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215節
正在那分吃東西,觀賞御賜之物呢,孫司藥黑著臉來了:“你們做什么?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眾人齊齊站起身來裝鵪鶉,孫司藥垮著臉對杜清檀道:“讓你出宮去給波斯使者瞧病,這是出入宮禁的腰牌!” 杜清檀接了朱漆腰牌,激動地表示自己一定鞠躬盡瘁。 孫司藥冷冷地道:“你肯定要鞠躬盡瘁,治不好便是有負圣恩,看你怎么好意思回來!” 杜清檀知道她嫉妒眼紅,也不和她硬碰硬,裝得越發乖巧。 孫司藥找不到任何破綻,黑著臉走了。 眾人圍上去,七嘴八舌問個不停:“五娘,你這名聲夠響亮啊,居然波斯使者都要找你瞧病!” 孟萍萍羨慕極了:“五娘,回來以后能否與我說說是什么情況?” 她被關在宮中,雖然每日都有病人,到底疑難雜癥不如外頭多,就總覺著不過癮。 眾人都等著看孟萍萍的笑話,這得有多傻,才會提出這種要求,誰愿意分享啊! 誰知杜清檀居然點了頭:“那沒問題。” 孟萍萍開心得像個孩子:“那我等你回來,今日大雪,外頭好冷,你有沒有皮袍?我借你。” 然后又有人等著看杜清檀使臉色,這不等于是在說她窮嘛,出門都要借衣服穿。 誰知杜清檀居然非常認真地道了謝:“多謝啦,我有。” 于是,這二人就這么和和氣氣地分開了。 杜清檀走到宮門附近,兩個宦官已在那兒候著了。 為首那個上前笑道:“是杜掌藥吧?咱家金守珍,奉圣人之命,前去看望波斯使者。” “見過中貴人。”杜清檀早就聽獨孤不求提過金守珍這人,知道他是在御前伺候的,混得還算如意。 獨孤不求曾交待過她,遇到大事的時候,可以找金守珍應急。 只是她順風順水,沒機會動用這人脈,今日才算把人給對上了號。 金守珍笑瞇瞇:“不必客氣,小杜大夫,早聞大名啊。” 杜清檀也笑瞇瞇:“謬贊謬贊,我也是早就聽聞中貴人的大名啦。” 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有小宦官牽來馬,金守珍就問:“杜掌藥能不能騎馬?” “能的。”杜清檀上了馬背左右一張望,就看到了牽著棗紅馬、立在墻根下的獨孤不求。 他的帽子和肩上都堆滿了雪,也不知道撣一下,就在那遠遠地看著她傻笑,就像癡漢似的。 雪中美男,如果表情沒那么癡就更好看了。 杜清檀一邊嫌棄,一邊朝他揮手。 他們往前走了一截路,獨孤不求才跟上來,還是那副傻樣兒,頭上、肩上的雪半點沒拂去。 金守珍看得笑了起來:“獨孤長史,你這玩的苦rou計呢?” 獨孤不求假裝不明白:“什么?” 金守珍就和杜清檀說道:“看,一貫的愛裝。不就是想表示,冒著風雪等杜掌藥很久了嗎?誰不懂啊。” 杜清檀看著獨孤不求,笑而不語。 獨孤不求打馬過去,挨近她道:“人家一個不通人事的宦官都懂了,你懂不懂?” 杜清檀小聲說道:“我懂啊,為此吟詩一首。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你是哪一種?” 獨孤不求氣得沖著她直瞪眼:“反了,反了,我看你是沒被打過。” 杜清檀一本正經地道:“你打呀!不打就不是男人。” 獨孤不求同樣一本正經:“我是不是男人,遲早你會知道。” 杜清檀收了笑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你說什么?” 他先就慫了,眼睛瞟向其他地方。 “你冷不冷?我上次給你送的裘衣收到了嗎?這又給你備了兩件綿衣,又輕又暖,稍后讓金守珍幫你帶進去。” “有賊心沒賊膽,不是男人!”杜清檀說完這話,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了。 