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綠茶成了白月光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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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凝煙卻少有的心情很好的樣子,身上那股冰雪疏冷之氣都淡化了許多,此時唇角帶笑地望著她,神采之間難得地有了一抹少女該有的蓬勃朝氣,只聽她有些高興地道:“我師尊的病,已經好了。” 寧綰頓時瞳孔地震:“什么?好了?!” 這怎么可能! 然而,曲凝煙卻十分肯定地道:“真的已經好了,經過這幾日豐谷主的醫治,如今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呢。” 寧綰神色一驚,嘴唇忍不住顫抖:“感、感謝我?”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不會吧不會吧! 曲凝煙點了點頭:“是啊,要不是你,師尊還發現不了,原來他這頭疼病的根源,居然是這片花田呢!好了,先不說了,快跟我進來,師尊都等得急了!” 說完,拉著寧綰進了洞府。 寧綰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游魂一樣,她不是用腳走過去的,她是飄過去的,就這么飄到了柳琴淵的面前。 “寧綰小朋友,對嗎?”頭頂一道清朗的聲音傳入耳中,寧綰抬頭一看,便見到柳琴淵衣冠整齊地坐在那里望著她,目光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友善,精神狀態也明顯和之前大為不同,眼神都變得無比清明了。 “柳、柳宗主……”寧綰有些心虛地朝他揮揮小手,剛一放下手,忽然就想,自己還心虛什么呢? 柳琴淵都不發狂了! 這真的是什么事兒啊!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緊接著試探著道:“聽曲師姐說,柳宗主已經好了,果真還是豐谷主醫術高明啊!” “豐鏡?他的醫術若是真好,何至于我洞府之外那片花田被人下了毒咒,他都察覺不到?他只知道醫術,卻不懂醫人,也就庸醫一個吧。”柳琴淵說起這個,冷著臉,對自己幾百年的老友吐槽得毫不留情。 寧綰頓時閉緊了嘴巴,好怕被他噴。 但柳琴淵對她自是不同,他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眼尾微微上吊著,專注地望著某個人的時候,眼神便像是帶著鉤子一樣。 此時,他薄唇唇角輕輕翹起,又接著道:“聽小煙說了以后,我才知道,原來我的救命恩人是你,寧綰小朋友。” 不知道為什么,寧綰總覺得,她的名字加上“小朋友”三個字連在一起,被這位劍宗大美人用他那特有的富有磁性的聲線一說出來,特別有一種繾綣的感覺。 “誤會了吧……我,什么也沒干啊,怎么敢居功?”寧綰縮了縮脖子,大概這兩輩子都沒這么慫過。 但她仔細想了一下,這種慫,興許是基于眼前這位大美人本來是她想要弄死的人,結果人家不但沒死,還從棺材板里跳出來詐尸了,多多少少,有點嚇到她這個小可憐了。 “小煙都跟我說了。”柳琴淵鳳眸微動,像一汪如鏡湖水突然隨風起了漣漪似的,搞得人的心里也跟著起波瀾,他朝曲凝煙一個眼神的示意。 曲凝煙立即上前,將桌上一株栽種在花盆里,完好無損的兔兒花抱過來。 