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膽大見對方是警察，湊近林霧：“警官，帶我們一起走吧？”

    林霧舉槍讓他不要靠近自己：“小武！”

    “加油。”小武點點頭，小跑回到隊伍中，和林霧、林夢一起跳下月臺到鐵軌上，順著鐵軌朝前走。

    走了兩百米左右，隊伍遇見了四名年輕人，他們坐在電力檢修臺處。這是地鐵內部日常維護用的一個平臺，配備一個工作間。從他們手拿扳手，消防斧看來，他們帶有一定進攻意圖。地鐵軌道兩邊的燈光雖然昏暗，但他們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林霧他們。

    雙方一高一低距離不過七米，林霧停步，站立端槍瞄準：“過。”

    原本坐著的一名年輕人站起來，林霧當即開槍將其打死，這讓另外三人嚇了一跳，立刻后退幾步。林夢先通過，然后舉槍掩護林霧，林霧再通過。

    三人悶聲又走了百米，小武開口道：“你可以不殺他們。”

    “是的。”

    林夢道：“小武你要相信我，相比以前他已經很善良。醫院小靜做出主動留下的決定，還讓他感動了三秒。”

    林霧不同意：“那不是感動，我是因她行為進而思考生命的意義。”

    林夢：“哦。”

    小武道：“我不知道怎么說，總感覺你根本不尊重地球人。”

    林霧停步：“小武，我很尊重你。我承認我之前不尊重小靜，把她當作累贅。但她做出留下決定時，我也對她產生了尊重感。”

    “不，你的這種尊重更多的是施舍和利用。你尊重的是價值，而不是人本身。”小武道：“假如我沒有價值呢？”

    林霧耐心道：“小武，這是末日，價值當然很重要，但是同伴更重要。我們現在是同伴，就算你沒有價值，我也不會拋棄你。就如同噩夢一樣，她放棄更好的逃跑路線和時機，留下來陪伴自己的同伴。我是嫌棄小靜，即使我態度表現很惡劣，但我從來沒有將她拋下等死的想法。你不能要求我對所有人都一樣熱忱，我只能用基本道德約束自己。”

    林霧：“反過來說，如果拯救你的條件，是需要殺光月臺上所有人，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為了拯救任何同伴，不讓同伴處于危險之中，我會不惜殺掉其他人。就這點來說，是你沒有將我們當作同伴，而不是我沒有尊重你。”

    林夢驚看林霧，魔頭越來越會說話了，繞了一個圈后反而指責別人不對。

    別說，小武真被林霧給說愣了，許久他才明白其中區別，自己是希望平等對待大多數人，而林霧沒把同伴外的人當人看待。在平時當然自己是對的，但是在末日，或許林霧才是對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一路行

    三人默默的走著，小武撞了一下林霧肩膀：“我說的不太對。”

    “不需要道歉。”

    “我沒道歉。”

    “地球人就是矯情。”

    “你們外星人也沒好到哪去。”小武指左邊岔路：“左拐，我們頭頂是中城商業區，曾經最繁華的地區，全球十大金融中心之一西爾街，云集了據說全世界最聰明的人。”

    林霧道：“在我們那時代，這些人我們稱之為罪犯。”

    小武驚訝問：“未來不能投資嗎？”

    “當然可以投資。”林霧道：“林夢，你做財務的你熟，你來說。”

    林夢道：“早年金融投資屬于無產出收益，借用a的錢去賺錢，風險需要a自己來承擔。b作為金融機構，賺錢拿大頭，虧損還不耽誤自己拿薪水，實在不行還可以申請公司破產。因此在未來，虧損部分需要機構承擔，因此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做金融，必須有極強的能力和實力。賠不起就得坐牢。”

    小武：“那還有投資機構嗎？”

