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七帝藏寶
原來,大宋建國之后,自太祖皇帝趙匡胤開基立業,歷經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哲宗七帝,再傳至徽宗、欽宗被大金國擄往北邊。 這太祖皇帝是馬上皇帝,深知江山得來不易,故此登極之后,做了幾件大事。首先,他有感于唐末守邊各節度使手握重兵,而不利于朝廷,先是“以杯酒釋兵權”將石守信手下大將的兵權悉數收走,各藩鎮不再以武將鎮守,代之以不懂軍陣之事的文官。這樣一來,朝廷自是高枕無憂,再不怕地方作亂為禍,但也因此而使邊備松弛,外族虎視眈眈。饒是如此,太祖仍感江山不穩,苦思如何能保得江山永固,萬一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如何奪回。思慮良久,終于想到了一個法子。 太祖皇帝尋思,如果自已百年之后,后世子孫也難保江山穩固,萬一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卻又如何?。自古以來,奪天下者,必須要養軍馬,要養軍馬,得靠財力。有了財力,就能招賢納士,聚集兵馬,縱然有一日天下被奪走,如有足夠財力,也能順利奪回。想到此,太祖皇帝便定了一法,將國庫中的一部分財寶、金銀秘密分散藏于全國數處地方,并立下規矩,后世繼承皇位者,也得照此辦理。這個秘密也確保只有一人知曉,便是大位的繼承者。 如此過了幾代,到了微宗皇帝手中,他突發奇想,竟把全國各處的藏寶全部集中到一處,便于管理。但藏寶之數量何其龐大,非一時可以運送完畢,而運送時必會露出風聲。這微宗皇帝也是個極具聰明才情的人。他便想了一法,假托全國各地向京城運送花石崗為名,以遮人耳目,將藏寶全部運送完畢。并將地點繪成一圖,由他自已收藏,將全部運寶之人斬盡殺絕。 一直到紹興五年,他在五谷城龍馭歸天之時,才將這個秘密說與欽宗,并將寶圖交于他手。而此時欽宗也已被囚,知道了這個秘密也無法將之帶回南朝。 巧在紹興十年,南朝新科狀元張九成,奉命出使北國,他心懷故主,不避艱險,來到五谷城探視欽宗皇帝,此時正值岳飛節節勝利,眼看將要收復中原,直搗黃龍府,迎回欽宗,從張九成口中,欽宗得知岳飛士氣高昂,但軍餉奇缺。欽宗得知此消息,心中大喜,又且見張九成赤膽忠心,十分難得,就把藏寶圖交與他帶給岳飛,以作為軍餉。 不料此事被看守欽宗的一名武士發覺,正要奪圖,張九成將這名武士砍成重傷后,奮力脫身得以走脫。但那名武士在臨死前將此事說了出來,故此多年來,這幫金兵的守衛人員一直要欽宗回憶說出寶圖的秘密,欽宗抵死不說,所以有了適才那兩人相逼的場面,要不是無風趕到,只怕是兇多吉少。 欽宗說完這一節,虞允文再次長跪哭道:“臣子無能,使圣上受苦如此,罪該萬死,請圣上責罰”欽宗扶起他,溫言撫慰了幾句。 兩人見天色不早,對欽宗道:“請圣上隨我兩人回歸南朝。”欽宗道:“使不得,這五谷城方圓百里并無人煙,你二人如將我帶走,守城兵士很快便會追趕,將我等抓回,如我不走,他們便不會出動大隊人馬追來。只有你兩人先回,找個時機再來救我。”兩人只得應了,含淚而別。 無風和虞允文出了五谷城,虞允文自回上京辦差,無風到了上京,在鐵匠鋪購了一柄利斧,再入皇宮,要砍去鐵鏈,救石人清出宮,但到得宮中竟無法找到石人清下落,再到趙妃處,才得知前幾日,已有人闖宮劫走了石人清,無風心中暗想,定是師父平日里的至交好友,得悉了他的下落,故此入宮將其救走,想到此,不由心中大喜。