柳琴淵抬手接過話本,修成如玉的手指,輕輕撥弄兔兒花的花瓣,花瓣像是受了挑逗,立即整個花苞都幻化成一只雪白的兔子跳到他懷里,這么蹦跳著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花莖上,重新變成了原來的樣子。 望著這一幕,寧綰猛憋著股氣,內心中郁結至極! 所以,原來道祖秘境里的花,居然如此堅不可摧,連她的劍招都無法摧毀掉的嗎? 她總算知道,為什么柳琴淵一口咬定是她干的了! 寧綰有些被氣到,可她一時不知道是該氣她自己不夠了解這兔兒花的堅硬程度,還是氣道祖閑著沒事把這花造得這么堅強干嘛…… 只聽柳琴淵徐徐說道,“你送我的那株兔兒花,原本是白色,卻被你改成了藍色,那藍色涂料里全都是符文,而符文中封印了你的一道劍招,劍招中又藏著無數劍意,這無數的劍意不斷地切割封印,你又精準地算好了時間,恰在夜里子時一到,封印被劍意破掉,那一道劍招便在我整片花田釋放出來,將我的花田毀了個干凈,唯獨只剩下這株兔兒花。” 柳琴淵指尖輕輕碰觸花瓣,一絲靈力注入。 兔兒花周身立即無數靈力揮散回應,繼而又將所有靈力全部吸入,緊接著,一道殘影在花蕊中閃過。 寧綰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詫異,只因這道殘影,竟然是她之前封印在符文之中的那道劍招。 “道祖在秘境中幻化萬物,譬如花花草草,他都會先用自己的血rou和靈力修為凝練出一個,而后用靈力復制出無數個,也就是說,千千萬萬株兔兒花中,只有一株是真的,其他的,全都是幻化出來的虛無假物,而寧綰小朋友想要送花給我,隨手一挑,竟然就挑中了這株真花。” 寧綰在柳琴淵的話語中,漸漸展露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真花……用道祖的血rou靈力修為凝練而成的真花……道祖可是個活了上萬年、修真界活化石級別的存在,幾乎已經可以代表天地大道,兔兒花是他煉化出來的,也難怪她的劍法無法將之摧毀,并且還能夠記憶她的劍法殘影,指不定哪天就成了精了。 可問題是為什么她偏偏一挑就挑中了一朵真花?但是,又似乎是,倘若被她挑中的不是真花,恐怕根本就無法從秘境中帶出來吧? 寧綰一時不知道該說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 “那柳宗主說您的頭疼病是中了毒咒,這又是怎么回事呀?”她此時比較好奇的是,為什么花田一毀,柳琴淵的頭疼病立即就好了。 “這天下有一種毒咒,是以人的心頭血為引,將咒術以符文的形式藏匿在靈壤中,被花掩蓋住,而這種符文,又被編寫成了靈壤的符文,種在靈壤里的花,便會誤以為這咒術也是一種養分進而吸收掉,散發出的花香中,不自覺地就攜帶了毒咒,毒咒則對心頭血的主人造成神識攻擊,我便是在這日積月累的神識攻擊中,漸漸地神識衰弱,被毒咒侵占,毒咒一發作,我便會頭疼難忍,近來,這毒咒頻繁爆發,那晚,倘若不是寧綰小朋友的劍招摧毀了花田,只怕子時一到,我便會發狂,殺了豐鏡了。” 柳琴淵十分詳細地解釋著,頓了頓,丹鳳眼中忽然一抹凌厲一閃而過:“掌控符文,并能將符文編寫成靈壤的符文,這需要大量復雜晦澀的術數基礎,而整個修真界,術數和符文造詣能到這種地步,又與我有仇、或是說與我寒宵劍宗有仇的,我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一家了。” 曲凝煙聽到這里,便神情間有些沉郁地垂下頭去。 寧綰思索著這番話,再觀曲凝煙的神色變化,就立即想到了:“是金城劍派?” 柳琴淵聞言有些冷冷地輕笑了一聲,曲凝煙則頭低得更厲害了。 金城劍派和寒宵劍宗之間的恩怨情仇,那真的是說個十天十夜也說不完。