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獸醫那些事兒 第137節
結果現在,這終稿很有看頭,再稍加修改一下,就差不多了。 張朝陽笑的一臉憨憨,不敢居功,把請教方澄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多虧了方澄姐,打擾她好些日子,這才終于把我這塊又臭又長的裹腳布剪掉了。” “方澄?你和她什么時候認識的?” “就這次,胡勒說方澄姐在這方面很厲害,我們就厚臉皮向她請教了。師父,我們都是在方澄姐得空的時候問的,應該沒打擾她吧?” 何孟來直接擺手,笑說:“她跟著你你大師伯,什么時候不忙啊,不過澄澄人好性格也好,肯耐心教你,還得是你老實聽話。胡勒那兒沒這待遇吧。” “額……師父你怎么知道?” “那小子有點天賦,心高氣傲的,和澄澄不是一路人。” 何孟來見過兩個師侄相處的模式,早就看穿了這一點,低學歷高能力的方澄和高學歷能力不高不低的胡勒,師姐弟之間要相處融洽,還有的磨呢。 不過他徒弟就不一樣了,學歷上和方澄差不多,高不到哪里去,能力上又差一大截,自己徒弟只有虛心求教的份兒,這一個愿意問一個愿意教,可不就相處愉快了嘛! 現在就相處的不錯,等以后跟著一起出去,就算他大師兄顧及不到,方澄也能多照顧自己徒弟一些。 完美! 何孟來看向徒弟目光越發慈愛,“不錯,澄澄比你大兩歲,對jiejie就應該好好尊重,你師姐本事大著呢,要虛心向她學習。” 何孟來就論文指導完,就讓人回去了,只說最后上半年結束前,把最終定稿給他就行。 兩年一篇論文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接下去的一年多時間,都是肆意瀟灑的日子! 張朝陽光是想想,就覺得這小日子有盼頭了,果然寫之前怨天怨地恨得牙癢癢,可一旦寫完,就覺得什么都值了! 當真是過程最難熬啊—— “胡勒,你寫的怎么樣?”張朝陽甚至難得有心情去開玩笑。 胡勒那頭小表情幽怨,原本準備分享給哈士奇的rou罐頭,也自己一個人干光了。 “化痛苦為食欲,我已經準備死磕了。”胡勒堅決不提自己被胡新研罵的狗血淋頭一事,這么丟面兒的事情,堅決不能讓兄弟知道了。 張朝陽笑的嘴角上揚,剛想再調侃兩句,哈士奇忽然瘋一樣從外面沖進來。 它跑的速度極快,橫沖直撞的,差點撞到桌角和凳子。張朝陽趕緊幫助剎車,一臉擔心,“大花,你跑這么快這做什么,你這體重撞到人,可會把人撞飛的。” “鏟屎官!鏟屎官!” 哈士奇氣喘吁吁,表情激動極了,話卻不利索,“外頭,壞人,大籠子……” “你說什么?” 哈士奇正要開口,姜酊已經走進來了,她臉色有些難看,腳步匆匆走到張朝陽跟前。 “你是不是和一個叫高秋平的警察認識?” “是,我認識,怎么了?” “他現在人就在研究所大廳,直言要找你,你跟我過去看看吧。” 姜酊面色擔憂,對方是開著警車過來的,而且一身制服,身邊還跟著其他人,這架勢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姜酊對張朝陽印象挺好的,忍不住關心問:“張朝陽,你最近一段時間都在認真工作吧?沒違反交通規則,沒干什么缺德事兒?” “姜酊姐,你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張朝陽哭笑不得。 姜酊摸摸鼻子,也覺得自己擔心過頭了,“那什么,我就是急過頭了,對方穿制服又開警車,咱們研究所除了一些特殊項目溝通會見到這些人,平時可不和他們打交道。” 張朝陽也疑惑不解,他自問和高秋平沒有什么交集,對方人又在安縣,怎么會突然到臨江市來找他? 難道是家里那邊出事了? 這么想著,他不由加快步伐,趕緊朝著研究所大廳走去。 高秋平站在大廳門口,身邊跟著的人是陸向一,他也是唯一一個跟著過來的。只是他很不明白,為什么高秋平不選擇警犬基地,反而是千里迢迢的,把警犬送到弧向研究所? “高隊,我不懂,飛天現在這個情況,弧向研究所究竟能給它什么幫助?”陸向一憋了一路,終于憋不住了,開口問道。 