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爸媽卷成首富[九零] 第76節
對于蘇愛國要他幫忙這件事,他自然不可能不答應。 不說他本來就欠蘇愛國人情。就說這件事本身對他也是有好處的。 村長的職責就是帶領村民致富,但是平臺村山多地少,賺錢路子太單一。村民們閑暇時只能待在村口樹下嘮嗑,整天為那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來吵去。 讓他們去鎮上或縣城打工?那就更不可能了。別說介紹信不能隨便開,就是縣里的工廠都快經營不下去了。 想發財就要抓住這次外出務工的機會。打工賺到錢就可以回老家蓋房子。 村長得了蘇愛國的準信,開始廣而告之。 “各位村民請注意,現在有項通知,我們村大隊蘇愛國同志,在鵬城為我們村民找到一份好工作:每月底薪250,每天工作12小時,加班費另算。只要勤快些,一個月賺300不是問題。現有以下要求,請大家聽仔細了:年齡超過16歲,低于55歲的女人,身體強壯,無論已婚未婚都要。介紹費50,不肯出這筆錢的,不要來了。來了也不要你。各位村民請注意……” 他在村口大隊宣傳站用喇叭一次次廣播。不到一個小時,就有上百個村民過來詢問情況。 沒辦法,平臺村實在太窮了。小學老師每月40元,在他們村都算高收入。是村民眼中的香餑餑。 聽到每月工資有300,大家可不就鉚足勁兒要過來嘛。 尤其是蘇愛國幫忙介紹,這就更可信了。 大隊的院子很快被擠滿,這些人生怕來晚了,他們家孩子就沒戲了。哪怕擠不進去,依舊不肯離開。 村長拿著喇叭喊,讓他們排隊,然后一個個過來登記。 90年代教育普及雖說沒有十幾年后,但是一點字不識,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還是很少的。 登記完資料,村長就讓他們回去等消息。如果人手組織好了,五天后就出發。 村里未婚女娃幾乎全來報名了。她們很少有讀到高中,往往小學畢業就輟學在家。 然后等到18歲,父母就開始為他們張羅親事。 明明法律規定是20歲結婚,但家長們往往等不及,更不想讓女兒留在家吃閑飯,18歲就開始為女兒們張羅婚事好換彩禮,早早送去夫家生兒育女。等年紀到了才去領證,給孩子上戶口。 現在有工廠招工,這些家長們也不急著給女兒介紹對象。而是讓她們去工廠打幾年工,為家里賺幾年錢再說。 女孩們也是樂意的,因為工廠的活遠比農活要輕松。她們也想出去見見世面。 張招娣一家人出村這幾天,一家三口身上穿的衣服讓許多姑娘艷羨不已。尤其是蘇以沫隨手就能掏出糖果,送給村里的小孩,家里沒錢都不能這么大氣。 于是廣播才播出一個小時,在山上挖野菜,在地里撒種子,在家里洗衣服的村民們全都涌入大隊。 第一天全村人都過來咨詢,有200人過來登記,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未婚姑娘。 這個夜晚,各家罕見沒有早睡,幾乎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村里的小道有人摸黑趕路,時不時傳來幾聲狗吠,這注定是不平靜的一晚。 改革開放后,村里人貧富差距逐漸拉大。 平臺村過得最好的兩家就是村長家和蘇家。 村長家就不必說了,靠的是村長他哥,自家人都不能全部安排到縣城工作,就更不用說他們這些外人。 蘇家就是靠蘇愛國在鵬城工作。他的工資有三百多。是小學老師的六七倍。是許多人羨慕的對象。 以前他們羨慕,可從來不敢奢望。畢竟蘇愛國是高中生,而且他也是沾了季先生的光。 可現在他們也有機會到鵬城打工,而且還能得到這么多的工資,他們能不心動嗎? 要知道現在的三百塊錢購買力是相當驚人的。 