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225節
孫小蘭怔住,半晌,慘叫一聲,一頭暈倒在地。 白司藥毫無所動,冷酷地看著杜清檀道:“此事既然告一段落,就趕緊去御膳房忙活吧!” 杜清檀捂住肚子:“下官中的毒還未完全解除干凈……” 白司藥毫無同情心地道:“我看你方才活蹦亂跳、得意洋洋,就不用裝了吧。 若是還要再裝,想必過幾天去給波斯使者復診的活兒也是動不得了,需要換人。” 杜清檀立刻跳起來往外跑:“雖然還沒痊愈,但我愿意為了圣人鞠躬盡瘁!” 白司藥淡淡一笑,和司正司女官寒暄幾句,緩步離去。 幾名司正司女官面面相覷,集體保持靜默。 片刻后,在孫小蘭醒來之前,有人低咳一聲,說道:“聽聞這位杜掌藥,還未入宮之前就是個狠人。” 另一個人接話道:“你也聽說了?據說太醫署里的廚娘為難她們,弄了滿是羊油和大蒜的胡餅。 她的婢女咬一口就吐了,其他人都不敢下嘴,為了不讓廚娘說她浪費糧食,她面不改色地把婢女吃剩的胡餅都吃光了。” “這算什么,聽聞她在長安時,搞得她那悔婚的前未婚夫家破人亡。” “啊,我還聽說,她一言不合就拿刀砍人,把人腿都砍斷了,還把一個人的子孫根都給切斷了……” “咦!”眾人齊聲驚嘆:“好可怕!惹不起啊!不好惹!” 杜清檀在御膳房中忙得昏天黑地,實在撐不住了,才想偷個懶坐一會兒,一只月牙凳就被塞到了她屁股下。 以往最為彪悍、堪稱廚房一霸的張廚娘討好地看著她笑:“杜掌藥累了吧?坐著歇歇。” 杜清檀受寵若驚:“啊,這不好吧,這是您自己的凳子……” 張廚娘笑得眉眼彎彎:“哎喲,不過一只凳子罷了,瞧您客氣的,不坐就是不給我面子。” “那……多謝了啊。”杜清檀為了不讓人說自己不識抬舉,只好坐了。 剛坐穩,又有人遞了一塊又白又香的熱帕子過來。 “杜掌藥,擦擦臉和手,瞧您累的。不接就是還記恨之前的小誤會!” 是之前和她爭搶過蒸籠的牛廚娘。 為了不讓人說小氣記仇,杜清檀只好勉為其難地受了這好意。 才擦干凈臉和手,牛廚娘的徒弟就笑瞇瞇地接過帕子,自去收拾,不用她cao半點心。 “啊……這……多不好意思。” 杜清檀話音未落,又有人給她遞了一杯蜂蜜水:“口渴了吧?瞧您剛才出了許多汗。” 是之前因為嫉妒說過風涼話的呂宦官,這會兒白面似的臉上堆滿了崇拜的笑:“您可真有本事,是這個。” 他對著杜清檀豎起大拇指,小眼睛里滿是發自內心的敬佩。 杜清檀嘗了一口蜂蜜水,就沒再喝了。 呂宦官緊張地道:“我這人小肚雞腸沒見識,不會做人,您不肯喝這水,是因為還生我氣嗎?” “咳咳……”杜清檀低咳兩聲,試探地道:“其實,我只是想喝涼白開而已。” 呂宦官就和撿到錢似的:“我給您換!” 第299章 又升官了 “五娘,我是來和你道別的。” 孟萍萍眼里噙著淚花,拉著杜清檀的手,努力讓自己笑得更燦爛些。 “我明日就要出宮了,以后若有機會,咱們再會。” 她受了鎖春的牽連,原本也要受到懲罰。 但因她后面檢舉有功,杜清檀和程尚食、白司藥都給她作證并求情,便只是罷官出宮了事。 至于鎖春,直接絞殺。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杜清檀嘆道:“你出宮以后打算怎么辦?” 孟萍萍低聲道:“設法找到鎖春,把她掩埋了,也算全了主仆之義,之后在長輩面前盡一盡孝道。” 杜清檀把一包金銀珠玉放到她面前:“這是你之前給程尚食,用來搭救我的,多謝。” 孟萍萍苦笑:“也沒能幫上忙。” “心意最重要,出宮挺好的,有父母親人為伴,行動自由,想吃啥就吃啥。” 杜清檀也沒什么多的話可說,畢竟二人相交并沒有那么深厚。 想給孟萍萍餞行吧,今日又是旦日大典,大家都忙得不行,幾乎沒有空閑來辦這件事。 她抱歉地道:“你瞧,原想走之前咱們幾個聚一聚……” 孟萍萍微笑搖頭:“不必了,就讓我這么靜悄悄地走吧,你也不必送我,我這個人呢,還是很好面子的。” 杜清檀也就沒勉強,孟萍萍有屬于自己的驕傲,不想被人看見她的狼狽,也可以理解。 “那你忙吧,我去收拾東西,交接一下差事。” 孟萍萍起身離開,迎光而行。 杜清檀驟然發現,她比初次見面之時,消瘦了許多,身上的綠色官袍竟然都撐不起來了。 