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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 已經(jīng)連續(xù)兩個月了,每到一三五的深夜十一點,戴拉拉就得忍著睡意接待這位每次都用黑帽子黑墨鏡黑口罩垂著一頭黑人臟辮把自己搞得像是一盤墨魚麵的大明星蔣成城。 沒錯,他是很帥,帥得無法無天,帥得沒有天理,帥到連天上的上仙下凡渡人都會沉淪,但對戴拉拉這個每堂課從第一個動作都會示范到最后一秒的認真鬼老師來說,不管他如何長在萬千少女的審美點上、不管他在舞臺上人設(shè)是如何謙虛如何有禮的有為青年,在戴拉拉眼里,一個一來就倒地大休息攤尸七十五分鐘的學(xué)生在她眼底看來的意思只有四個字,那就是瞧不起人。 “蔣同學(xué),起來了,今天的皮拉提斯課我們從站姿開始。”用瑜伽磚戳戳地板上的尸體,戴拉拉盡力維持一個老師該有的高冷。 但。 “不用了老師,我大休息冥想就ok,namaste。” “??” 地板上的尸體微微睜開眼,朝她拱手一揖,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睡。 活在一個法治社會,她當然也有說不的權(quán)利,可是,這兩年因為考瑜伽師資跟皮拉提斯培訓(xùn)欠下的債,以及為了在這生活費居過不下的城市繼續(xù)生存,她不得不跟五斗米下跪,硬著頭皮接收這個特別難伺候的巨嬰寶寶私教課。 她也曾經(jīng)找人開導(dǎo),但其他前輩在群里告訴她,反正橫豎都是教課,替一位退休阿姨上私教課跟替一位有百萬少女粉絲的偶像上課都是一樣的,只要給錢。 一開始她還對這樣充滿銅臭的發(fā)言頗為感冒,但在接了房東的電話后,她立刻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只往“錢”看齊。 是的,只要錢到位,有什么不可以。 轉(zhuǎn)頭看地板上的尸體睡得熱火朝天還發(fā)出震天打呼聲,戴拉拉微微一笑,開始在旁頌缽,同時幻想自己是坐在蓮花上的修行之人,畢竟修身養(yǎng)性這件事情,從來都是建立在苦難的環(huán)境上。 而且等午夜十二點一過,這位先生就會自動起床去夜店,接著她下個月的房租就有著落了。 想到托福這位小鮮rou下個月生活可以平安順遂,戴拉拉突然就覺得眼前都是良辰美景,視線也慢慢從頌著的缽上慢慢轉(zhuǎn)到了呼聲連天的蔣成城身上。 講真,如果他可以乖乖上課,她其實對他印象很好的,一個同時介于男人與男孩之間的明星,擁有乾凈氣質(zhì)的同時還有成熟男人的沉穩(wěn),她雖然不追星,但也不討厭,甚至很欣賞他在綜藝節(jié)目上的各種表現(xiàn),并不自視自己是頂流偶像而敷衍了事,倒是方方面面都很拼命,搞笑也好、做游戲也好,做啥像啥,簡直是楷模,雖然下了戲在瑜伽教室的他很欠揍。 寂靜的夜總是讓人容易內(nèi)耗,她開始在腦子里幻想著哪天可以把這個頂流小鮮rou折磨到跪地求饒,甚至跪著喊:姊姊求放過?? 這人啊,最厲害的就是精神勝利法,一直都是讓人cao練的身份,戴拉拉想著想著就很歡,這一歡,睡意就來了,看看時間才十一點過兩分,累了一天的人終于敵不過睡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打算先攤尸一陣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