當下,即日收拾了行李南下辦石人清所托之事。 無風先到得太行山上,但見山寨破敗,忠義堂的巨匾橫臥在地,已斷成數截,趟過沒膝長草,無風來到堂后,根據石人清的指點,在一塊長方的條石之上,果然找到一個石刻的箭頭,無風沿箭頭所指,走了七步,果是有一株大樹,樹身早已被那日蓋天大王的兵火所燒焦,只留下半截枯焦的樹干。到了此樹再折向右走出五步,見到一塊碩大的圓石。無風心下暗叫道:在這里了。當下順圓石邊緣向下摸去,終于摸到兩個凹痕。無風氣一沉,雙手用力一提,喊一聲“起”,那圓石應聲而起,已被提在一邊。 圓石下面,是一塊方方正正的青石板。石板之上有個鐵環,石板倒并不沉重,無風輕輕一拎,已將石板揭起。 原來這下面是個石箱,石板正是這箱的蓋子。石箱之中有個錦盒,無風小心取出錦盒,箱中再無其他物事,就將石板蓋回原處,推上圓石。 無風來到一處僻靜所在,打開錦盒,里面果是一張極大的地圖,上面標了不少的標記,無風并不懂軍陣,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明白,就將圖依然卷了,放回盒內。見天色已晚,攜盒下了山。一路之上,無風心想,石人清師父說這圖是岳元帥留下,而欽宗皇帝也說那寶圖已由張九成交給岳元帥,難道便是這張圖么,轉念一想,又不對了,那日在山上,石人清師父明明說是岳元帥親自派人去各處察看地形之后繪成的,又怎會是欽宗皇帝的藏寶圖呢,他一路心中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已下得山來。 無風得了這圖,不敢耽擱,第二日便起程直奔開封府,果然在開封府城西有一家昌平客棧,無風將圖交與肖掌柜,那肖掌柜見他不過是個少年,似覺十分奇怪。但也沒有多問,當下留他用了酒飯并住宿。 第二日一早,無風別了肖掌柜,告辭出店,無風悄立于開封府大街之上,晨風吹身,竟有些許微涼之意。數年來,無風一直在尋找石人清下落,但現在,他得知石人清已被救出,既沒有了牽掛,不由茫然若失,但覺天地茫茫,不知該往何處去棲身。又想到自已自小父母親早逝,自幼失怙,命運多桀,后來遇到師父才得到些許關懷和溫情。他想到這些,突然心中一閃,聽石人清說過,自已的祖父陸登將軍當年在潞安州力抗金兵,城破之日,與夫人雙雙自盡殉國。自已長這么大,還沒有去過潞安州祖宅,如今既無處可去,不如去探視祖宅和先人遺跡,以志緬懷之情。 想到此,他心頭一振,來了精神,當下決計去潞安州一行。 其實,開封離潞安州不過三日行程,無風去城中騾馬市上選了一匹快馬,即刻成行,一路向潞安州行來。 這一日,無風行到一處所在,天色已晚,當下想要去一地投宿,但行了數里,竟無集鎮。無風立馬于高坡之上,極目四望,見不遠處似有一處房舍。不知是什么地方,當下打馬向此處行去。 縱馬穿過一片極開闊的林子,無風眼見得那屋舍已不遠,望去但見那屋似是一座廟宇,前面竟是一片很大的場地,行得近前,無風不由吃了一驚,發現場上黑壓壓圍了無數人群,但那些人并不發出聲息。無風下了地,牽馬緩緩走過去。才發現這些個人都是些化子,有的托缽,有的背著數個麻袋,還有的手中捉了幾條蛇在把玩,有的拿了一條打狗棒子。衣著都是十分的襤縷。 只見那廟門之上是一塊巨大匾額,上書三個斗大的字,乃是“二郎廟”。