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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哀家和竹馬掌印he了 第59節(jié)

    周書禾大聲咳嗽打斷了他的話,還沒等他再說出什么暴露身份的蠢話,她立刻把這個蠢貨扯到身后,轉(zhuǎn)頭看向那小兵時,又換上了一副親切嘴臉。

    “沒錯,我就是他娘,現(xiàn)在我可以進(jìn)你們校場了吧。”

    “?!!!”

    半刻前,周書禾策馬緊趕慢趕終于趕到了京西校場,聽見校場內(nèi)軍鼓喧天,想是尚未出兵,她心里一下子松懈下來,險些摔下馬去。

    春葉扶住了她。

    到這會兒周書禾才反應(yīng)過來,方才春葉居然一直跟在身后,而這一路上總有幾個面熟的人,著百姓打扮,時不時掠過她的身側(cè)。

    那是春葉提前布置好的護(hù)衛(wèi),她知道她會沖動、會離宮,會腦子一片空白連侍衛(wèi)都不帶就自己跑出去,所以她都幫她準(zhǔn)備好了。

    周書禾抬手抓住她攙扶著自己小臂,神色復(fù)雜:“抱歉。”

    春葉錯愕:“娘娘為什么要道歉?”

    “我剛才對你語氣很差。”

    “那是因為娘娘聽說了祁掌印的事,很生氣很著急。”

    “要生氣我也應(yīng)該對著趙王生氣,頂多再氣他祁遇是個蠢貨,你又沒做錯什么,我不該吼你。”

    春葉眨眨眼:“沒關(guān)系,娘娘已經(jīng)很溫柔了,別宮的娘娘要是生氣了,還會往做奴婢的頭上砸花瓶呢。”

    “不能這么想,”周書禾搖頭,“春葉,你和寄月都是一樣的,我不能這樣對自己的姐妹。”

    她說完便牽著馬兒走到校場外的馬廄中拴馬,獨留春葉一個人站在原地發(fā)呆。

    ……然后守在門口的小兵制止了她。

    “軍營重地,閑人勿入!”

    周書禾萬萬沒想到還有這個阻礙,她不好暴露自己的身份,自稱是奉太后之命前來慰問軍士的宮女,拿令牌交給兵士看,那人居然冷哼一聲。

    “呵,騙子,休得瞞我!”

    周書禾滿頭問號,還不等她解釋,只見那士兵又道:“宮里的人都打算交出都督以平趙王之亂了,哪里還會慰問?”

    鑒定完這個女騙子,他猶不滿意,沖著周書禾大吐苦水,什么祁都督殫精竭慮卻不為小皇帝和太后信任,拳拳忠心被棄之若履,如今還要以迎戰(zhàn)為由送他去死,讒言敗君子啊都督,冷箭射忠臣啊都督,信而見疑、忠而被謗*啊都督,都督死不瞑目啊都督!

    “……”

    周書禾氣不打一處來:“誰死了啊你說誰死了啊,你這人會不會講話啊!叫你上峰來,這黑甲衛(wèi)你別干了,回家說書吧你。”

    那兵士當(dāng)然不聽她的,兩人你來我往吵了半天,碰巧看到剛從茅房里出來的譚湘,突然化敵為友,齊心協(xié)力給譚湘認(rèn)了個娘。

    譚湘:……

    等他邊敷衍門衛(wèi)邊把周書禾和春葉帶進(jìn)校場,終于耐不住好奇,試探著問道:“娘娘,您不會真想認(rèn)我做兒子吧。”

    周書禾快被監(jiān)察院里這一茬又一茬的蠢貨搞瘋了,她深吸一口氣,不再計較祁遇為什么會做出這樣愚蠢的決定。

    任誰天天和譚湘之流待在一起都會變蠢,她不怪他。

    “不聊了,”她疲憊地擺擺手,“就告訴我祁遇在哪里吧,我去見他。”

    作者有話說:

    *出自《屈原列傳》

    要么明天寫一個長長長章然后正文完結(jié),要么后天正文完結(jié)嘿嘿~

    你們有啥想看的番外么?我暫定了一個小禾小遇的后日談,一個千年后的人怎么評價歷史人物小禾小遇的知乎體or論壇體,還有一個長公主和祁叔叔謀逆成功的if線中,小禾小遇的女兒,穿越到正文世界線的無責(zé)任番外。

    其實我還想過一個第六十七章小禾要是真死了,然后小遇(已黑化)和歲歲(已黑化)的if線,但又覺得太魔鬼了,針鋒相對反目成仇恨勾心斗角相互插刀……請大家自行腦補(bǔ),我就不寫了。

    第85章 輸贏

    在尊貴的太后娘娘面前, 譚湘展示了自己的勇猛無畏。

    既然是祁都督要他瞞著的事,即使娘娘親自找上門來,威逼利誘嚴(yán)刑拷打, 他譚湘也是絕不會告訴她的!