打個比方,在農村蓋間大瓦房也就兩千多塊錢。去外面打工一年就可以給家里蓋間大瓦房。 娶媳婦的彩禮也是800-2000不等。女兒去鵬城打工一年就能給哥哥娶嫂子。剩下的給女兒留作嫁妝。為什么不讓女兒去打工? 除了這些未婚姑娘,有許多嫁了人的媳婦也想去打工。 比起未婚姑娘,這些人的想法就要務實多了。她們有孩子,家里負擔重。去外面打工,可以讓孩子吃點好的,可以讓孩子有書可念。 有的娘人支持媳婦出去打工。一個月三百塊錢,不比在地里刨食強啊。爺奶主動包攬照顧孫子孫女的責任,讓她們沒有后顧之憂。丈夫再三叮囑媳婦一定要聽話,別亂跑,注意安全云云。 但也有小部分婦女受到了夫家的阻礙。這小部分的男人不放心婆娘去外地打工,一方面擔心安全,另一方面也擔心她們出去,見了大世面就不回來了。 于是夫妻倆爭吵,媳婦氣呼呼回娘家找幫手,總之一陣雞飛狗跳。 第67章 相比其他家的雞飛狗跳,蘇爺爺和蘇奶奶卻截然相反。 他們生氣兒子不跟他們打聲招呼就幫村民們介紹工作。 雖然村民們今天對他們態度挺好的,可蘇奶奶就是覺得不痛快。 “不少人夸愛國有孝心。咱們還管得住他嗎?” 蘇爺爺也愁這事呢。自打村民們知道兒子每月寄一半工資給他們,大家看他們老兩口的眼神都變了。以前愛國不回來,他們主動罵愛國是個白眼狼,現在卻是含糊不清,有那心直口快地還反過來勸他善良些,別把孩子逼急了。 蘇爺爺的心越來越慌。自打兒子到鵬城工作,他整個人就陷入焦躁狀態。離家太遠,兒子就像斷線的風箏,再也不受他控制了。 兒子七年才回一趟家,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名聲就逆轉了。現在誰不夸愛國是個孝子。現在愛國主動幫這些村民找工作。以后就連村民們都不會站在他這邊。 萬一兒子真的不孝,他除了去法院告,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 四天時間眨眼即過,有的媳婦說服了家人,成功報了名。有的媳婦迫于壓力,沒能上車。 周日下午三點,蘇愛國收拾好一切,讓女兒安心待在家,他去火車站接人。 張招娣忙著分公司的事,一大早就走了,蘇以沫原本想跟去幫忙,但蘇愛國哪能放心。火車站人來人往,這次又是來三百多口,他也沒空照顧女兒,所以拒絕了她的跟隨。 于是蘇以沫就在家等爸爸回來。等待的滋味非常難熬,尤其她還擔心爸爸組織能力不行。畢竟據他本人所說,從小到大他連班干都沒當過。可是再怎么著急,她也做不了別的,只能等。實在等不了,她就到樓下玩單杠。 沒想到單杠這邊還有兩個小朋友,一個是她認識的云靜,另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剪著一頭短發,皮膚曬得有點黑。 蘇以沫一眼就認出來這人是誰,笑瞇瞇跟對方打招呼,“云靜?周勝男?你們也喜歡玩單杠啊?” 云靜年紀小,還不記事,只是半個月不見,她已經不記得蘇以沫了,那雙圓圓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她,似乎在回想她是誰? 周勝男聽到有人叫自己,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原來竟是蘇以沫。 她跟蘇以沫沒有交集,她爸爸很少去她家玩牌。她跟蘇以沫自然不怎么熟。 不過她卻是認得蘇以沫的。除了蘇以沫有個人盡皆知的mama,還因為蘇以沫的mama很疼她。是家屬區少有疼女兒的人家。 家屬區有不少家庭頭胎生女兒就想方設法再生男孩。比如她二姨。 張招娣卻一早表示自己不會再生,而且她還勒令自己的丈夫結扎。這種霸道行徑自然被許多人嘲笑。可她依舊我行我素。 