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107節
金大夫便在那將經過加油添醋地說了一通,反正怎么貶低怎么來。 眾人議論紛紛,看向杜清檀的眼神充滿了猜疑。 采藍和李鶯兒氣憤地吵吵:“你們懂什么!” “讓開,別和他吵。” 杜清檀推開獨孤不求,上前一步,傲然而立。 “說一千道一萬,不如手上見真章。” 金大夫壓根沒把她放在眼里:“喲嚯!這是要和我比試?” 杜清檀道:“你我二人走的路不同,我走的食醫,你走的藥醫。” “各有所長,按說,不必比,也不能比。但你不該貶低我。” “別的病,我不敢和你比,但今天這個病,我還偏和你比上了!” 她把手放在丹娜給的那錠金子上,笑顏如花。 “是不是我若能治,這金子就歸我了?” 丹娜笑道:“當然,但你若不能治,就把獨孤讓給我,如何?” 杜清檀微笑著道:“好啊!” 獨孤不求立時炸了毛:“我只值五兩金嗎?啊,不,杜清檀,你是我的誰啊?你憑什么把我賣了!” 杜清檀沒理他,只問金大夫:“你既然認為是中暑,想必就有急救的法子,你先來?” 金大夫卻怕她占便宜:“我先救活了他,你再來隨便灌上一碗什么湯,再說是你救的,我找誰說理去?” 不想正在此時,那左公子悠悠的醒了。 管事趕緊上前把經過說了一通。 左公子有氣無力地看看杜清檀,再看看金大夫,說了一番中肯的話。 “中暑是急病,蟲病是慢病。若是中暑,想必一劑湯藥就能好。 若是蟲病,這解暑的湯藥也不能好。先按著中暑來治,不好了,再按蟲病治。” 杜清檀連連點頭,覺著這左公子倒也是個懂病理的。 金大夫躊躇滿志,當即施展手段:“這中暑,我自己配有解暑丸,一丸見效!” 奴仆伺候著左公子用了藥,一群人便什么都不做,只等著看效果了。 第146章 熱鬧看上癮了 左公子長得黑瘦,輪廓硬挺,眉宇間自有一股子悍氣。 病未發作之時,往案幾后頭那么一坐,氣勢十足。 李鶯兒和杜清檀咬耳朵:“左氏是嶺南王族,瞧這左公子的模樣,估計是那家的。你要是沒把握,我來設法,咱們溜吧。” 左氏在嶺南威風,在長安城可算不得什么,肯定是不能與李氏相比的。 所以李鶯兒說這話毫無負擔。 杜清檀搖頭:“我要么不比,一旦許諾,便一定要做。” “哼!”獨孤不求冷哼一聲,抱著胳膊站得離她遠了些。 杜清檀眼角余光都沒給他。 他獨自站了會兒覺得沒意思,就又主動走回來,臭著臉道:“不是要買藥熬藥的?還不趕緊?” 杜清檀一笑,寫了一張方子過去。 獨孤不求低頭一看,卻是黨參、茯苓、白術、扁豆、山藥、郁金、檳榔、使君子、甘草九種藥材煎服,另有礬石、鴉膽子(去皮)研粉備用。 他也不多問,拿著方子飛快地奔出去,很快抓了藥回來,就叫店家煎上了。 小半個時辰很快過去。 左公子并不見明顯好轉,反而一直摁著右上腹肝區忍痛。 金大夫很不服氣:“當是還有其他隱疾,待老夫再開方子!” 卻見獨孤不求端了一碗熱騰騰的湯藥過來,冷笑著道:“要不別比了,全給你醫算了?” 李啟配合地道:“就是,咱們比的是剛才下的診斷是否正確。我們說是蟲病,你說是中暑。 現下你治不好,又說是其他隱疾,說明診斷有誤,是不是已經可以算你輸了?” 金大夫黑著臉爭辯:“看病這種事,哪有一蹴而就的?這本就是疑難雜癥……” “吵死了!”左公子一聲厲喝,打斷了他的話。 獨孤不求笑瞇瞇地把湯藥呈上:“嘗嘗我們這個!” 左公子拿了藥碗在手,杜清檀又遞上一包藥粉:“配著這個吃。” 金大夫大聲道:“公子千萬小心啊!這女子不懂得瞧病的,萬一吃死了,可別賴在我身上。” 丹娜夫人皺起眉頭,嬌叱:“你這人怎地這樣啰嗦小氣?全不像個男人!再這樣,把你扔出去!” 左公子抬眸看著杜清檀不說話。 