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雅道：“應該有專門的設備房。我猜的沒錯的話，要先打開下水口蓋子，然后再啟動排水設備。”

    血心讓本應該安靜的泳池水不安靜，林霧看了好一會才看清楚：“好像有螺絲。”如果只是掀蓋子，還可以忍忍。事實上需要旋開四根螺絲，打開蓋子，轉開塞子才行，怎么也得花上一兩分鐘時間。

    生火是一個好辦法，但淺雪覆蓋，身處城鎮，找不到太多的可燃物。

    瑪雅看林霧的背包上撬棍：“用撬棍，30秒內可以搞定。”

    林霧翻看背包：“我這邊還有一條干毛巾。”

    瑪雅點頭：“夠了，去找設備房。”

    兩人原路離開，轉了小半圈后找到設備房，和瑪雅所說一樣，需要先打開排水管的塞子。當然也可以先開機，但到時候一打開塞子，人會被牢牢吸在水底。

    回到游泳館內，瑪雅開始脫衣服，林霧道：“錘子剪刀布。”

    瑪雅道：“我去就可以了。”

    “沒這個說法，我們誰去都可以完成任務，不存在優勢劣勢的選擇。我怕冷，你難道就不怕冷？”林霧伸出手：“公平公正。”

    瑪雅想了會，點頭，伸出手：“錘剪布！”

    “竟然輸了。”林霧抱頭蹲地。

    你就演吧。

    林霧站起來活動下身體，把背包放下，開始脫衣服。拿掉帽子感覺還好，脫掉鞋子感覺還行，但一脫羽絨服，瞬間被刺骨的寒意包圍。沒時間猶豫了，林霧接過撬棍，一咬牙跳進水中。

    入水后初感刺骨，但很快有所緩解，林霧沒理會身體反應，快速沉底，也不管血心就在身邊，直接上撬棍。在水中撬棍不太給力，林霧就握住撬棍上躥下沖，很快把蓋子挖變形，撬起一角。林霧出水換口氣，一股風吹來，在把自己凍死之前再次鉆入水中，伸手摸到圓盤，轉動圓盤，不一會拿下圓盤快速朝岸邊游去。

    瑪雅伸手拉住林霧，林霧朝上爬，身體哆嗦的他腳下一滑，左膝蓋跪地，砸在泳池邊緣，人摔回進泳池。林霧腦子非常清醒的放開瑪雅的手，免得把她一起拉下水。重新出水，順利回到岸上。林霧站立后感覺到巨大的疼痛，一把抓住瑪雅的小手臂單膝跪地，張大了嘴，一點聲音不敢出。

    瑪雅見此知道林霧膝蓋受傷，立刻讓林霧坐下，把毛巾遞給林霧。林霧指背包，疼痛暫時干掉了寒冷，吃下一片止痛藥，寒冷不期而至。

    因為不能幫忙，瑪雅只能看著林霧一個人忙乎，擦了頭發就遞帽子，擦了上半身就遞羽絨服。還好內衣是暗子科技，不需要更換，不會臟，也不會濕。

    小心的擦干雙腿，林霧躺在地上用身體扭動法套上了褲子。

    當褲子穿好后，羽絨服抗寒值立刻體現出來，林霧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如剛通過生死考驗一般，感覺此刻世界的美好，就連頂棚的日光燈都無比可愛。

    第三百六十一章 冬二

    瑪雅和林霧坐在泳池邊，看著水位慢慢褪去，問：“后悔嗎？”

    “后悔。”

    瑪雅問：“如果再來一次呢？”

    “也得猜拳。”林霧道：“再說我去是有優勢的。”

    “哦？”

    林霧道：“我摔傷了你可以背我，你摔傷了我背不動你。只能把你拖回去，想想那個慘叫，說不定能把全鎮喪尸都引來。”

    瑪雅沒接林霧調侃的話，遞過去止痛藥瓶子：“拿到手上，痛了就吃。”

    林霧：“我沒事，倒是你要小心點，萬一你也摔傷，我們得爬回去。”

    瑪雅道：“我會爬著背你回去。”

    “你不要說這樣的實話，讓我感覺很尷尬。”

    “哦。”瑪雅道：“按照設備房的說明，大概需要一個多小時，我先帶你回去？”

    “沒關系，抽了血再走。”

    瑪雅道：“不確定抽血后會發生什么事，說不定我們都逃不掉。”