    周書禾:“……”

    方才在門口和那小兵爭論了一番,周書禾感覺自己已經(jīng)精疲力竭, 實在不想再多和譚湘打交道,點點頭沒說什么,拉著還想據(jù)理力爭的春葉退到一邊, 不多做強(qiáng)求,自己找人去了。

    等譚湘七繞八繞, 確定周書禾沒有偷偷尾隨之后,光明正大地回到祁遇身邊,卻發(fā)現(xiàn)他家都督居然不見了。

    “祁都督呢?”他撓撓頭, 問道。

    王傳武正在和他的愛馬你儂我儂,見譚湘回來, 隨口“哦”了一聲:“剛才有個自稱是你娘的女子,找祁都督問你在軍中的表現(xiàn),都督可能不太擅長應(yīng)對下官的父母吧,表現(xiàn)得有點慫,被拉到帳中談話去了。”

    譚湘花容失色:“娘、娘娘她自個兒找到都督了?”

    王傳武點點頭,沖他揚起一個爽朗的笑容:“對了譚哥, 你爹是做什么的啊, 給你找了好年輕貌美的一個娘。”

    譚湘:“……”不愿再提。

    另一邊,譚湘他娘、不對,周書禾……周書禾面無表情, 拉著祁遇的手腕鉆進(jìn)一旁的營帳。

    “小禾, ”祁遇心里打鼓似的, 暗自斟酌著她的臉色,主動道歉,“對不起小禾,我錯了。”

    周書禾其實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生氣,初聞他謀劃時潑天的急怒,被這一路上三兩個神人打斷,等終于見到他,氣是氣不起來了,她只是覺得很難過。

    面前的青年如修竹般筆挺,所謂風(fēng)骨大抵如此,他其實很瘦,卻撐得住這一身冷硬的黑甲,也撐得起她的喜怒哀樂。

    周書禾連眼皮也不抬,壓抑著情緒淡淡道:“錯哪兒了。”

    祁遇低咳一聲掩飾心虛,一條條地數(shù)落自己:“哪里都錯了,我不該自以為是,不該以身犯險,不該偷偷摸摸,更不該伙同旁人欺瞞你。”

    “既然你知道錯了,現(xiàn)在該怎么做?”

    祁遇的手腕還被她抓在手心里,他沉默片刻,慢慢把手抽回來,周書禾用了蠻力想要抓緊,但其實當(dāng)他真正想要掙脫的時候,她是抓不住他的。

    “對不起小禾。”他柔聲重復(fù)道。

    這人的歉意做得不得假,可固執(zhí)卻更甚。

    周書禾咬緊牙關(guān),伸手想把他垂在兩側(cè)的手掌拉起來,但那個平日里溫柔的、順從的、從來都以她為優(yōu)先的人……他是一塊頑石,頑石是拉扯不動的。

    他愛她的時候如此,要離開她的時候亦然。

    周書禾低著頭和他的手較勁,聲音繃得緊緊的:“你什么意思?”

    祁遇見她用力到手指發(fā)白,心中升起不忍,只好松開力氣許她拉起自己的手,看著她緊緊扣住那一根根手指,那兩個人十指相扣連接起來,眼神執(zhí)拗,像是一把燃不盡的火。

    她說:“不許你走。”

    祁遇搖搖頭:“對不起小禾,大軍就要出發(fā)了,等我回來好么?”

    他的手心是溫暖的,目光亦溫柔如水,吐出來的話卻令人心中升起無邊惡念,周書禾眼角發(fā)紅,嗓子被烈火焚燒似的沙啞:“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他離開她就不好。

    祁遇試圖跟她講道理,從北方狄人入境到趙王謀逆興兵,還有四方諸國、百姓生民,又說他是大寧的臣子該當(dāng)為大寧拋頭顱灑熱血,甚至還拉來歲歲增添砝碼,說陛下亦不忍百姓遭到欺凌,小禾你自己不也一樣么?