杜清檀道:“吃死了,我把命賠給你。” “痛快!”左公子朗聲而笑,就著藥粉,一口飲盡湯藥。 眾人鴉雀無聲,緊張地盯著他看。 先還見他平靜如常,過了盞茶功夫,就見他神色變幻,皺眉干嘔。 又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捂住嘴,滿臉痛苦之色,是忍不住要吐了。 左家奴仆急中生智,一把抓過墻角木盆遞到他面前。 “嘔……”左公子狂吐猛吐。 眾人紛紛捏鼻,不敢直視。 卻聽左家奴仆尖叫起來:“天啊!這都是些什么!” 眾人忍不住偷瞟,又紛紛捂著嘴發出一陣干嘔。 但見盆子之中好些蟲子,長的,短的,細的,粗的。 有些還活著,一直在蠕動。 李鶯兒頭皮發麻,使勁撫摸著自己的胳膊。 丹娜夫人則是把嘴張得大大的,一雙貓兒眼圓丟丟的。 杜清檀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其實內心已經翻江倒海。 左公子好不容易吐完,在奴仆的伺候下漱了口,便走過去拿了筷子翻看嘔吐物。 難為他對著這么一堆驚悚之物,還能面不改色,鎮定自若。 “這位大夫……”他看著杜清檀,“不知如何稱呼?” “杜清檀,杜五娘。”獨孤不求替杜清檀回答,小杜大夫必須有排面。 “杜大夫。”左公子點點頭:“你的判斷很準確,是否我這病,自此好了?” 杜清檀搖頭:“不,您這病遠比看到的更嚴重。” 她指著盆子里的嘔吐物,緩緩說道:“這些只是腸胃之中的,不難治,難治的是這里。” 她指著肝部和頭部:“或許這里面還有,這個是吐不出來的。” 左公子就道:“何以見得?病因何來?病理何在?” 杜清檀看看快要哭出來的店主,好心建議:“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詳談?以免耽擱店家生意。” 店家對著她連連作揖:“多謝小杜大夫,小杜大夫慈悲心腸。” 左公子應了下來:“您說去哪里?” “去我家診室。”杜清檀給采藍使個眼色。 采藍立刻上前把那錠金子拿起,大喇喇地道:“那位丹娜夫人,愿賭服輸,這金子可歸我們五娘了!” 丹娜也豪爽:“拿走,拿走!” 說著,竟然自動跟上了杜清檀等人。 獨孤不求嫌棄地道:“你跟著我們干什么?” 丹娜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又沒跟著你!人小杜大夫都沒意見,你有意見?” 卻是看熱鬧看上癮了。 李鶯兒就要去趕人,杜清檀攔住了。 “不必,沒什么見不得人的。我開著這道門,便要盼著有病患,她愛來就來。” 也是一個潛在的客戶不是? 若在胡人間那么一傳播,小杜大夫的名聲又要更上一層樓。 于是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去了杜家。 楊氏聽見門響,立時拿著雞毛撣子沖出來:“你還知道回來……” 乍然看到這么多人,立刻換了張笑臉,假裝拿著撣子掃石桌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溫聲道:“怎么回事呀?” 獨孤不求上前接過她手里的撣子,笑瞇瞇地扶她坐下。 “大伯母別被嚇著了,這是來瞧病的。您不用管。”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他自從上次不歡而散之后,已是許久不曾登門。 楊氏忍了又忍,擠出笑臉:“什么病,這么多人?” 她瞧著啥稀奇古怪的人都有,由不得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