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222節
不想杜清檀并不在意:“我可不怕你們學了去,都去忙吧。” 孟萍萍感激又高興,拉著杜清檀的手道:“五娘,你放心,我絕不會辜負你的信任,此方絕不外泄,我和鎖春也終身不會用這方子。” 杜清檀含笑點頭。 雷燕娘瞅了機會提醒她:“我看鎖春反常得很,你讓她摻和這事兒,就不怕她使壞? 這可是要賜下去的粥品,量大人多,萬一出事,都沒機會補救。” 杜清檀平靜地道:“今早是孫司藥值日,且她主仆二人都有參與,一旦出事就是連坐,放心吧。” 果然一切如常。 等到午后,有宮人過來交待杜清檀:“圣人想吃前幾日呈上去的那道菟絲子當歸燉鴿。” 杜清檀連忙應了,招呼雷燕娘幫著準備食材。 一切就緒,忽見黃女史快步而來,笑道:“我來討碗熱湯喝。” 杜清檀就叫人給她打了一碗熱羊湯。 黃女史一邊喝湯一邊道:“我這一直要跑腿傳話呢,下著雪粒子,若不喝下這碗熱湯,怕是回去就得凍個半死。” 杜清檀若有所思。 等到黃女史走了,她就叫雷燕娘:“這鴿子你看著燉,那邊劉宦官讓我過去幫忙呢。” 雷燕娘應道:“快去罷。” 劉宦官因為燉得一手好湯,地位超然,是以單獨占據了一個小廚房。 杜清檀走進去時,他正翹著腿坐在那兒,指著徒弟忙活,見她進來,就笑道:“可算來了,就等你呢,快來幫我嘗嘗咸淡。” 雷燕娘把洗干凈的鴿子、裝了藥材的白布袋子下了鍋,注水再加入姜片、蔥段、料酒、鹽,大火煮沸。 撇凈沫子,就改小火慢燉。 快好之時,她揭開蓋子,嘗了味道,因覺著還差一口氣,就又蓋上了蓋兒。 忽有人過來喊道:“熏兒找你呢。” 雷燕娘趕緊出去,果見熏兒抱著件衣服站在那兒:“給掌藥的。” 雷燕娘奇道:“好端端的,怎么送衣服來?” 熏兒道:“五娘讓我送的,說是她冷。” 雷燕娘就道:“她在劉宦官那兒,你給她送去,我灶上燉著湯呢。” 熏兒應了,自去尋杜清檀。 同一時間,鎖春迅速揭開鍋蓋,往里頭扔了些藥粉,再迅速將鍋蓋上,若無其事地走開。 沒多少時候,雷燕娘快步走進來,揭開鍋蓋看了看,小心地用勺子扒了一下鍋底,再蓋上蓋子,什么也沒發現。 杜清檀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好了么?” 雷燕娘道:“好了。” 杜清檀嘗了一口湯,滿意點頭:“那就裝碗呈上去吧。” 第295章 一箭三雕 “哎呀!”鎖春發出一聲驚呼,手被刀切了一塊。 孟萍萍趕緊拿帕子幫她包了,帶到一旁清洗,責怪道:“怎么這樣不小心?” 鎖春羞窘地道:“許久沒碰刀,生疏了。我給您丟人啦。” 孟萍萍嘆氣:“丟什么人啊,咱倆這么多年了,還說這個。你先回去歇著,我忙完就來。” 鎖春行了個禮,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卻也不回住處,而是去了值房。 孫小蘭正等得不耐煩,見她來了就趕緊起身:“如何?” 鎖春小聲道:“已經辦妥,湯送上去了。” 孫小蘭眼里閃過一絲冷光,勾唇而笑:“這回好了,只要把杜清檀弄走,你家孟典藥在這宮中再無敵手。” 鎖春不安地道:“不會出人命吧?” 孫小蘭嘲諷一笑:“你覺著呢?那是圣人,下頭伺候的人只要稍許不敬,都可能丟了性命,何論是這樣的呢?” 鎖春驚慌地道:“那,那,我也沒想過要她的命啊。” “呸!裝什么呢,做這事兒之前你自己心里沒點數?這會兒和我裝什么裝?” 孫小蘭如今已然抓住鎖春的小辮子,再不與她客氣。 “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們這些人裝模作樣!都一樣是爹生娘養的,憑什么你們就比我高貴? 清高個什么勁兒啊!凡事裝作大義凜然的,其實還不是那么回事兒,比誰都黑!” “我……” 鎖春想要辯解,被孫小蘭不客氣地打斷了。 “閉嘴!趕緊地回去,別讓人瞧見了。