    “不一樣,”周書禾咬牙切齒,“我說我想百姓過得好,是要在我自己、你、歲歲和我的父母兄姐過得都好的前提下,我們活著,能吃飽穿暖衣食無憂,不被人欺凌,那樣我才會去想要別人也活著、也吃飽穿暖、也不為人所欺。百姓是別人,我愿意對他們好一點,但你是我的。”

    “你就必須得好。”

    外頭傳來將士們的腳步聲,偶爾還有馬兒的嘶鳴,距離定好的出征之時只剩一刻,祁遇很想再說點什么,可是喉嚨就像被卡住似的,千言萬語淹沒在校場的風(fēng)沙之下。

    譚湘牽著一匹黑馬停在賬外,黃色的帳面透出他的身形:“祁都督,要出發(fā)了。”

    祁遇匆忙應(yīng)聲,轉(zhuǎn)頭看向周書禾,視線停在她的頭發(fā)上,突然開口道:“你怎么沒有帶我那個簪子?不喜歡么,我還覺得自己做得挺好看的。”

    周書禾冷笑一聲,硬邦邦地說:“那是你當(dāng)初用來同我訂婚的玉佩,是信物,而不是……”

    不是遺物。

    這個詞她說不出口,祁遇卻會過意來,低笑一聲,拿起同她十指相扣的手放在唇邊,蜻蜓點水似的吻了一下。

    “別擔(dān)心,我會長命百歲的。”

    *

    天空突然放了晴,冬日的陽光是溫涼的,照在人身上幾乎察覺不到暖意,好在光輝燦燦,總能驅(qū)散陰霾。

    祁遇的心情比自己想象中好很多,出城的時候嘴里甚至還哼著歌兒,王傳武瞧了他好幾眼,偷摸摸問譚湘:“都督他平日里就這么喜氣洋洋一人么?”

    譚湘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含混道:“可能吧。”

    護(hù)衛(wèi)們在一旁講小話,祁遇都聽在耳朵里,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半點都不介意。

    就是很高興。

    他曾經(jīng)同春葉說,他不想讓周書禾知道出城誘敵之計,因為他自己愿意去,但是不想由她來允諾。

    春葉問他,掌印的意思是不是不想讓娘娘做惡人,不然倘若他不能平安歸來,娘娘會很自責(zé)。

    當(dāng)時祁遇沒有回答,春葉以為他默認(rèn)了,于是對他的態(tài)度也和氣了許多。

    但其實不是的,或者說……不只如此。

    一直以來,祁遇都在抗拒自己對周書禾的情感中不那么無私部分,他不許自己索求、討要,甚至是刻意的,在用一種無法被她感知到的方式,精細(xì)地討好著她。

    就比如,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其實一點也不喜歡歲歲。

    那孩子到來的那日血光彌漫,憎恨宛如一場滔天的巨焰焚燒他的心肺,可是其他人——寄月、春葉乃至周書禾自己,在歲歲降生之后,仿佛就忘卻了一切痛苦和恨意。

    祁遇無法理解。

    “所有阿娘都會愛自己的孩子啊。”周書禾是這樣回答的。

    隨后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用一種唯恐什么東西會破碎的眼神看著他,小心翼翼地說,祁遇,你阿娘也一定是很愛你的,她只是不曉得該怎么表達(dá)。

    那時,他維持著眼中的笑意,溫和地告訴她,是的,我知道。

    他當(dāng)然知道,鄒姨娘會在他生病的時候喚他遇兒,會在死去前最后的一刻,絕望又愛憐地叫他快逃。他可以從種種跡象中尋覓到生母對他愛的遺跡,但是排除這些理智的分析,他從未感受過母親愛著孩子時,懷抱里的溫度。

    姨娘很愛瑩瑩,祁夫人很愛遠(yuǎn)兒,周夫人很愛小禾,小禾也很愛歲歲。

    很討厭。

    祁遇裝成和所有人一樣,對此感到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把自己內(nèi)心所有晦暗的、怯懦的、可望而不可即的渴求藏起來,藏到就連春葉這種一直對他有敵意的人,也下意識默認(rèn)了他的無私。

    不是這樣的,他說不想讓周書禾允諾,就是真的,字面意義上的不想而已。

    他愿意為了黎明百姓以身犯險,這是他的為人之道,而倘若周書禾同樣把這些放在他的安危之前,好吧,那也沒有什么不對,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他只是不想被清清楚楚地擺在天平兩端——然后輸?shù)簟?/br>
    是,他以為他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