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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297節(jié)

    獨孤不求立刻把那些傷感全都丟了,興致勃勃地道:“我想好了,咱們就在你這兒成親!”

    他原本打算重新買一個大一些、好一些的宅子,卻又覺著耽擱他成親。

    看宅子、談價、過戶、修整,一來二去,幾個月就沒了。

    再者,他和杜清檀兩個小官兒,也沒啥實力雄厚的家族支撐,房子太好不是好事兒。

    “這里距離皇城近,方便咱倆上值。大伯母和團(tuán)團(tuán)搬來,就讓他們住我那個宅子。

    你折一下兩個宅子的差價,我補給你,就當(dāng)那個宅子是你的嫁妝,這個宅子是我出的婚房。”

    杜清檀對這個提議不以為然:“不能在我陪嫁的宅子里成親?”

    獨孤不求嘆道:“雖然我挺樂意被你養(yǎng),不過只要是男人,多少也有點好面子。我不想同僚看到我就問,軟飯好吃不。”

    說著,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就這么著,成親的事被提上了日程。

    孟萍萍還在將養(yǎng)身體,自告奮勇地表示新房交給她收拾。

    杜清檀沒拒絕,卻也給李鶯兒寫了信,又請洪氏過來坐鎮(zhèn)。

    人生大事已定,走路都帶風(fēng)。

    次日她正在給女皇準(zhǔn)備膳食,申小紅湊過來,神秘兮兮地道:“吳御史獲罪了。”

    杜清檀停下正在剔魚骨的刀:“說來聽聽。”

    今日乃是大朝會,百官朝拜,原本只是聽詔令,不奏事,會而不議,升殿食,是君臣聯(lián)絡(luò)感情的好時機(jī)。

    但凡聰明點兒的人,都不會挑在這個時候找事兒。

    吳鳴偏偏挑了這么個時候,據(jù)說女皇一開始見到他,就防著他的。

    可他老老實實地行禮,目不斜視,神色平和,非常恭敬正常。

    女皇擔(dān)心一回,也就放松了,下令讓大家吃飯。

    于是吳鳴就跳出來了,高聲要求女皇嚴(yán)懲張氏兄弟,不要包庇偏心啥的。

    女皇面子上下不去,就拋出之前的說法,讓張六郎認(rèn)錯罰俸并賠禮。

    吳鳴不干,非得說控鶴監(jiān)這個職務(wù),前朝時期從來就沒有過,最明智的做法應(yīng)該是把這個職務(wù)撤掉。

    申小紅嘆氣:“你說這吳御史,就事論事不是挺好,非得斷人家的根本,這不,圣人當(dāng)場就怒了,把他貶去嶺南,誰說情都沒用。”

    杜清檀沉默。

    控鶴監(jiān),說白了,是女皇專門給她的男寵設(shè)的,相當(dāng)于一個類似妃位的位置。

    從前沒有控鶴監(jiān)這個職務(wù),那也沒有女皇啊。

    所以,女皇肯定很生氣。

    申小紅嘆道:“這回可好,五娘,因著他這么一鬧,就連罰俸賠禮的事兒都黃了,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杜清檀淡淡一笑,滴水不漏:“我怎會想不開呢?圣人已然給我那么多,再不知足就是貪心。”

    她和獨孤不求是得到了補償,但有一個人什么都沒得到,這不公平。

    第402章 愿打愿挨

    杜清檀坐在桌前奮筆疾書。

    孟萍萍在一旁垂著眼,咬著唇,腰背繃得筆直。

    突然,她站起身來,埋著頭就往外走。

    “你去哪?”杜清檀叫住她:“聽說今日你家里來人啦?”

    孟萍萍的兄嫂登門,要接人回去,她不肯,兩下里吵了一架,鬧得十分不好看。

    后來還是孟公使人傳話,說是小娘子和手帕交住一塊兒散散心,也不是什么大事。

    孟家兄嫂這才回的家,卻是使人去給杜清檀傳話。

    表面上是客氣,說孟萍萍住她這兒,給她添了麻煩。

    實際就是交割厲害關(guān)系,暗示她留孟萍萍居住,萬一鬧出不好看的事,她得負(fù)責(zé)。

    杜清檀嗤之以鼻,壓根就沒搭理這一茬。

    只是吧,總不能放任孟萍萍去做一些看似勇敢,實際沒頭緒的事。

    “我去找祖父說清楚這事。”孟萍萍早就想好了:“等你成了親,我就離開京城去外地行醫(yī)。”

    杜清檀淡淡地道:“去嶺南行醫(yī)嗎?”

    孟萍萍嚇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過來坐,咱倆聊聊。”杜清檀拍拍身邊:“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聽到你打聽有關(guān)嶺南的事。”

    因著她和獨孤不求要成親,這兩日家里人來人往的,武八娘姐弟、李氏姐弟、獨孤家人都在忙亂。

    孟萍萍一會兒向武家姐弟打聽嶺南的事,一會兒又問李鶯兒姐弟,再不然就和洪氏閑聊——

    洪氏的舅父因為卷入謀逆誣陷案,闔家都被貶去嶺南,日常總有信來,她多少知道點嶺南的事。

    問得多了,這事兒自然傳到杜清檀耳中。

    杜清檀仔細(xì)一琢磨,大致猜到了根由:“你是不是想要追隨吳御史去嶺南?”