周勝男拘謹地看著蘇以沫,顯然沒想到她會跟自己打招呼,她從單杠上跳下來,捏著衣角,怯怯地看著蘇以沫,結結巴巴地打招呼,“你……你好啊。” 蘇以沫從兜里遞給兩人一人一塊糖,然后摸摸云靜的小腦袋,自來熟地問周勝男,“你爸爸出車了吧?” 周勝男接過糖,愣了愣,點了點頭,“對!” 蘇以沫又問了她幾個問題,周勝男始終都很拘謹。 根據蘇以沫上輩子的經驗,一般女孩子剪短發,性格都是偏大大咧咧,爽朗大氣類型的。但是她沒想到周勝男的性子截然相反,很怯懦,說話聲音小小的,就像受了驚的小白兔。 蘇以沫有些好奇,“你怎么把頭發留這么短啊?” 周勝男的短發跟寸頭也沒什么區別了。要不是蘇以沫認得她,一定以為她是小男孩。她完全有理由猜測周勝男上廁所被人當成男孩,引起其他女生驚慌。 周勝男有些不好意思,“短發省事,不用扎頭發,很方便。” 蘇以沫點頭,短發確實方便,她岔開話題,“你是幾班的呀?” 周勝男抿了抿嘴,“我是三班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大多數情況是蘇以沫在說,周勝男回答她的問題。 蘇以沫覺得自己像調查戶口的,于是就閉嘴不問了,開始玩單杠。 云靜年紀小,乖巧躲在廊檐柱子后,捧著那顆奶糖吃得津津有味。 周勝男無聲地玩著單杠。 兩人玩了一會兒,不遠處走來一人,離老遠就沖這邊喊,“勝男,云靜呢?” 周勝男從單杠上跳下來,指著柱子后面的小人兒,“二姨,云靜在那邊。” 云靜聽到mama的聲音樂顛顛爬起來,沒一會兒就跑到mama面前。葉云紅看向蘇以沫,問她mama什么時候回來? 自打過完年,葉云紅就從老家回來了,她特地拎著禮物到蘇家賠罪,張招娣倒沒有給她難堪,只是也不像以前那樣熱絡。再加上張招娣工作是真忙,兩家關系越來越疏遠。 就沖她男人是蘇愛國的上司,蘇家就不可能真的跟她鬧僵。蘇以沫笑瞇瞇道,“我媽賣盒飯,周末是最忙的,她還沒回來。” 葉云紅有些失望,不過也沒說什么。 她叮囑兩個小孩注意些,一手拎著菜,一手牽著女兒,上樓了。 快到天黑,周勝男要回家吃飯了,蘇以沫也回了家。 她燒了點開水,想著爸媽再不回來,她就自己拿盒飯。 沒想到剛把水倒好,爸媽就回來了。 蘇愛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沒你想得那么沒用。我一早就跟公交車司機說好了,火車來了就在那兒等著。你看,我沒落下誰吧?” 張招娣笑瞇瞇贊道,“是,我這不是關心你嗎?” 蘇愛國推門進來,看到閨女倒好了熱水,示意媳婦洗手吃飯。 蘇以沫巴巴等著他們說今天的進展。 蘇愛國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他到火車站就去公交總站,包了六輛車。 火車到點時,他拿著喇叭將三百號人叫到不遠處的廣場上,一一點名,確定無誤后。 蘇愛國繼續喊話,提醒他們三件事: 第一件事:鵬城抓盲流特別嚴,沒事不要亂跑。 第二件事:電子廠有輻射,工作一年必須換工作。不要久干,要不然會得癌癥或是不孕不育。他把病情說得很夸張,要不然這些人根本不放在心上。 第三件事:想要再找300塊錢的工作,只需要辦暫住證,自己看報紙就能找到。沒有門路的,可以找他。 確保所有人都聽清楚了,蘇愛國開始收費,然后所有人上公交車。讓司機將這些人直接送到電子廠門口。 為什么不跟這些人簽免責協議呢?因為沒有必要。如果真的出事,找蘇愛國算賬,蘇愛國也不會搭理,他無需負任何法律責任。如果找到他老家,村民們會站在他這邊,罵他罵回去。 六輛公交車到了電子廠門口,宋倩楠一一確認,給這些人安排宿舍,付完錢,蘇愛國的事情就算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