    林霧道：“打血心第五波才出巨無霸，我不動也能秒怪，你說誰能代替我？再說，我只剩一枚火箭彈，回去肯定要用一枚。”

    瑪雅點頭：“好。”

    時間靜悄悄過去十分鐘。

    林霧：“喂。”

    “嗯？”

    林霧好奇問：“這十分鐘想了什么？”

    瑪雅：“工作獎懲，獎勵是用三個燃油在林夢安全屋度過一晚，可以睡覺，可以打電動，可以打臺球，可以聽音樂，可以在酒吧喝上一杯。但懲罰是什么？”

    林霧：“懲罰就是在安全屋燃油啟動時，不能去林夢安全屋度過一晚。”

    可以，瑪雅點點頭，問：“那你想了什么？”

    林霧驚：“你不是不聊天嗎？我肯定不會想工作上的事。”

    瑪雅問：“能想什么？”

    林霧：“很多，藍星的美食，藍星小姐評選，我同學小胖死了沒有。”

    “小胖？”

    “一個散播我和某女生談戀愛的某位無良中學生，我們因此打了一架。”林霧陷入回憶：“那時候我才知道，在絕對噸位面前，任何技巧都是云煙。”

    瑪雅問：“就這樣？你就希望他死？”

    “不，他因為肥胖而被霸凌，患上嚴重的抑郁癥，在高考前半年多次自殺。”

    瑪雅道：“你是故意和他打架？你告訴他，他很能打的，不需要害怕那些人。”

    “不僅沒什么鳥用，他反而更討厭我，但他對那些人只是害怕，不敢反抗。”林霧嘆氣：“輔導員告訴我，因為我打輸了，所以在他看來我是食物鏈的底層，他不會因此尊敬我，反而希望從我這里獲取他失去的尊嚴。至此之后，我再也不管閑事。”

    瑪雅：“接下來小胖故意挑釁你，散播你和誰誰好的事？”

    “差不多吧。”林霧看著天花板：“這是我人生啟蒙的第一課。”

    瑪雅道：“也沒這么嚴重吧？”

    林霧一怔，道：“我們對啟蒙的理解可能不太一樣。哈哈哈哈，今天天氣真好。”

    該死的！瑪雅明白林霧的意思，整件事的順序是這樣的。林霧同情小胖，挑釁小胖被擊敗，小胖未因此樹立信心反而更想欺負林霧，但林霧肯定不好欺負，小胖散播林霧和某女同學的事，導致林霧和某女同學產生一定的曖昧，進而發生啟蒙事件。林霧之所以想起小胖，是回憶啟蒙時順帶想到小胖。

    事實都是事實，但是如果把一件事拆分成若干部分后，能得出很多錯誤的結論。

    忍不住想笑的瑪雅忍不住踢了林霧大腿一腳。

    兩人在一起混的時間很久，沉默是常事，絲毫不覺得尷尬。瑪雅看林霧趴在岸邊吹水也不覺得奇怪。就這么過了一個多小時，泳池水已經排干，開始干正事。

    瑪雅先扶起林霧，讓他坐到退路的窗臺處，需要逃命朝外翻即可。林霧給沉默者和安裝了消聲器的卡賓槍上好子彈，準備火力支援。

    瑪雅順著梯子下到泳池，拿出一根注射器毫不猶豫扎入血心北鼻的身體，兇狠朝外一拉推栓，一管血到手。因符合條件，注射器變成了一瓶密封的血清進入瑪雅的背包。隨之而來的是血心震顫，男女更衣室涌出八只喪尸，血心也刷出一波五只血喪尸，其中一只血狂猛。

    瑪雅第一時間后滾到泳池壁，避免被喪尸看見自己，林霧在對面點射從更衣室出來的喪尸，有專業瞄準器具的協助，打靜靶非常簡單，一槍一個將它們全部爆頭。與此同時，瑪雅也抽出低靜音卡賓槍將血狂猛打飛，連續快速的點射將沖向自己的四只喪尸擊斃。不過因為距離太近，最后擊斃血狂猛時還是感染了病毒。

    瑪雅摸尸，從血狂猛身上拿到一瓶緊急血清藥，這瓶血清藥是新品，其作用是降低50％的感染，但是不能根除感染。

    瑪雅說明情況，問：“準備好了嗎？”