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道子的存在。 萬年以前,道子并不固定會誕生自哪一門派,他們往往一出生就注定了,道子的出生,代表著天道,身負的責任也是維系修真界的安危。 但自從一萬年以前,道子就被天道指定了,只會在金城劍派中誕生。 而這,又要從道祖說起。 道祖最初時,是綾華宗的一名修士,他也并不是天道指定的道子,但是他天賦極好,五百歲入大乘境,原本千歲時就該飛升,但不知為何,卻遲遲飛升不了,這種情況一下子持續了一萬年,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修真界公認的道祖。 在這一萬年間,他的修為早就圓滿,并且因為自身天賦,無法阻止自身持續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導致靈氣嚴重溢出,甚至破壞了修真界原有的一種大道平衡,后來,他找到了一種方法維系這種平衡,那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將溢出的修為,融合自身血rou和神識經歷,煉化成一座座靈礦和秘境,供修士修煉。 可以說,如今修真界所流傳的那些靈石,一部分是天然的靈脈所生成,另有一大部分都是道祖的血rou神識所煉化而成。 而之所以綾華宗萬年以來始終都是無可撼動的修真界第一大派,除了是道祖坐鎮的原因,還就是他所煉化的靈礦和秘境這些修煉資源,全都掌握在綾華宗的手中。 時間久了,自然有其他門派心中不服,其中便以金城劍派為首。 金城劍派素來掌控著修真界最厲害的術數能力,掌控術數,便是掌控符文,他們利用術數構建了一條能夠和天界聯絡的通道,向出自金城劍派、后飛升入天界的前輩們求助,訴諸這種不公,后來天界便以天道的名義下了旨意,從那時起,道子便都誕生自金城劍派。 如此一來,金城劍派才有了完全的底氣與綾華宗抗衡。 不過,天界為了約束金城劍派,也指定了最頂級的術數,只能由道子一人掌握,并切斷了金城劍派和天界的聯絡通道,避免飛升天界的金城劍派修士私底下暗助,造成不公。 綾華宗有道祖坐鎮,煉化秘境供修士修煉,金城劍牌便有道子,利用重重復雜晦澀的術數構造出一座座秘境,供自家修士修煉,只不過道子始終還是被道祖壓一頭,只要道祖不飛升,道子便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綜上所說,像是柳琴淵所中的咒術,連他這樣煉虛境的修為都察覺不到,絕對是極為復雜的高等術數,金城劍派一般的修士根本掌控不了,怕是金城劍派這一代的道子凌霄出手了。 可按照天道所規定的,不論道祖還是道子,都是不能做出這種戕害他人性命的行為的,一旦有人殞命在他們手中,便會降下天罰。 但至今不曾聽說凌霄遭遇天罰,要么是他用了什么法子規避,要么是他被金城劍派的人利用,被蒙在鼓里,然而不管怎么樣,金城劍派和寒宵劍宗之間的仇怨,算是又加厚了一層。 不過寧綰實在是沒有想到,原著中對柳琴淵的發狂只有寥寥數語,這片花田到最后也沒人發現里面竟然藏了針對他的毒咒,沒想到真實的情況,如此復雜,金城劍派以符文咒術殘害寒宵劍宗的掌門人,一旦證據確鑿,兩派怕是要開戰。 但問題是,寒宵劍宗隸屬離火道盟,六大派結盟,一派參戰就全部都要參戰,金城劍派又屬于乾□□宗,其內小門派無數,且私底下還和魔族來往甚密,這一個搞不好,就會變成修真界大混戰……屆時為了維系和平穩定,道祖肯定要出手,道子也會出手,兩人立場不同,不就得打起來? 難道,這一切都是道子的陰謀? 他不想再過這種總是被道祖壓一頭的日子,想要挑釁道祖的權威? 