    “當然有，虧了賠錢，贏了賺錢。基民可以隨便投資，反正任何基金都可以保底，區別在于賺的多還是賺的少。”林夢道：“舉例來說，a用一千萬買了b的基金，b由此賺一千萬，分給a五百萬，a的資產是一千五百萬，b的資產是五百萬。按照地球模式，b就會把資產清零，重新籌集資金，第二次a投資一千五百萬，虧損一千萬，b收取手續費等費用一百萬。兩次交易，輸贏都是一千萬，a作為投資者只剩下四百萬，b作為機構賺了六百萬。”

    在藍星做投資生意也很賺錢，有能力你就做，有實力你就賠，等同提高了入行門檻。同理，你不能讓個體消費者去辨認市場上賣的牛rou是不是真牛rou，你得保證市場上賣的牛rou絕對是真牛rou。

    就藍星和地球的區別，三人邊走邊聊，一解沉悶的氣氛。林夢還介紹了石頭等人的基本情況，用詞方面都很小心，全程套用林霧千年藍星人誤入蟲洞的概念。

    “能活到180歲？”小武驚：“你們現在還只是兒童。”

    “噓！”林夢做手勢，說話聲越來越大。

    林霧也舉起拳頭，前方有站點，并且已經被喪尸所占領。

    林霧拿出手機，小武指路線，低聲道：“這個站叫白領站，乘客基本是居住在城郊乃至郊區打工族。這個站距離銀河大廈最近，但是這個站點的人最多，所以選路線時我說，我們得再換線前進一個站：消防站。白領站距離銀河大廈一公里左右，消防站距離銀河大廈1.5公里左右。”

    林霧點頭，繼續前進，只見站臺處有近百的喪尸，在站臺下的軌道上也有十來只喪尸。林霧退回來說明情況：“能繞路嗎？”

    “很遠。”小武指手機地圖：“走3號條線再繞回來，最少20公里。”

    林霧道：“你引敵，一只只引。”只能用最笨的辦法。

    小武點頭前進，很快進入光照區，小武輕吹了下口哨，距離最近的兩只喪尸立刻有反應，轉動身體，朝小武跑了過來。小武朝回跑，兩只喪尸追進黑暗之中，林霧和林夢分別對上一只喪尸。

    林霧沒有背刺的機會，只能拿了匕首和喪尸對抗，借用自己的力量和手臂的布條防護，尋找機會爆頭。林夢用的是水管，逮住喪尸腦袋敲，雙方打的有來有往。林夢雖然敲不動喪尸腦袋，但喪尸也比不得林夢的經驗，根本抓不到林夢。

    不過沒一會林夢就開始喘氣，林霧驚問：“你這什么體力？”

    林夢黯然淚下：“不公平，我不是這樣的人。”

    小武拿了拔釘錘上前協助林夢，這東西就狠了，三兩下就敲開喪尸腦袋，隨后幫了林霧拿下喪尸。小武好奇問：“什么不公平？”

    林霧搶答：“經過蟲洞身體會出現一些變化，我的體力大大增強，她的體力大大降低。”

    小武不疑有他，繼續去拉喪尸，林夢在林霧耳邊道：“你說他如果知道自己只是npc會怎樣？”

    林霧想了想，回答：“絕望，比死還絕望。除非曙光沒有設置絕望情緒。”嚴格來說曙光只能設置絕望狀態，無法設置絕望情緒，因為它不理解絕望。

    林夢：“我想到一個bug，如果我們問起孩子的問題，小武會不會很奇怪為什么地球上沒有18歲以下的人。”

    林霧道：“你低估了曙輩的無恥。要說不公平還是瑪雅，我最少還有搏一搏的機會，瑪雅一出生就在重刑監獄中。不過監牢是她的家，有傳送門，為什么沒有和石頭匯合呢？”

    林夢道：“說不定出生在禁閉室，到了二號七點前，她被釋放回到自己的監牢。”

    林霧震驚看林夢：“你真歹毒。”

    林夢欲哭無淚：“我是給你歹毒的想法找一個理由而已。”

    林霧道：“來了。”