此廟已破敗不堪,似乎早已沒了香火。廟門兩側的墻上黃色的漆水早已斑駁零落,墻上的窗子之上,蛛網羅結。 只見場上人群之中有數人站在當場,中間一人三十多歲年紀。衣著也是十分破舊,但身材十分高大魁梧,氣宇不凡,因天色已暗,面目看不甚真切。此人身旁還有五人,身材修短不一,但個個身材挺拔,神定氣閑,無風看出他們都是身有武功之人。 只聽中間那人開言道:“各位兄弟,我丐幫自本朝太祖年間祖師爺開幫立派。已垂百年,百年來,數代幫主無不謹記祖師爺遺訓,以為國為民為已任,除暴掃惡為已任。這才有真宗年間,莫幫主率令全幫弟子,協助楊老令公鎮守三關,血濺沙場。這才有前代司馬幫主在東平府火燒金人糧草阻其渡河南侵,我幫弟子也無不以此為莫大榮耀,而今,金人與我大宋雖北劃準水為界,本幫所在的中原各地也大多為金人所占,但說到與金人同流合污,賣國求榮之事,我方行天是絕不會做的,如果大家認為我這幫主不合時宜,盡可由長老會另選他人。在下絕無怨言。”說完抱拳向周圍團團一輯。 此人話音剛落,只聽邊上一個洪鐘似的聲音道:“幫主這種甩烏紗的事就不要說了,幫主武功之高,聲望之隆不要說是在幫中,就是在江湖之上也是赫赫有名,我幫主不是你來做,又有誰人能擔得!我吳震山只服幫主一人。”無風見此人中等身材,臉色姜黃,似中大病初愈的樣子,想不到中氣如此充沛,內力當是極強。 無風心中正自思想,只聽一人笑道:“方幫主,你這些年來,帶領全幫弟兄,將我幫發揚得好生興旺,大伙兒是真心擁戴你的,這幫主之位你也不必推卻,但此事關系到本幫以后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的興衰,你可不能不思量清楚,現今大金國是兵強馬壯,出兵南下只是早晚之事,大金國這代皇帝又是一代雄主,早有混一天下的雄心,不要說中原目下已入金國人之手,就是大江之南,又能保得多少時日,早晚得歸入大金版圖。南宋趙官家殺了岳元帥,貶了韓世忠,逐了趙鼎,還偏寵信秦檜這無恥小人,試問當今大宋朝中又有誰人能保得山河,阻得金兵。”說完,嘿嘿冷笑。 “有理有理,青蓮使這番話將當今大勢分析得再明白不過了。”只見一人越眾而出,站到前頭,無風見此人五短身材,但背板極厚,手執一對鋼斧,足有三四十斤重,顯是力大無比。只聽他續道:“如今大金國找上門來有求于我們,那是再好不過,你想,我們如今大宋大金孰強孰弱,哪個是正統,我想各位比我更清楚,趙構不是向大金稱臣了嗎,不是叫大金國皇帝為叔,自稱為侄了嗎?如今中原淪陷,我幫已無立足之地,只能暗底活動,早已是亡國奴了,如果現下還死保宋室這昏君,過不了多少時日,大金南下滅宋,還不是一樣。我全嘯海可不愿做兩次亡國奴。” 黑暗中,只見此人身后踱出一人道:“如何不是,全長老這話說出了大多數幫中弟子想說而又不敢說的話,幫主,如果我幫此刻與大金合作,他們還有借重我們之處,自是會對本幫格外看重。我幫弟子從此在北邊也可名正言順地行走,我們且不貪他的榮華富貴,但對本幫的發揚光大,卻是有益無害。” 此人說完,周圍那幫圍著的乞丐有幾人齊聲附和道:“成長老說得對啊,請幫主三思。” “屁話,你們這幫滿嘴噴糞的賣國小人,要我和金狗同流合污,欺壓大宋百姓,就是殺了我頭,我也不干!”無風定晴看時,正是適才說話的吳震山。 