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綠茶成了白月光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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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綰一聽他這么說,就差點想要抬手把他的嘴給捂住!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啊哥!先前指責我老爹說他偏袒我不能因為我是他女兒就放過我的,也是你啊! 什么誤解不誤解的,她愿意承受! 你真的不必多此一舉! 然而蘇絳秋的話已經說完了,寧綰只能滿懷希冀地望向寧蕭夜,希望他繼續發揚無情道人的核心精神,無心無情沒有人性下去…… 似乎是因為她眸中盛著的光過于明亮,寧蕭夜成功地誤解了她的意思,冷冽的眼眸與她對視了片刻,而后忽然走到她面前,微微躬身,抬手按在了她的發頂,輕拍了兩下,生硬的語氣中含著一絲少有的溫柔:“抱歉,小綰綰,是爹爹錯怪你了。” 寧綰瞳孔地震! 爹,你還是我爹嗎!我果然是你從垃圾桶里撿來的吧?你不但一點也不愛我還很恨我是吧! “爹爹……”寧綰努力想要做出一個被忽略已久的小孩突然得到關注時,應有的正常的回應,什么眼眶紅紅,哽咽得說不出話啊。 然而她只喊了這么一句,就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寧綰抬手扶額。 殊不知,她的這一舉動,又成功地被之前要一劍刺穿她的那名男弟子給錯誤地解讀,看著她,便心中忍不住自責不已地想到,小師妹得是受了多少次誤解,卻又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一次別人的歉意,所以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話,才會如此激動又難過到說不出話來啊? 看看她這底下的頭,抬起的手,無一不是訴說著自己從小到大不被理解的種種孤獨! 男弟子越看越覺得心里不是滋味,于是也收起了手里的劍,單膝跪地,朝著寧綰無比誠懇地說道:“寧綰小師妹,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都是我的錯。” 寧綰宛若被一道驚雷劈中! 她猛地抬起頭,雙眸撐大,嘴唇抖動,心想此人果然還是對她懷恨在心,想毀掉她苦心經營的人設啊! 她真的很想抬起一腳,把這個沒有眼色的男弟子給狠狠踹翻在地上,然后死死攥住他的衣領,義正言辭地告訴他男兒膝下有黃金豈可輕易下跪?并要他趕緊把剛剛說的那些話,全都給一個字一個字的收回去! 然而這只是她的想象。 說出去的話,便如覆水難收。 但更為可怖的是,在場所有人,似乎受到了寧蕭夜和這名男弟子以及蘇絳秋那番話的感召,在接下來長達半個時辰里,寧綰都僵立在原地,不停地接受那些后面趕來、已經了解完情況的長老、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對她各式各樣的道歉。 大殿之外大雪紛飛,大殿之中那團烈火不知何時終于熄滅,留下一地尚帶著余熱的煙灰。 寧綰心如死灰。 她真的不明白,這群人一個個看著她的眼神,證明他們都是如火般心腸熾熱的人,可他們說出來的話,怎么卻比外面寒風中飛揚的雪還要冰冷! 她臉上帶著欲哭無淚的僵硬笑容,腿都站麻了,但更為麻木的,是她的一顆心。 沒有人懂得她內心中因劇情崩了巨大的一塊,而生出的那些愁苦,以及所遭受到的打擊。 但更重的打擊,顯然還在后面。 此前負責帶領執法堂調查此案的男主蘇霜遲聞訊趕來了,他在得知云想想居然是魔門門主之女,而寧綰是無辜的,甚至還有著拆穿云想想真面目的偉大功勞這整件事情的經過之后,沉默了好一會兒。 然后,他帶著執法堂的眾人走到寧綰跟前,學著寧蕭夜那樣,輕拍了拍她的發頂,目光和聲音都溫柔得像水一樣:“小師妹,我就知道你是無辜的,好了,沒事了,大家都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以后不會再有人會隨隨便便就誤會你了。” 這番話可真是催人淚下。 寧綰抬頭看著蘇霜遲,在他的身后,站著蘇絳秋,一個原本應該因此事而黑化記恨男主,從此處處和男主作對,甚至最終入魔,被男主斬殺的反派。 男主走的是以殺證道的路子,所殺的反派黑化系數越高,他所能得到的功德就越大。 原著劇情中,他就是靠著接連殺掉幾個由正道之光黑化而成的大反派,才會最終成功問道飛升的。 