獨孤不求牙癢癢,在她身后悄悄比了個握拳打人的動作,看到杜清檀回頭看過來,就假裝去拂頭上的雪。 杜清檀勾唇一笑,得意洋洋。 獨孤不求又追上去:“小杜小杜,你有沒有發現,自從你嫁了我,人變美了,也愛笑了,更招人喜歡了。是吧,是吧?” “誰嫁你啦!”杜清檀難得嬌嗔。 “你嫁我了呀!婚書在這兒呢!”獨孤不求說著,就要往懷里掏。 杜清檀沒臉看,趕緊阻止他:“你怎么隨身帶著呀?” 獨孤不求嚴肅地道:“這么珍貴的東西,必須隨身攜帶呀!” 金守珍發出一聲笑,杜清檀紅了臉,威脅地道:“請你正經些!獨孤長史!” 獨孤不求將兩只手抱著后頸,得意洋洋:“我哪里不正經了?你說,我改!” 杜清檀懶得理他,然后,就聽到金守珍喊了一聲:“殿下!” 李岱輕車簡從,朝著她走過來。 第286章 瘋魔了 “殿下……”杜清檀作勢要下馬,就被李岱攔住了:“大下雪的,就不講這些虛禮了。” 杜清檀從善如流,她本來也只是裝裝樣子而已。 再看獨孤不求,竟然是不顧阻攔,直接下了馬背認真行禮。 她想了想,決定夫唱婦隨,跟著他學。 畢竟這種事情,她覺著獨孤不求肯定比她掂量得準確。 獨孤不求給了她一個贊許的目光,笑得更加燦爛。 看看,他倆多恩愛啊。 看看,他媳婦兒多聽他的話啊,哈哈。 李岱看著面前這二人,莫名有些心梗,卻不得不裝出隨和寬厚的模樣。 “快快請起。你們這是要去探望波斯使者?” 金守珍笑道:“是呢,我們走到半路,遇著了獨孤長史。” 獨孤不求睜眼說瞎話:“下官回家,正好同路。” 李岱低咳一聲,眼睛看著前方:“本王要去拜訪友人,也正好同路。” “……”杜清檀無話可說,索性保持沉默。 如果采藍在,肯定會很直接地說:“這也太巧了吧!” 然后她就笑出了聲,她想那丫頭了。 “你笑什么?” 獨孤不求和李岱同時開口,說了一模一樣的話,然后同時看向對方,又不露痕跡地挪開目光。 杜清檀笑道:“沒什么,就是想采藍了。” “她過得很好。”獨孤不求和李岱又同時開口,說了同樣的話。 這回兩個人都沒看對方,臉上的笑容卻是都淡了。 氣氛莫名尷尬。 金守珍很是聰明地帶著另一個宦官走遠了些,李岱的隨從也聰明地落在了后頭。 獨孤不求想了想,放慢速度,還提醒杜清檀:“你大膽!竟敢放任馬兒與殿下并肩前行!” 杜清檀其實也沒有,她的馬兒慢著李岱一個馬頭呢。 不過既然獨孤不求說了,她就得給他面子,她很乖巧地放慢速度并認錯:“下官失禮,還望殿下莫怪。” 然后,她就和獨孤不求并肩同行,直接慢了李岱一個馬身。 李岱一人孤身走在最前頭,看著白茫茫的鵝毛大雪,心情開始不好。 獨孤不求對著杜清檀飄了個眼風,得意洋洋。 忽聽李岱沉聲道:“杜掌藥,你上前來,本王有話要問你!” “是。”杜清檀看向獨孤不求,表示不是她不配合,而是情勢所迫。 獨孤不求不屑地撇撇嘴,臭了臉。 杜清檀直覺后背快要被獨孤不求的目光燒出兩個洞來,很自覺地盡量遠離李岱。 “殿下有何吩咐?” 李岱淡漠地掃了她一眼,緩緩說道:“上次你說的開辦女醫班的事,本王經過一段時間的籌措,已然有了眉目。” 杜清檀倒是有些敬佩他了。 雖然知道他野心不小,但她也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便是有了女皇,但也從未有過女子科考。女子為官,也更多是她這種內宮官。 說明各種阻力還是不小,短短幾個月內,李岱能把這件事落到實處,那是真不容易。 她發自內心地道:“殿下花了不少心力吧?下官佩服。” 李岱這回終于沒有那種怪怪的感覺了,于是也多了幾分真誠。 “還好,圣人愛民如子,希望能借此機會消除百姓苦痛。” 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杜清檀接這種話已經很熟練了:“圣人仁慈,實乃萬民之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