    這次來的是三只，林霧果斷用手槍打死一只。

    不停的工作，中途喝了點水，吃了些餅干，經過一個小時的努力，終于消滅了30多只喪尸，打通了軌道線。軌道上不是只有十來只喪尸嗎？沒辦法，站臺上的喪尸發現小武，也會朝下面跳。

    即使這樣，軌道也不安全，距離站臺喪尸太近。三人貼著墻朝前走，林霧拿的是消聲手槍，負責處理突然想去鐵軌上散步的喪尸。林夢和小武配備突擊步槍，一旦驚動尸潮，那就只能硬剛，邊剛邊跑，自求多福。

    走了一半路程，一只喪尸從站臺上掉了下來，落在小武的身邊。小武身后的林霧餓虎撲食，一匕首將其處決。雖然看過林霧的表演，但對于林霧毫不猶豫的下手，小武也只能仰望。要知道按照林霧所說的背景，他們此前沒真正接觸過喪尸。

    有驚無險的通過站臺下方的鐵軌，三人互相擊掌祝賀，前往消防站。步行到中途，看見一輛停在半路上的地鐵，地鐵內的燈還亮著，可以清晰看見整列地鐵都是喪尸。原本一平米一只喪尸的密度已經很可怕，而在車廂內喪尸密度高達每平米八只，甚至可能有十只。

    部分車廂的玻璃破損，應該是喪尸在同化人類過程中造成的。由于人類都被同化，周邊沒有新鮮人類，六節車廂內的喪尸都很安靜。你擠著我，我擠著你，表情呆滯，目無表情。大部分喪尸都穿著西裝，如果不仔細看，難以分辨他們是上班途中的白領，還是失去了靈魂的喪尸。

    車廂外也有數只喪尸，或許是在同化過程中被從窗口擠出去的同類。這是單軌地鐵，在地鐵上放了一節列車后，左右兩邊可供移動的空間非常小。隧道整體是一個圓，列車左右都是有弧度的地形。

    當然并非所有隧道都是如此，只是這列地鐵列車情況就是如此。至于為什么會停在這里，那就有很多可能。或許司機發現白領站喪尸很多，于是拐向消防站，或許是地鐵調度讓司機暫時停車。

    權衡之后，三人采取爬行姿勢。為避免爬的過程中發出聲音，先處理槍械等問題。林霧帶隊，畢竟他還要擔負處理兩只喪尸的任務，林夢跟在后面，看著林霧扭動的臀部，她腦子一抽伸手彈了一下，然后發現自己做了錯事，立刻低頭。林霧回頭怒視林夢，林夢一臉無辜，這表情讓林霧有些拿不準，好在林夢知道生死攸關沒有再調皮，三人順利的通過了又一關考驗。

    離開車頭十米，這時候系統發布了一個任務：拯救幸存者。在地鐵3號車廂內有一名幸存者躲藏在洗手間內，將她安全帶到列車十米外，就可以獲得2000點任務積分。任務積分可以用于生成任務。

    林夢和林霧互相看了一眼，拍屁股走人。看得小武莫名其妙，他們互相對望是什么意思？總感覺林霧的90％坦誠中隱瞞了很重要的信息。

    ……

    消防站站臺沒有喪尸，三人進入大廳，大廳內有自動販賣機，商店，洗手間等等，正面中間兩條上下扶梯，左右是兩條樓梯，樓梯的總長度超過30米。

    大廳內只有靠樓梯位置有三只喪尸，兩條扶梯中部有一個緩沖平臺，緩沖平臺處不間斷發出警報聲，大量的喪尸就集中在樓梯和扶梯的中部，把路給完全堵死。

    林霧和小武互相看了一眼：有問題。

    林霧指kfc，林夢和小武左右包抄，靠近店鋪時，正巧一名女子走出店鋪，見到兩人嚇了一跳。小武右手拿槍，左手四指從上衣口袋掏出證件：“警察，你是什么人？”

