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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250節

    她早就知道梁王一定會偷吃,只要巴豆的量控制好,就能成功忽悠過去。

    至于碗里會不會剩下吃食并被拿去檢查?她還是不擔心。

    她那一點點湯,都不夠梁王塞牙縫的。

    至于什么烤羊rou、喝酒之類的,沒有一頓飯不能解決的問題。

    如果不能,那就來兩頓。

    “我送你回去。”武鵬舉邊走邊偷看她,然后長嘆:“我總覺著你有什么事瞞著我。”

    杜清檀微笑:“我也總覺著你因為獨孤的事,看我不順眼。”

    武鵬舉立刻辯白:“哪有,即便是看鶯娘的面子,我也不能和你計較,對吧?”

    “所以還是計較,只是不能計較而已,對吧?”杜清檀牙尖嘴利的,其實只是為了掩蓋慌張。

    這種陰謀詭計,她也是第一次使呢,怪嚇人的。

    她拍拍胸口:“唉,梁王太過威風,真的是把我嚇壞了。”

    武鵬舉卻是絲毫不信,鄙視地道:“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你懂得害怕二字怎么寫嗎?”

    杜清檀就奇怪了,怎么她就不會害怕?難道她是金剛不壞之身?

    武鵬舉做賊似地小聲道:“我梁王伯父當真得了消渴癥?”

    杜清檀驚訝地睜大眼睛:“咦,你這是在懷疑我的人品和醫品嗎?或者,是在懷疑圣人身邊隨駕的御醫?”

    “算了,當我沒問!”武鵬舉知道從她這里問不出半個字,泄氣地揮揮手:“去吧,去吧,夜里別做噩夢!”

    這一夜,杜清檀不但沒做噩夢,反而睡得極其香甜。

    但只是,次日一早起來,便傳出了女皇生病的消息。

    女皇病著,食醫也要知曉病情才好準備相應的藥膳。

    程尚食把杜清檀帶著去了女皇的住處,聽聞乃是風寒,卻也不敢掉以輕心。

    畢竟這位年紀大了,七十好幾,一個不小心,風寒也會致命。

    杜清檀正看著脈案,張氏兄弟和梁王便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都在問女皇的病情。

    張五郎不露痕跡地看了杜清檀一眼,假裝不在意地問梁王:“聽聞殿下昨夜腹瀉,可好些了?”

    “有勞五郎掛念,已是好多了。”梁王不是很高興地道:“杜典藥開的方子,還能有錯?”

    明明是挖苦,杜清檀卻把它當作夸獎,低眉頷首:“殿下謬贊,下官慚愧。”

    梁王懶得理她,這種無恥之徒,打不得卻又離不得,和她計較就是浪費精神。

    這情形落到張五郎眼中,卻又是另一種感覺。

    怎么看,都像是梁王刻意在圣人面前遮掩撇清他與杜清檀的關系。

    畢竟,杜清檀乃是圣人信重的食醫,與外臣關系密切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張五郎自認為看清楚了這段關系,便放下了對杜清檀的那點念想。

    他之前不過看她年輕美貌又有特色,便想嘗嘗鮮。

    既然她有梁王護著,他便換個人選好了。

    美人多的是,不值當為了這么點事與梁王交惡。

    于是,張五郎哈哈一笑,轉身走了,再不曾多看杜清檀一眼。

    杜清檀由衷松了一口氣,這番借勢,效果不錯。

    接下來,她只要穩住,就能全身而退。

    然而女皇的病卻是越來越嚴重,連續發熱不退,臥床不起。

    這可把人嚇壞了,畢竟一旦女皇駕崩,朝政必然震蕩不安,他們這群隨扈之人便都可以去死了。

    其中最為驚恐的人又屬張五郎,原因無他,女皇生病前夜,是他纏著女皇玩樂了半宿。

    一早起來,女皇就發了病,若是細究,便是他的錯,所謂禍國殃民,男顏禍水,都是他。

    抄家滅族不過旦夕之間。

    驚恐之中,他便生出來一條毒計。

    傍晚,杜清檀正在為女皇熬制粥品,忽見五六個宦官大步而來,厲聲道:“誰是杜清檀?”

    喧鬧的廚房一下子靜止了,所有人都看向杜清檀。

    那幾個宦官立刻走上前來,冷笑道:“杜典藥,有件事要問你,跟咱們走一趟吧。”

    宋大娘和岳麗娘對視一眼,一個跑去給程尚食報信,一個上前詢問。

    岳麗娘擋在杜清檀的面前:“怎么回事呀?你們是哪里的人?誰下的命令?”

    為首的宦官冷笑道:“自然是圣人下的令,令牌在此,誰敢阻攔便是同謀!”