    孟萍萍苦笑:“我自以為做得足夠謹(jǐn)慎,誰知落到你眼中就和沒穿衣服似的。你是不是也覺著我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說這話時,她忍不住低了頭,雙手神經(jīng)質(zhì)地互相撕扯著指甲。

    還是不自信,先前那些事帶來的打擊太大了……杜清檀斟酌片刻才開了口。

    “我之所以發(fā)現(xiàn),是因為怕你在這住得不習(xí)慣,所以多關(guān)注了些。

    倒也沒覺著莫名其妙,挺好,敢于爭取想要的,總比什么都不做就放棄,過后悔不當(dāng)初的好。

    不過山高路遠(yuǎn),來回不易,要去之前,至少先問問人家的想法……”

    孟萍萍見她不反對,緊繃的背脊?jié)u漸放松,臉上也有了笑容。

    “不用問,這會兒問了也不會有結(jié)果。我就跟著他走,若是他愿意,再好不過。

    若是他不肯,我就當(dāng)感謝他為這樁案子挺身而出,作為醫(yī)者護(hù)送他平安抵達(dá)嶺南。

    嶺南多瘴氣,我看他忙起來也是沒日沒夜的,經(jīng)常不吃飯,身體肯定不怎么好……”

    她侃侃而談,“常聽人說嶺南風(fēng)貌不同,醫(yī)藥匱乏,我正好在那邊游歷一番,傳些醫(yī)方過去,一舉兩得。”

    杜清檀默默聽完,微笑:“看來是早就想透徹了,我就不勸你啦。不過,我這個人比較俗氣。

    給出一分,就一定要討回一分,若是要不回來,就特別難受。

    尤其感情這種事,叫我默默無聞等誰許多年,我是真做不到。

    也就舍得給一年吧,一年之內(nèi)都沒成,那就說明沒緣分,大家還是做兄弟、做姐妹比較好。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何必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天涯何處無芳草……好的兒郎多的是。”

    孟萍萍知道是在點自己,說的是她默默等待獨孤不求很多年,結(jié)果啥都沒撈著,反而蹉跎歲月的事。

    她笑了起來:“我懂你的意思,再也不犯傻啦。那就這樣吧,趁著天色還早,我該去了。”

    “把這個帶上。”杜清檀把剛才寫的那一疊紙交給她:“咱也不能白欠人情,他若是不肯,就把這給他。”

    孟萍萍垂眸一瞅,叫了起來:“五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全是藥方食方,治療吃魚膾所生怪病的,治瘴病的,去除濕氣的,都是外頭看不見的。

    真正有錢也求不到的那種。

    杜清檀平靜地微笑:“我當(dāng)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剛才一直埋著頭寫這個,就是專門為了我嗎?”

    孟萍萍的眼淚奪眶而出:“治蟲病的方子,就是你給左暉用的吧?光是這個就要值不少錢呢。”

    杜清檀繼續(xù)平靜地微笑:“嗯,就是它,左暉已經(jīng)回到嶺南,但他的病一直沒好,一定還會再犯病。

    他是地頭蛇,無論你拿著這個方子,還是吳御史拿著,都可得保平安。”

    可以說是考慮得十分周到了。

    孟萍萍緊緊攥著那一疊紙:“我要怎么才能報答你?”

    杜清檀替她擦干眼淚:“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啊……努力比你討厭的人活得更好,氣死他們。”

    孟萍萍淚眼婆娑,唇角帶笑,使勁點點頭,大步往外走。

    她穿了一件青綠色的短襦,陪著八幅石榴裙,腰間系著泥金裙帶,比平日里多了幾分嬌艷之色。

    “彩鳶,羅葉,快一些呀!”她歡快地招呼著,迫不及待。

    武八娘從隔壁房間走出來,“嘖嘖”出聲。

    “又是一個為愛癡狂的傻子啊,那吳鳴比她大了十來歲,古板又無趣,還瘦,能有什么意思?說不定還不好用。”

    杜清檀面無表情:“這位jiejie,請別用你的標(biāo)準(zhǔn)評判別人。”

    “是了,是了,我庸俗!我就是一個大俗人,行了吧?”

    武八娘撇著嘴,上下打量杜清檀,“不過這位超凡脫俗的杜司藥,是怎么聽懂我話中意思的?”

    杜清檀繼續(xù)面無表情:“請縣主明示,您剛才其實是在說什么?我怎么沒聽懂?”

    “嘎嘎嘎……”武八娘笑出鵝叫,“真會裝,難怪把獨孤拿捏得死死的。”

    “我沒拿捏他。”杜清檀很認(rèn)真的解釋:“我們是你情我愿。”

    李鶯兒指揮著人拉了滿滿一車家私進(jìn)來,擦著汗道:“你們當(dāng)然是你情我愿了,你把他拿捏得愿意讓你為所欲為。”

    武鵬舉瘸著腿跟在后頭:“我跟你說,鶯娘,我是不會像獨孤那樣的,你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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