或許,出宮對于孟萍萍這樣的性情來說,反而是件好事吧。 旦日大典之后,所有宮人都得了一頓好吃的,杜清檀等人也都得了賞。 吃飽喝足,捧著賞賜回來,孟萍萍已經離開了。 杜清檀看著那間緊閉的房門,悵然若失。 接著就是吳尚食要離開,程尚食做東,置辦了幾桌酒席,邀請六局諸位尚宮、尚儀、尚服、尚寢、尚工給吳尚食送行。 杜清檀問明都需要張羅些什么,正打算去做準備,程尚食叫住她。 “我看了日子,那天正是黃道吉日,咱們兩件事一起辦,把認親的事兒也辦了,熱鬧。” 吳尚食道:“正是,好叫我也一起熱鬧熱鬧,知道這老東西有個人照料,出宮也就放心了。” 杜清檀笑著應了,等到走出去,整個尚食局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紛紛向她恭喜。 雷燕娘忙著幫她確認拜義母所需要的禮品:“衣裙準備好了沒有?鞋襪呢?腰帶呢?” 杜清檀一一拿了出來:“早就準備好啦。” 她花了大價錢,請托尚服局的唐女史幫著準備,用料、針腳都很精致。 要說有什么遺憾,就是鞋襪不是她親手所制。 雷燕娘把東西拿到光亮處,用手摸著,一寸一寸檢查過去,滿意地道:“不錯,可以拿出去了。” 在這宮中生活,真是須臾不得放松,什么時候要謹慎再謹慎。 申小紅扒著門縫討好地笑道:“小杜,你有啥事需要幫著跑腿啊,搭把手的,只管叫我,別客氣。” 杜清檀熱情真誠地敷衍:“一定一定,絕不和你客氣!” 申小紅就想往屋里摸,雷燕娘冷著臉道:“你有什么事嗎?我們要出去了。” 申小紅這才尷尬一笑:“也沒啥大事兒,就想和你們聊聊唄,若是要出門,我就不打擾啦。” 等她走了,雷燕娘小聲道:“最精的就是她!不管什么事兒都能躲得干干凈凈。她這段日子天天討好你,就是想跑官呢。” 孫司藥和孫小蘭搞這一波cao作,牽連了好幾個人,導致司藥司的女官職位一下子空出好幾個來。 一位司藥,兩位典藥,一位掌藥,一位女史,統共五個職位空缺。 又因這些職位與其他職位不同,必須懂得一定的醫藥知識,其他司的女官們還不能過來擠。 是以申小紅就想著要趁此機會再上一層,至少也把楊掌藥那個缺給補了。 杜清檀笑道:“人之常情罷了,宋大娘她們這兩日待我也比從前熱情許多。” 原本兩邊相爭,頗傷感情,幾人已無從前那般親近,現如今有利在前,便又成了好姐妹。 雷燕娘道:“你可別為了她們隨便開口,我瞧著程尚食雖然喜愛你,在公事上卻是容不得半點馬虎的。” “放心吧,我掂量得清楚自己的斤兩。”杜清檀自來很懂道理。 兩日后,程尚食給吳尚食餞行,同時正式收杜清檀為義女。 后宮六局的頭頭們全都是見證人,并且都有見面禮。 什么玉佩、玉簪、衣料、金耳墜、寶石戒指,杜清檀收了個盤滿缽滿,又多了幾位姨母。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知道,程尚食是位隱藏的大姐,尚服局的余尚服、尚工局的蔡尚工,都是她的結義姐妹。 這二人又各有義女,這次也被帶了來,互相拉著手,jiejiemeimei地認過,就變成了一伙兒。 陸尚宮生性穩重,卻也趁著酒興,說道:“兩位典藥的缺都空著,這不成,老程啊,你還得抽空抓緊把這事兒給辦了。” 程尚食就道:“我這邊的空缺多了,也沒合適的人,想得我頭疼。” 陸尚宮和她碰了一下杯,說道:“倒也不必完全填滿,每級有一個用著就行,過后合適了再添上。 若是資格不夠,那就先讓她管著事兒,過后立了功,攢足資歷再提拔也一樣。” 程尚食就道:“那,jiejie瞧著杜掌藥是否可以做這典藥?” 陸尚宮看向杜清檀,只見她正站在一旁準備醒酒湯,眉目干凈,表情溫和,瞧著真是與內里完全不符。 陸尚宮就道:“她挺不錯的,上次那件事也算是立了大功,圣人也幾次三番多有褒獎,就是她吧。” 程尚食大喜:“等到事成之后,我叫這孩子過來給你磕頭。” 二人說笑著,就把杜清檀升官的事兒給定了。 次日一早起來,杜清檀就得了代掌典藥之職的命令,并且從這天開始,所有食醫全部劃歸她統一管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