第141章 張朝陽急匆匆趕過去, 看到背影,喊了聲:“高隊。” 高秋平聞聲轉頭,拍拍陸向一的肩膀, 走過去。他和張朝陽打了招呼, 但視線卻是對著姜酊的, 畢竟張朝陽現在的資歷還不夠做決定。 “我們云市的一只警犬心理上可能出現了問題,聽聞你們弧向研究所在這方面有獨到之處,所以特地過來請求幫助。” 說著, 高秋平從制服口袋里抽出調函, 遞到姜酊手上, “這是我們云市警犬基地大隊的暫調函,希望貴所能夠幫助我們。” 姜酊看到調函, 就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上頭應該已經接洽過了,他們底下人不過是走個形式。 她將調函收好, 看向張朝陽,“你招呼高隊他們,我去找所長對接。” 姜酊走了, 剩下的三人算是“老相識”,高秋平再次沖著張朝陽點點頭, 算是正式打招呼。 “高隊, 這究竟怎么回事?”張朝陽心里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 就聽到了熟悉的名字, 高秋平帶著張朝陽到警車后面, 打開后車門, 看向里面目光凝重。 “是飛天, 它現在的狀態很不好。” 張朝陽和飛天見過兩三次, 每一次的相處都很愉快,這是一只閑下來話癆、工作時英勇無敵的警犬,是他最喜歡的昆明犬狼青種。 可是眼前鐵籠子里的這只警犬,整一個就是死氣沉沉的,它看著眼前的人類,目光冷淡且漠視,似乎對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它的頭不再高傲的抬起,它的尾巴隨意的耷拉著,再也不任意搖晃,它的爪子甚至蜷縮起來,有點自我保護的狀態。 “怎么會這樣?!”張朝陽看得心里難受。 高秋平頓了下,緩緩開口,“前兩天云市發生一起突發性恐怖事件,一輛載著乘客的公交車上被人安放了炸彈,飛天和它的訓導員正好在這輛車上,兩人當場制服了恐怖分子,司機將車停靠在江邊,它的訓導員快速疏散群眾,但是最后一次返回去時,公交車爆炸了……” 陸向一神情悲戚,接上了話,“公交車上安放的炸彈不止一組,當時車內的炸彈已被拆除,訓導員忙著疏散人群,沒注意到車底,最后時間來不及,他只是憑本能將飛天護在懷里……” 那是一個殘酷的現場,陸向一想到當時的場景,自己和高秋平聽聞消息第一時間趕過去,只看到炸的面目全非的公交車輪廓,以及在車輛幾米開外渾身無一塊好rou的訓導員。 他維持一個保護的姿態,將自己蜷縮成一團,以背部抵擋了大面積的火力沖擊,那樣大的爆炸中,他以血rou之軀為自己的警犬爭取了活下來的機會。 大家都以為飛天也不行了,他們把警犬從訓導員身體里剝離,從中拉扯出來,它一直都是一動不動的,甚至連哼聲都沒有。然而在那個恐怖分子從它眼前經過時,它忽然活過來一般,以極快的速度沖上去,一口咬住了對方的喉頸。 若不是旁邊的同事眼疾手快把人拉開,那脆弱的喉管可能早就被飛天咬碎。即便如此,這人也受了重傷,目前還在醫院里接受治療。 高秋平:“飛天在它的訓導員出事后,情緒就一直很暴躁,它時時刻刻想要出逃,有一次它成功了,竟然自己摸索到了醫院,差點將那名嫌疑犯再次咬死。” 也是這時候他們才知道,飛天的情況已經很不對勁了,之后立刻送往警犬基地接受心理治療。 可是沒用!面對他們自己人,它除了冷漠還是冷漠,除了維持一定的生理機能,它甚至拒絕進食飲水。 高秋平是警犬基地出來的,對警犬有別樣的感情,尤其是飛天,和他之間還有一段淵源。 他實在見不得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既然警犬基地的輔導員和心理治療師沒有辦法,那他就擴大范圍,在全省乃至全國尋找良醫。 也是因為他的堅持,侯雙之向他推薦了弧向研究所,不過卻也只說是試試,讓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高秋平卻頓時眼睛都亮了,他記得張朝陽也在那個研究所,想到對方的特殊,他忽然有種很強烈的預感,飛天的轉機說不定就在那里。 將裝有飛天的鐵籠從車后箱提下來,另一邊姜酊也辦妥了所有手續,準備接收警犬。 “高隊,陸隊,你們放心,我們研究所會盡力的。” 對于警犬的遭遇,姜酊聽聞后也忍不住心酸,眼眶都有些紅了。 高秋平將剩下的事情交給陸向一處理,自己趁著空走到張朝陽身邊,他沒有多說什么,只聲音很輕的說了兩句話。 “飛天的父親是我曾經在警犬基地的搭檔,我們在一起出生入死三年,是最親密的伙伴。可是在一起圍剿行動中,它為了救我犧牲了,只留下飛天這么一只崽子,我原本發誓要好好照顧它的,但現在,我食言了。” “張朝陽,我為之前的懷疑和你道歉。我也明白,你可能在動物方面有特殊的緣分,我只請求你,幫幫它,它不應該陷入這樣的困境。” 高秋平的情感基本不外露,從警犬基地離開后,更是很少顯露情緒。可他的心到底是熾熱的,尤其是和警犬朝夕相處過的他,心底某一塊,始終柔軟。 張朝陽一時怔愣住,還沒想好怎么說,高秋平已經轉身走了,和陸向一一起,開著警車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姜酊這邊交接完,立刻交代,讓人把警犬送入重點基地,“你們小心些,這是警犬,不是我們的研究對象。” 姜酊話剛說完,張朝陽疾步走過來,“姜酊姐,為什么要送去重點基地那邊?” “這是所長的意思,這方面的研究和心理治療,重點基地那邊有專家,他們更擅長這些。” “可是……” “我知道你和這只警犬認識,但是張朝陽,術業有專攻,我們并不擅長這些。” 張朝陽失魂落魄的回到辦公室,整個人有些恍惚,他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到飛天時的情景。那時候的它是多么的生猛靈活啊,對他虎視眈眈,戒備警惕,磨牙警告,甚至想要撲上來咬他。 這么一只兇猛好動的警犬,如今卻變成現在這樣—— “我都聽說了。”胡勒走過來,忍不住安慰道:“這事情誰也不想的,我們要相信重點基地里的專家,他們會對那只警犬進行治療和幫助的。” “嗯,我當然相信,只是我現在心情確實不太好受,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張朝陽對工作一直盡心盡責,第一次生出懈怠和疲憊,和姜酊請了一個小時的假,獨自一個人去研究所后山了。 哈士奇找白化大熊貓玩完,回來沒見著自家鏟屎官,聽了部門里好多人的談話,這才知道張朝陽去后山了。 它屁顛屁顛兒的一路奔跑過去,滿是興奮和激動,才剛看見人,就大聲喊,“鏟屎官!鏟屎官!狗子來了~” 若是以往,張朝陽肯定笑瞇瞇張開雙手,然后把狗子抱進懷里,再用自己的額頭輕輕碰一下對方的。可是今天,他的狀態明顯不在,也提不起多少心情,只淡淡應了聲,摸了下狗頭就結束了。 哈士奇努力將自己的身體往張朝陽懷里送,狗頭掙扎著竄到對方懷里,尋到舒服的姿勢,這才安靜下來。 它拿爪子拍拍對方,說道:“鏟屎官,狗子都聽說了。飛天大兄弟的鏟屎官走了,我也替它感到難過,當時我前主人不要我時,我也傷心的要死呢。不過沒關系,飛天大兄弟還會遇到更好的鏟屎官的。” 就和它一樣,會有更好的鏟屎官來愛它。 張朝陽卻搖頭,“不一樣的。” “啊?” “大花,那是飛天的訓導員,是從小訓練照顧它長大的搭檔,他不是不要它了,而是犧牲了。” “犧牲……是,死了嗎?”哈士奇表情懵住。 張朝陽沉默一會兒,重重點頭,“對,犧牲了,為了保護它。” 訓導員和警犬之間的感情,就像是一對生死搭檔。一般情況下,一只警犬一旦選定訓導員,直至退休,都不會中途換人的。他們是最默契的伙伴,是親密無間的戰友,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張朝陽不太懂那種革命情誼,那種多次出生入死培養出來的感情,普通人怎么可能會懂呢! 可是每一次在電視上看到軍人走方陣,聽著國歌響起,聽主持人介紹國家軍隊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強大時,他都會忍不住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