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話可以說,什么話不能說,自己有點數。 否則走漏了風聲,第一個就得拿你開刀,接著就是你家典藥,誰都跑不了!” 鎖春眼里閃過一絲惱意:“我們跑不了,您這也跑不了!” 孫小蘭貼近她:“是嗎?我怎么跑不了?關我何事?藥是你自己個兒偷的,也是你投的,你咬我我就得認啊?證據呢?” 鎖春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孫小蘭囂張地拍拍她的臉。 “老實做人不好嗎?別老想著爭這個爭那個,小心把命丟了,滾!” 竟然是敷衍都不耐煩了。 鎖春卻什么都不敢說,忍氣吞聲地走了出去。 “站住!”孫小蘭卻不肯就這么放她離開,倨傲地道:“你還沒給我行禮辭別呢,世家大族出來的人就這么沒規矩?” 鎖春沉默片刻,又走回去屈辱地行禮:“婢子告退。” “這還差不多,去吧。” 孫小蘭滿意地笑了,見鎖春離開,就也跟著出了門。 先去司藥所在的值房看過,見白司藥還在里頭坐著,就又悄無聲息地去了孫司藥的住處。 孫司藥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見她來了,飛快坐起:“如何?” 孫小蘭比了個一切順利的手勢,笑著行禮:“恭喜姑姑即將榮登尚食之位。” 孫司藥笑了起來:“還早著呢。” 孫小蘭依偎著她,道:“不早啦,也就這幾天的事了。” 今日本該是她當值,下午她借口不舒服,就換了白司藥值日。 御膳房用到的所有藥材都要經過當值司藥的手,杜清檀那里出了事,連帶著白司藥也要受牽連。 這種節骨眼上出了這種事,白司藥與尚食之位就算斷了緣分。 白司藥和杜清檀倒下,孟萍萍主仆有了短處被她們捏在手里,這司藥司就被她們姑侄捏在了手里。 到時候,做姑姑的接下吳尚食的職位,風光高升;司藥之位空缺,做侄女的自然要接上。 孫小蘭光是想想就樂得不行:“還是姑姑厲害,一箭三雕!” 孫司藥也挺高興的,教導她道:“你呀,還是沉不住氣,總為了一點小事兒就上臉。 時常不是刺這個幾句,就是戳那個兩下,不好,改了。不然以后你怎么繼承我的衣缽。” “您說得是。”孫小蘭乖巧得不得了,“我先回去聽著動靜,有什么消息,又來告訴您。” 孫司藥滿意點頭,踏實躺下。 傍晚時分,疲累的宮人們各自回房吃飯歇息,說說笑笑,一片祥和。 忽見一隊女官神色冷峻地朝著杜清檀等人的居所而來,進門就道:“杜掌藥是住哪里?” 得了指點后,直奔杜清檀的住房而去。 孫小蘭聽到動靜,迅速起身打開窗子,躲在窗縫后頭偷看,豎起耳朵偷聽。 孟萍萍也聽到了動靜,因覺著勢頭不對,立刻就要開門出去,卻被鎖春死死攔住。 “不能去,宮中的規矩是不許管閑事,您在這兒聽著就好,小心招了人眼。” 孟萍萍著急地道:“我就在外面看看,我不進去。” 鎖春跪到地上,緊緊抱住她的雙腿。 “不行的啊,萍娘,您前陣子還沒吃夠虧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您好好兒的,才能救五娘。” 孟萍萍掙不脫,只好眼睜睜看著杜清檀被帶走。 情急之下,她站在門里喊了一聲:“五娘!” 杜清檀聞聲回頭,看著她笑了笑。 雪光暮色中,纖瘦白皙的人兒被一群神色嚴肅的女官圍著,說不出的脆弱。 孟萍萍的眼淚一下子出來了,她勉強浮起幾分笑意,朝杜清檀揮揮手,用口型說道:“別怕。” 杜清檀點點頭,跟著女官們走了。 女官們剛一離開,院子里就炸了鍋。 申小紅的聲音最大最激動:“怎么回事啊?五娘犯什么錯啦?女官們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對勁啊。雷燕娘,你知不知道?” 雷燕娘陰沉著臉,紅著眼圈道:“我怎會知道?” 楊掌藥道:“申女史,你不是一直在那踮著腳偷聽么?說什么了?” 申小紅遺憾地道:“她們的聲音太小了,聽不見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