    林霧已經上滿子彈，回答：“好是好了，但子彈消耗的也好快。”這一輪下來用掉了15發步槍子彈和最少一瓶血清，沒什么賺頭。如果非說有，就是把庫存的舊血清換成新血清。

    “抽滿四次就走。”巨無霸是萬萬不能招惹的。

    于是就這么抽滿了四次，拿到兩瓶血清藥，瑪雅當場用掉一瓶。完事了瑪雅背起林霧朝基地撤退。

    通過路口，再次擊毀前來搜索的無人機，在新無人機到來之前，瑪雅將林霧安全送到基地。當基地出現綠點時，本窩在暖房的大家都出門迎接，并且把林霧接了過去送向病房。要命的是沒有擔架，林霧連聲說不要，而小刀以為林霧客套，一抬雙腿，險些痛到林霧自己走路。

    全科醫生瑪雅給林霧開了12小時的住院單，給自己注射了一支舊血清，將四瓶血清制作成新血清。

    在林夢的好奇詢問下，林霧簡單說了過程，林夢問了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要脫掉有抗寒值的冬裝鉆進水中呢？”

    這個問題問的好，把林霧給問住了，林霧喊瑪雅，問：“我穿有抗寒值的冬裝鉆進水中，能抵抗冰水的侵襲嗎？”

    瑪雅看白癡一樣看林霧：“抗寒對抗的是溫度，不是把你煮熱或者把水煮熱。你鉆入水中后，你身體被水所包裹，你直接接觸的是水，而不是冬衣。”嘆氣，搖頭，走人。

    這把林霧氣著，讓林夢伸頭過來，給了林夢一指彈，自己就沒丟過這樣大的人。林夢只敢小聲嘟囔：人家就是問問嘛。同時她又有新問題：“你為什么不告訴大家你做出這么大犧牲？在冬天去潛水呢？或許大家會因此尊敬你。”

    林霧想了一會，回答：“悶sao。”

    “嗯？”

    “不需要別人知道，自己得意就行。我可是在冰河時期潛水的人，嘿嘿。”林霧轉口道：“大家關心我是不是活著，對已經發生過并且結束的苦難不容易產生共情。”

    林夢左右看看，低聲道：“你等我。”

    “嗯？”看著林夢一溜煙跑掉，林霧一頭問號。

    很快林夢回來，又左右看看，掏出了一罐小蝦餅干，打開封口遞給林霧。林霧疑問：“至于嗎？”

    林夢一笑，道“自從活動后，我都不好意思買來自己吃。”她積分雖然高，但都是倒賣暗影活動槍械所得。

    林霧伸罐子，林夢拿了一個，林霧道：“放松，不要去想自己應該怎么做，重要自己想做什么。比如基地燃油不足以支撐你安全屋的消費，你選擇不浪費燃油和大家在一起，這是對的，這表明你和大家共甘共苦的態度。你喜歡吃零食則是另外一回事，這是你的習慣和性格，沒必要因顧慮太多而改變自己。”

    林霧道：“反過來說，你通過改變自己來獲得集體認同，你就失去了自我，這樣的集體不要也罷，還不如自己獨行荒野。暗影之所以舒服，是擁有包容的特點，比如瑪雅日常不交際不聊天，開口就是工作。比如做苦力時我肯定摸魚。比如莎娜的感性心態等等。如果暗影連你喜歡吃零食的權力也要剝奪，我不會留在暗影。”

    林夢忙解釋：“沒有剝奪，就是想的比較多。”

    “既然沒有，就別想。傻女孩。”林霧把餅干遞過去：“拿去吧。”

    林夢問：“你不喜歡。”

    林霧：“我不喜歡。”

    林夢：“可是……沒事，沒事。”他是不喜歡吃，他只是喜歡搶自己的。

    說話間莎娜敲門進來，林夢下意識舉起小蝦餅干，莎娜伸手拿了兩個，道：“謝謝！”

    林霧看莎娜：“干嘛？”

    “到處轉轉。”莎娜苦笑：“這才第一天，我就開始感覺無聊。”

    林霧問：“雞在牧場過的怎么樣？”

    “不錯。”

    林霧翻背包，拿出一支手電筒遞過去：“那就去照蛋，看看里面有沒有小雞。”

    林夢驚訝問：“可以看得見嗎？”

    “可以。”莎娜來了興趣：“走，林夢，我們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