可現在,蘇絳秋眼神清明,氣質清正,不但沒有一丁點要黑化的意思,反而渾身上下閃爍著一種布靈布靈的正道之光,哪怕他心中縱使有恨,也恨不到男主的身上了,甚至他和男主站在一起,看起來簡直像是仙門雙壁,如此的出塵脫俗,賞心悅目。 寧綰仿佛看到蘇霜遲滿臉的疑惑:這個原本該被我宰殺的反派,怎么好像“啪”的一下,就沒了呢? 當然沒了呀好哥哥,因為他沒有成功黑化呀。 寧綰有些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心虛地別過頭去,咬緊了嘴唇,內心自責不已:造成這錯誤的一切的,都是她! 而她感到愧對男主之余,還有些絕望到甚至想要就此擺爛! 什么不受待見混吃等死的咸魚躺小師妹? 什么搞事作妖的惡毒女配? 呸,她不想干了! 第4章 寧綰罷工的情緒很強烈。 具體表現為,她癱在洞府不肯外出,任由男主獨自走劇情,哪怕天道用震天響的天雷威脅都沒用,搞得天道也很被動,萬一把她給劈生氣了徹底罷工,那它上哪兒再找這么一積極干活的劇情工具人? 而寧綰,她就是不想出去看見宗門那些人一見到她,就開始夸她堅強隱忍,明明做了件對宗門乃至正道有益的大事,卻甘愿承受無數誤解和被殺的危險,默默背負了一切,簡直修真界孤勇者! 蘇絳秋來到之時,便見這位孤勇者正癱在在大樹下的吊床上,看著好似很是悠閑,然而走近了一看,卻見她眼神空洞地睜著眼睛,像是對這個無生趣的世界沒了半點欲望,一臉半死不活的模樣。 “你來干嘛?”寧綰眼珠子動了一下,見到是他,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今天的雪好大。”蘇絳秋一開口,先說了句廢話。 “離火山脈要么終年不落雪,要么一下連著二十天都是雪。”寧綰眼神毫無波動地瞥他一眼,像是嫌棄他阻擋到自己發呆時目光放空的視野,干脆翻了個身,轉到另一邊去,但很快,吊床的另一頭一沉,蘇絳秋在她身后坐下。 寧綰不得不回頭看他。 “我第一次見到她,也是這樣的下雪天,雪花很大,落在她的發頂,她手里挽著劍,從我面前飛過,目光從我身上一掃而過,臉上是漫不經心的表情,仿佛我只是如一棵草,一塊石頭一樣稀疏平常不值一提的存在。”蘇絳秋接著說道。 “你難道不是嗎?”寧綰思索了一下,發出了疑惑的詢問。 蘇絳秋自動忽略她這句話,兩個人彼此之間都知道他們談論的是誰,他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但她對我而言,卻是驚鴻一瞥,過目難忘,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每天都在同一個地點,同一個時間等待她從我的面前路過,我告訴自己,下一次,我一定要攔下她,告訴她我是誰。” 寧綰這會兒終于聽明白了,搞半天,他是來傾訴自己如何成為云想想池塘里的一員的。 她干脆懶得搭理他,由著他擱這兒說了。 于是,蘇絳秋從他們的第一次見面,說到第二次,從第一次說話,說到第一次外出歷練,種種相處的細節,他如何一步步被她牽動心魂,越陷越深,如何的非她不可,拒絕了外面的整個花花世界,他的心里只有她。 寧綰著實被他的種種舔狗行為給震驚到了。 她其實很想勸勸他,他這種格局還是太小了,舔一個人是舔狗,但當他舔到一百個人,他可就是海狗了,那么被他舔到的這一百個人就都是備胎!為什么要放棄一整個花花世界,不去做一只擁有一片大海的海狗,而非要做某一個人的舔狗呢?看看人家云想想,雖然她是她大師兄一個人的舔狗,但好歹人家還擁有一整片魚塘啊! 格局啊!這就是格局啊! 當然,這些話寧綰是不會說出來了,格局這東西,自己的思路不打開,別人說也沒用。 “可是,她居然是騙我的。”這時候,蘇絳秋的話語,突然沉郁了起來,“我這兩日找其他師兄弟詢問了一番,才知道,幾乎在同一天,她也送過他們一朵心形的花。” 說到這里,他就陡然哽咽住了,似乎是心中仍是太痛了,猛然紅著眼睛起身提步跳上瞬間變大的紫□□簫就走。 寧綰被他撂在原地,盯著他飛速離去的身影,忽然跑題地想到,像蘇絳秋這種音修,他們的飛行法器一般都是自己的樂器也就是武器,但是譬如像是這種蕭啊笛啊,每次飛的時候踩在腳下,然后戰斗的時候還要用嘴吹,這樣真的衛生嗎? 還好她不是音修,她只愛練劍。 于是,寧綰起身練了一會兒劍,然后,接著癱。 而接下來長達一個月的時間里,蘇絳秋隔三差五地跑過來,向寧綰訴說自己和云想想之間過往的點點滴滴,每回說到難過處都踩著紫蕭就走。 一直到離火山脈的雪終于停了,溫暖的陽光又重新灑滿大地,他也終于說完了他和云想想之間的故事,轉而開始說起了自己是如何出生,長大,如何被嚴格地要求練蕭,甚至開始說起了小時候第一次見到寧綰時的情形。 