    岳麗娘回頭看向杜清檀,不知所措。

    杜清檀卻是已經認出了這人乃是張五郎身邊的,她微一沉吟,淡道:“我跟你們走。”

    第335章 自保的武器

    杜清檀愿意配合,那幾個宦官也隱隱松了一口氣。

    畢竟女官輪不著他們管,若杜清檀真鬧騰起來,等到程尚食出現,雙方少不得又有一番鬧騰。

    而張五郎有交待,這件事萬萬不能鬧大。

    杜清檀察言觀色,提出要求:“不知要去多久?我或許需要收拾幾件隨身衣物。”

    為首的宦官怕她有詐,斷然拒絕。

    杜清檀也不強求,改口道:“那我和同伴說兩句話,省得大家驚慌。”

    已經拒絕了一個要求,再拒絕這個小要求就顯得很過分。

    為首的宦官允了。

    杜清檀轉頭看著熏兒,低聲道:“去找武十一郎,讓他設法讓梁王來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

    若是被張五郎完全掌控,她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落到梁王手里就不一樣了,他即便是為了他自個兒脫罪,也不會讓她不明不白地死去。

    只要活著熬過這幾天,事情就能有轉機。

    熏兒不明所以,只管含著眼淚猛點頭。

    杜清檀解了罩衣,平靜地跟在眾宦官身后離開。

    程尚食匆忙趕來,卻已是來不及了,于是又急著去找張五郎,卻是連張五郎的面都沒見到。

    熏兒按照杜清檀的吩咐,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溜出去,卻不知該往哪里去尋武鵬舉。

    正茫然間,尉遲瑜走過來道:“你不是杜典藥身邊那個小丫頭么?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熏兒認出他來,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我要見武十一郎!我有急事要找他,非常急,要命的那種。”

    武鵬舉正和幾個千牛衛喝酒呢,他身上本就有千牛衛的祖蔭,只是之前紈绔,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頭。

    直到跟著武八娘來了洛陽,看到獨孤不求那般努力,自己又定了親,這才開始上進。

    這次能夠跟著扈從隨駕,于他來說也是一個好機會,正好和同僚稱兄道弟,攀一攀交情。

    吃喝玩樂正高興呢,尉遲瑜走進來道:“好啊,圣人有恙,爾等倒是玩得高興,就不怕被打板子么?”

    那幾個人嘻嘻哈哈站起來,說笑著散了。

    尉遲瑜見武鵬舉滿身酒氣,抬手一杯冷水潑到他臉上,問道:“清醒了么?”

    武鵬舉跳起來:“你干什么呀?我可沒醉!”

    熏兒走進來,哭兮兮地跪下去:“十一郎,救救杜典藥!”

    武鵬舉僅存的酒意盡都散了個干干凈凈:“怎么回事?”

    尉遲瑜粗中有細:“我去門口守著,你們快些。”

    熏兒忙著把經過說了,又講了張五郎找杜清檀開壯陽食方的事,武鵬舉微忖片刻,便明白了所有。

    于是看著熏兒道:“若是五娘出事,你也逃不過一死,我估摸著,他們很快就會來抓你了。”

    熏兒嚇得瑟瑟發抖,只管哭求:“我什么都不知道,十一郎救我。”

    武鵬舉這才道:“我自是很想救你,但我雖是梁王的侄子,卻不足以改變他的心意。

    除非你按照我說的主意去辦,你敢不敢豁出去求得一線生機?”

    熏兒咬著牙應了下來。

    武鵬舉火速領著她去尋梁王,張口就道:“伯父,這是杜清檀身邊伺候的宮女,她說她知道圣人生病的原因。”

    梁王正在尋思著女皇病重不愈,這事兒太大,他承擔不起,得趕緊往洛陽報。

    突然聽到這么一句話,嚇得臉色大變,厲聲道:“怎么回事?”

    熏兒戰戰兢兢地道:“……之前控鶴監五郎曾來找過杜典藥,說要熬制什么補品……第二天,圣人就生了病。”

    梁王厲聲道:“你說的全是真的?”

    熏兒毫不猶豫地舉手發誓:“若有半句假話,叫我不得好死!”

    武鵬舉湊到梁王耳邊低聲道:“張五郎已是先下手為強,叫他身邊的人把杜清檀給抓走了。

    若是咱們什么都不做,萬一山陵崩,東宮那邊要清算,會不會賴上咱們?”

    梁王由來一個激靈,臉色越發難看了。

    他與東宮本就因為立嗣之事不太和諧,又因為最近要替以往冤獄者翻案的事情鬧得很不愉快。

    兩家雖然在圣人的授意下談了兒女親事,但也只是談著,還未正式結成。

    即便是結了親,也有駙馬被殺的情況存在,這種事又不是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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