    此處是一個幸存者小型聚集地，一共有五個人，三男兩女，在2號上午就留在這里。其中有一位是地鐵站修理工，惡意制造了警報，將喪尸們聚集到樓梯中部。大廳內的喪尸都是從樓梯上面被擠下來的倒霉尸。

    或許是因為素質，或許因為林霧手中的槍，幸存者們很有禮貌，送上了現調機制作的可樂。現調機接的不是自來水，而是大桶純凈水，因此水質沒有問題。

    小武作為代表和對方進行商討：“能不能讓我們上去呢？”

    女子道：“你們可以乘坐垂直電梯。”為殘疾人士專門提供的電梯，電梯在洗手間附近。

    簡單交流，感謝之后，林霧三人準備離開，女子問：“你們有多余的槍出售嗎？”

    這女子身穿休閑型西裝，典型成功女性穿戴，并且非常漂亮。

    林霧猶豫0.1秒，問：“我們可以出售手槍，你們有什么？”第一天林霧從倉庫拿到一把手槍，小武有自己配槍，林夢有兩把從堡壘拿的手槍。此外根據和噩夢協議，林霧背包里還有兩包手槍。

    女子道：“我是做凍品生意，從外面進口凍品，然后進行加工和包裝。比如一個雞翅膀，我們就剪成兩段，一段翅根，一段翅中。業務還涉及你們日常吃的漢堡rou，牛排之類。我的工廠在北城城郊。”

    林霧搖頭：“城郊現在是比較安全的地區，我相信你的工廠已經沒了。”

    “我知道，但是在西城郊還有幾處凍庫，其中有一家小型作坊凍庫藏在某建筑的地下室。”女子解釋道：“我們把邊角料送到這間作坊，經過粉碎和添加后制作成飼料賣給養殖場。從某種意義來說是非法的，半個月前查的比較嚴，我就暫時關停了這間作坊。但所有的邊角料凍品都保存在作坊的凍庫中。”

    林霧為難道：“我們去不了西城郊。”

    女子想了一會，拿出車鑰匙：“我的車在水星大廈停車庫，不是停車位，是停車庫內，八十萬刀的車。”

    林霧道：“美女，滿大街都是車。”

    女子看向側面的躺椅按摩店：“或者……用我能不能換一把槍？”

    “什么？”林霧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忙道：“這就算了。”

    旁邊的人也道：“麗姐，算了吧。”

    林霧抱歉點下頭，準備走人，麗姐再次叫住林霧：“我前夫是一個末日準備愛好者，他在東郊鎮外樹林中有一處地產，我去過一次，當時他正在施工，據說正在挖地下二層。他們有一個末日準備群，每個人都會儲備電臺，太陽能板，罐頭。他還買了保存期超過25年的一批食物。”

    “這對我們不重要。”鄰居屯糧我囤槍，相信撤到東郊鎮的居民有數萬人。就連你這個前妻都知道他在儲備物資，那些工人，小鎮居民，還有準備群的人肯定也知道。如今發生這種事，只要在腦海想一想，就會知道末日庇護所是最好的生存地點。

    林夢看著麗姐乞求和絕望的目光，撞了一下林霧，林霧看麗姐：“一把手槍對你們幫助并不大。”

    麗姐道：“手槍不是用于消滅喪尸，而是抵御搶劫者。我們有很多食物和水，我們也想到怎么應付警報損壞后喪尸下樓的局面。但我們沒有能力對抗外來的搶劫者。”

    林霧問：“你會用槍嗎？”

    麗姐：“我在射擊俱樂部玩過幾個月，比較熟悉。”

    林霧伸手，從林夢手上接過手槍，把彈匣卸掉放在桌上，再把手槍拆卸成幾個零件放在桌上，道：“我們走。”

    旁邊人要上前拿槍，麗姐忙制止他們，對林霧鞠躬道：“謝謝。”

    “不客氣。”

    麗姐道：“我前夫的庇護所在北部沙漠鎮正北三公里位置。”

    “謝謝。”林霧點頭，和小武與林夢朝洗手間方向走去。小武和林夢也向大家點頭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