儼然是把寧綰當成了自己無話不談的好閨蜜。 對此,寧綰始終表現得半死不活,不感興趣,但蘇絳秋單方面覺得樂此不疲,也許看到寧綰受折磨的樣子,的確真的很快樂吧。 寧綰著實感到有些不堪其擾。 她和蘇絳秋雖然因為都是仙二代的關系,可他們從小就關系不好,蘇絳秋自小就傲氣非常,喜歡拿著鼻孔看人,而寧綰自小天資不佳,早就抱定了咸魚躺的人設,做什么都只肯投入兩分力氣,也令蘇絳秋十分看不慣。 雖然如今她算是知道了,蘇絳秋小時候看不慣她,是因為當他被閣主老爹逼著練習吹簫時,她在玩泥巴。 當他被閣主老爹逼著背樂譜時,她在玩泥巴。 當他被閣主老爹逼著凝練神識強度時,她還在玩泥巴! 他就沒有一個正常的童年!可寧綰有! 久而久之,這種嫉妒的心理,隨著蘇絳秋變得越來越強,寧綰變得越來越咸魚而漸漸淡化掉,但卻并沒有消失,而是轉為一種他就是看不慣寧綰的刻板印象,不過如今,蘇絳秋的心態顯然已經又發生了轉變,他對寧綰說:“其實我跟你是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交集也很多,只是沒有成為很好的朋友罷了,但不影響我們的以后。” 但這的確并不影響寧綰決定躲避蘇絳秋最近越來越頻繁的拜訪行為,因為她不想聽他說起小時候了。 這一天,她掐指一算,似乎又是蘇絳秋要來找她訴衷腸的日子,于是果斷御劍飛行,這也是自云想想假死事跡敗露之后,她頭一次離開洞府。 離火山脈按照靈脈分布,一共有一百零八座山峰,分布著離火道盟六大門派,其中以綾華宗為首,主峰是青榣峰,寧綰洞府所在的凌云峰,綾華宗其中一座小山峰,往東飛去就是音修門派絳仙閣的所在,她肯定不想不行偶遇蘇絳秋,于是便一路往西邊飛去。 這一不小心的,就飛到了寒宵劍宗的地盤,他們家的主峰丹陽峰。 她剛猶豫著要不要掉個頭,就見到主峰下方,忽然一陣凜冽劍光紛然亂飛,其中一道劍氣似乎與什么東西相撞上,而后發出巨大的爆炸聲,半空中一片紫黑色的蘑菇云炸開,托著一道滿身是傷的黑色身影狼狽逃走了。 下方云霧散開之后,清晰可見一片遼闊的花田,花田中央又一道劍光飛出朝著那道黑影逃竄的方向追逐而去,并帶著一道中氣十足的怒吼:“豐鏡狗賊!再敢來我的花田偷花,我就把你們幽落谷的丹爐全都給砸了!” 寧綰通過花田的位置,以及這聲怒吼中所包含的信息,簡單地分析了一下。 花田無疑是劍宗宗主柳琴淵的花田,豐鏡狗賊指的就是劍宗的好鄰居幽落谷的谷主豐鏡了,幽落谷盡是醫修和丹修。 而后,寧綰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段清晰的劇情:寒宵劍宗的一幫窮逼劍修個個都是愛劍如老婆,為了老婆劍可以連命都不要,唯獨這一代的劍宗出了宗主柳琴淵這個奇葩,身為寒宵第一劍,又有劍仙的美名,卻偏偏是個不折不扣的花癡,愛花如命。 他在自己的洞府門口開辟了一處花田,種植了各種各樣的花,其中既有不起眼的路邊野花,也有昂貴價值不菲的名貴花種,甚至還有一些珍貴的藥材,很顯然,豐鏡這個煉丹狂魔,肯定就是來偷藥材的,結果不幸被發現然后挨了揍。 柳琴淵對花的愛惜到了一種變態的地步:任何人不得踏入他的花田一步!更不準采摘! 那要是誰敢偷花,下場就跟剛剛那個卷云逃跑的幽落谷谷主一樣,被打得渾身是傷,要沒點本事治傷結局必定凄涼。 但最重要的是,柳琴淵,他也是一個會在后期黑化的大反派啊! 寧綰眼睛狠狠地亮了,心也狠狠地動了! 如果她能夠加快柳琴淵的黑化進度,那她豈不是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寧綰立即繞著花田直往下飛,然而飛到一半卻又停了下來,不行,不能這么突兀地過去搭訕,柳琴淵不但不愛劍,脾氣也多少有點古怪在里頭,搞不好還以為她是覬覦他的花,然后給她一劍。所以,她得制定一個完美的計劃,最起碼,得投其所好,贏得他的好感和信任,然后再開始第二步的計劃,助他黑化! 為了確保這一次計劃的萬無一失,她還得做好充足的準備,不能再出現像是云想想莫名其妙突然改劇情的這種變數。 寧綰思來想去幾個備用方案,最終都覺得,總不可能柳琴淵突然不愛花了吧? 是的,他不可能,他就是一個花癡! 悄悄地繞著花田轉悠了兩圈,寧綰就回去了,她哼著歌,心情很是美麗,美麗的哪怕看到蘇絳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在這里守株待兔了,臉上的清甜的笑容也沒有改變。 “道祖的秘境,就要開了。”蘇絳秋一見她回來,立即走到她面前站定,雙手抱胸,腰間別著那管紫□□簫,直接就是說道。 寧綰瞥了他一眼,開就開唄,跟她有啥關系?她又不打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