次見面,場面那樣“激烈”,可是離開時,卻這樣的悄無聲息。 “小黑,黑黑的按爪,這算是留給我的分別禮物嗎?” 張朝陽心里的空落慢慢被填滿,決定以后把這個實驗盒好好收藏著。 象群的三頭母象恢復情況很緩慢,神經修復液是研究所的特殊專利,按理說用下去效果應該很好,但是在這些非洲象身上,卻似乎遭遇到了滑鐵盧。 張朝陽趕過去時,楚青幾個人正在商量怎么加速傷口愈合的問題。 胡勒見張朝陽趕到,小聲把前面那一部分的內容講給他,最后搖頭嘆了聲,“大師伯說,如果神經傷口三天內不能愈合,那后遺癥會非常嚴重,就算重新”活“過來,估計壽命也不會長的。頂多再活三五年。” 一頭野生大象平均壽命五十年,如今的象群成年大象,也就活了十幾年而已,再活五年,也不過是它們生命中的一半時間。 若是換算到人類,按照平均壽命78歲來算,就是相當于在四十出頭就要去世,這實在是一件殘忍又殘酷的事情。 “大師伯,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張朝陽看向不遠處,那三頭母象依舊躺著不能動,除了偶爾說話或者睜開眼睛看看其他同伴,似乎就是個半殘了。 何其忍心啊! “師父,可以二次手術,我們還有神經修復液。”方澄忽然開口。 楚青卻是搖頭,“神經修復手術本身就很痛苦,即便全麻,但是等患者醒來,麻醉藥效退散,就是數倍增長的痛感,對它們來說,不一定能忍受。” 頓了頓,楚青又說:“第一次是幸運,但是第二次就不一定了,象群已經開始抗拒我們了,二次手術恐怕不可能實現。” 話題頓時陷入僵局,大家有心救治這三頭非洲象,可是每一個方案都有困難,最后不得不全部pass掉。 張朝陽幾次話到嘴邊,又默默咽回去,最后看著散開的小團隊,表情糾結。 他可以和象群溝通的,他可以試著說服那些母象,如果它們主動愿意,二次手術完全可行! 但是他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情感上的沖動,卻依舊抵不過心里那道防線,最終理性戰勝了感性。 “我骨子里,可能是個冷血自私的人。”張朝陽抱著細尾獴,有些唾棄自己。 細尾獴晃著腦袋不明白,為什么不行,怎么不行,嘴巴長在自己身上,說就是啦! “你不告訴你的大師伯他們,但是你可以去做啊,你去找象群說不就好了。等說通了,再隨便找了理由,和你大師伯他們溝通一下,兩邊都解決啦。” 張朝陽直接搖頭,“這樣不行,中間很多漏洞,bug一堆。” “那你救不救啊?” “救。” “那就去做啊。” “可是……” “可是個屁哦!我不知道bug是什么,但是你不說,你不承認,誰知道你有bug啊!” 張朝陽:“……” 雖然是歪理,但是細細想來,又覺得可行。反正只要臉皮厚,只要他不承認,別人再懷疑又怎么樣? 他應該試著去相信其他人,他們都是自己的師門啊! 張朝陽狠狠摸了下細尾獴,放下它,徑直朝著象群走過去。 細尾獴在后面罵罵咧咧,“煩死了!又搞亂我的發型,本來頭上毛就不多,摸來摸去都快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