這可是原著中不曾有的情節了。 寧綰忍不住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睛,這么大的簍子,居然是她給捅出來的…… 難道她要成為修真界大亂的罪魁禍首? 不過寧綰很快就為自己找到了開脫的理由——道祖遲遲無法飛升的原因,其實只有一個,就是遵從原著設定,留到最后被男主刀,成為男主一統修真界的墊腳石,所以真正的罪魁禍首,還是男主! 這么一想,她心里頓時好受多了。 像是這種級別的大黑鍋,還是讓男主來背吧,她只是一個炮灰女配罷遼,不適合承擔這么多。 “有一個問題。”此時,寧綰忽然說道,“這咒術要以前輩的心頭血為引,心頭血這東西,對修士自身極為重要,輕易是不會取出來的,金城劍派的人,怎么會有前輩的心頭血呢?” “這個,就得問問我那個二徒弟了。”柳琴淵神情中露出一抹譏諷,冷哼一聲。 “林曉曉?”寧綰想到這個人,頓時覺得,還真有可能是她,畢竟原著中就是林曉曉在后來刺了柳琴淵一劍,導致柳琴淵重傷,后來被男主誅殺。 “我當初會收她為徒,是受人所托,我欠了那人一個人情,必須要還,林曉曉被那人送到我這里時,亟需一滴煉虛境修士的心頭血救命,我便取了一滴給她,也就只有這一次,也就只有她。”柳琴淵沉聲說道。 “那要趕緊把林曉曉抓回來吧?她是不是早在花田被毀的時候,就已經跑了?”寧綰問道。 “她是跑了,可也得看跑不跑得了。” 柳琴淵話音剛落下,游郁忽然落地出現,手里抓著林曉曉的后頸,將她一下狠狠丟到了地上。 林曉曉被五花大綁著,身體重重跌落,痛呼一聲,然而一看到柳琴淵端坐在那里的身影,頓時眼神一閃,心虛地低下頭去:“師、師尊……” “師尊,這是想想送給您的禮物,說她不方便來拜見您,以此來聊表孝心了。”游郁說道。 “這么說,她真的逃到魔域去了?”柳琴淵微微挑眉。 “沒錯。” “這可就難辦了啊,逃到魔域,卻不是她真正的幕后指使金城劍派,如此,我還怎么找金城劍派要說法?” 柳琴淵嘴上說難辦,可話音還未落,只見他抬手一抓。 林曉曉整個身子瞬間被移動到他面前。 柳琴淵抬起手掌,放在她頭頂,林曉曉一見到他這個動作,頓時嚇得一臉驚慌懼怕:“師尊!師尊我錯了!饒了我吧!師……” 然而話還沒完,便眼神一滯。 柳琴淵直接對她施展了搜魂術,頓時,無數記憶片段呈現在她頭頂,很快,眾人看到了她與金城劍派的人來往的片段。 寧綰驚呼出聲:“她居然,跟陳清律的親傳大弟子……”有一腿。 一旁,曲凝煙看到這一幕,頭頓時埋得更低了。 寧綰看她一眼,忍不住嘆了口氣,陳清律是曲凝煙的父親,他的親傳大弟子宋笙笙跟曲凝煙青梅竹馬,原著中也曾提到過一句,說曲凝煙少女懵懂時有好感的人,便是她的這個大師兄。 難怪林曉曉對曲凝煙敵意這么大,原來都因為宋笙笙! 好一會兒,柳琴淵結束了搜魂術,搜魂術極為傷害修士的神識,林曉曉算是廢了。 但柳琴淵對于自家這個師門叛徒的懲罰,還未結束。 只見他抬手一掌拍在林曉曉身上,林曉曉整個被擊飛,落地的瞬間,柳琴淵五指一收。 林曉曉渾身修為被廢,經脈俱斷,從此徹徹底底地成為一個廢人了。 “都記錄下來了嗎?”柳琴淵神情淡漠,忽然說道。 “記錄下來了。”游郁掌心中一顆留影珠,立馬都是林曉曉的記憶畫面,她和宋笙笙的種種來往,宋笙笙交給她藏有毒咒的符紙,她全部埋藏在花田靈壤中,以及宋笙笙對她的承諾種種,俱在這里了。 留影珠只會記錄最真實的畫面,金城劍派沒法否認。 “小煙,你陪著你大師兄去金城劍派一趟吧,問問他們,這留影珠是打算花錢買下來,還是等著我們公之于眾。”柳琴淵聲音十分平靜,仿佛只是在談一樁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