只聽那方幫主道:“不錯,吳長老所言極是,各位兄弟,你們也不是不知,金狗做事極是狡猾,往往反復無常,今日它們是借我們的力量幫助他們南下,才如此低聲下氣來求我們,要與我們合作云云,他們一旦得志,哪里會將我們放在眼里,到時侯我們既不容于大宋百姓,又要看金人眼色行事,只怕比目下日子更為難過。退一萬步說,如果金人真能信守諾言,難道我幫就能聽命于金人,做他們的奴才,為他們所驅策么?大家難道就忘了靖康年間金狗殺我父兄,yin我姐妹之恥么。此事萬萬不可,今日我方行天在丐幫歷代祖師面前立下重誓,我方行天為丐幫幫主一日,就決計不違祖師爺遺訓,赤心報國,誓殺金賊。” 只聽那成長老陰惻惻道:“幫主這么說就不妥了,幫主武功高強,就是將來大金國一統天下,也不能拿你怎么樣?但幫中數萬弟兄,目下如果不與大金國合作,將來大金南下,難免大開殺戒,到時我幫只怕難以為繼。你想想,前月易長老在湖北被金人殺死,就是個先例,易長老武功不弱,但哪敵得過金兵人多勢眾,終于遭了難。我成飛可不想蹈他的復轍”他這話說完,眾丐一陣sao動。無風聽得下面有人道:“易長老死了么,他是怎么死的,我們怎么不知道。” 只聽那全長老接口道:“不錯,我們長老會剛得到湖北方面飛鴿傳書,說一月之前,易長老在漢陽總堂議事之時,被大隊金兵包圍了處所,他與眾弟兄力戰敵兵,不敵身亡。” 底下有人大聲道:“萬年兄一身絕頂輕功,就是寡不敵眾,也不至于不能全身而退啊,這里面必有名堂。” 那方幫主道:“不錯,易萬年輕功之高,在幫中也是數一數二,我已接到湖北方面的密報,說易長老死前,身上已中了七枚子午透骨釘,入骨四分。而這子午釘能打得入骨如此之深的,江湖上子午釘的行家中只有一人,便是我幫的湖北分舵舵主*山。”說完,目光如兩道閃電般射向全長老。 他這話說完,底下已是一陣大亂,如開了鍋一樣,沸成一片。原來這*山在升任湖北分舵主之前正是丐幫青龍堂長老全嘯海手下的一名得力香主。 全長老見如此場面,不由面色微變,咳了一聲道:“不錯,*山原是我青龍堂座下,但他自去湖北,與本堂并無聯系,幫主如此說,那是疑心我全嘯海與易萬年遇害一事有牽連了。其實玄武堂內部本就不睦,說不定是內訌也未可知。” 那幫主方行天剛要說話,只聽吳震山怒道:“易兄弟平日里與弟兄們同甘共苦,總是吃苦的事在前,享受的事在后,而且他也正是由于積勞才升任玄武堂長老的,這個大家不是不知,如不是jian險小人陷害,那又是什么?” 成飛嘿了一聲,道:“吳長老,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山雖是全長老舊部,但總不見得什么事吳長老全都知曉,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這*山說不定是為爭權奪利才行兇,卻又如何去阻止他,眾位弟兄,你們說,是也不是?”說到這,他聲音撥高,竟震得人耳中嗡嗡作響。 無風初時見他說話聲極低,以為他內功一般,此時徒然發現他竟也是一位內家好手,不由心想,這丐幫號稱江湖第一大幫派,幫中果是藏龍臥虎,高手如云。光是這幾位,已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 其實,無風不知,今日此地,正是丐幫大會,幫中首腦,除因事不能到的數人之外,大多集于此地。剛才說話的人中,除幫主方行天外,尚有丐幫白蓮使連文賓、青龍堂長老全嘯海、白虎堂長老吳震山、朱雀堂長老成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