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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卻輕拂她手:“要吃。” “點什么外賣呢?要吃你……” 郁溪愣愣站在燈下,看江依一張近乎素顏的臉,微微上挑的眼角眉梢仍是透著風情,若在什么舊時故事里自畫中走出,便是能奪人魂魄那種。 心臟砰砰,慨嘆于jiejie的直接,分明以前的直球選手是她不是嗎? 原來心上拴住沉甸甸的重量,人總會變得束手束腳,大概要修煉到江依那妖精段位,才能變得游刃有余。 瑩白的下巴在燈下發光,誘惑人伸指去挑,手指蜷了兩下還沒醞足輕舉妄動的勇氣,就聽江依悠悠道出下半句:“……包的粽子。” 不是“要吃你”,而是“要吃你包的粽子”? 郁溪愣在原處眨兩下眼,不知是她沉浸在江依的美里,讓每一瞬停頓都無限拉長? 還是她心里本就藏了沒羞沒臊的想法,每一個不相關的線索都能被當作信號? 偏偏江依還伸手觸了下她臉頰:“熱么?臉怎么那么紅?” 她連連搖頭,躲開江依的手。 好在江依注意力全在粽子上,趁著熱氣往外面餐桌上端,還回首叫她:“不來吃?” 語氣里些微的雀躍,是真的期待。 郁溪心虛起來:“不會好吃的,就是普通的堿水白粽……” 她說這粽子“不得了”,無非是想聽江依夸她一句“手巧”,現在已經露了怯,心里怕再出糗,恨不得把期待值降得越低越好。 江依卻很買她的賬:“我從小吃最多的就是堿水白粽,蘸白糖,美味得很。” 又掐把自己的腰:“最近瘦了些,就算把你包的幾個粽子都吃完,也不算過分。” “哦,對了,白糖。”郁溪轉身回廚房找調料盒。 找到空空一個糖罐,不免沮喪。 這段時間兩人都忙,沒在家做飯,什么時候糖沒了也不知道。 匆匆往玄關方向走:“我去買。” 江依拉她一把:“別去了,太折騰。” 小區門口超市關門得早,這會兒要買,得走好一段路去更遠的超市。 她倒不是怕麻煩,只是這距離遠近尷尬,打不到車,走路往返又太耗時間,現在已經晚了,再買糖回來拖得更晚,又怕對江依胃不好。 猶豫之下,更覺得懊惱——還是她太粗心了,她回家比江依早不少,要是早點想到,也不至于現在難辦。 江依拖著她手,像拖著一只不辨方向的莽撞風箏:“糖而已,有什么要緊?粽子本身好吃就夠了。” 是嗎?她將信將疑被江依拖到餐桌邊,沮喪的心情又被只有一雙的筷子所安慰。 她們現在親密如斯,連筷子都不分你我。 分明是交換唾液的不衛生舉動,在有心人眼里卻變為感情佐證。 趁著熱氣在桌邊坐下,江依喂她一筷,又拈一筷到自己嘴里。 米粒太松散,惹得江依伸手去接。 掌心在頂燈下都反光,她瞥一眼也被灼傷起來,江依的處處完美反而讓她難堪,白粽的寡淡滋味也讓人不快。 她悶悶的建議:“要不,還是別吃了。” 江依并沒放下筷子:“為什么?” “沒糖,不好吃。” 惹來江依一陣輕笑:“誰說沒糖?” 她站起來,在郁溪的一陣不明就里中,跨坐上郁溪大腿,郁溪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她捧起雙頰,對住一雙笑眸。 輕柔的吻落下來,從唇角開始,一點點往唇瓣中心移,真像在吃一顆糖,舍不得咬碎,要一點點抿。 郁溪心旌蕩漾,心里原來的那點不快像話梅糖外面的那層酸粉,一吃之下唬人,實則是虛張聲勢,很快被更濃密的甜味殺得片甲不留。 江依由她摟著腰,扭身戳一筷粽子,喂自己嘴里,又吻上來分她一半,她粽子包得松散,過黏的糯米,此時卻發揮奇效,像把兩人的唇粘在一起,惹來江依笑問:“這樣吃夠不夠甜?” 郁溪笑得眉眼彎起,平時的清冷疏離感全都消失不見,發現自己最初的那點別扭,不來自不夠好的粽子,也不來自臨時缺位的白糖,全來自兩人久別乍見的那一點點陌生感,總覺得江依不如她興奮。 自卑也是扎進心里的刺,要一點點拔出,在江依的溫柔包裹中也沒那么疼。 她像那種看起來兇惡、其實軟乎的小狗,鉆進江依懷里不愿意出來。 兩人黏糊一陣,直到江依淺淺打個呵欠。 “瞧你那么累。”郁溪問:“片子剪得怎么樣了?” “今天剛剪到倪教授望向教室外的那一眼,我們有私心,時間拉長,配上音樂,有心人應該能瞧出背后故事的端倪。” “要讓倪教授去看看么?她肯定等不及了。” 江依搖頭:“我們商量之后還是不要,讓她倆的第一次觀影留到首映,更有儀式感。” “也對。”她拍拍江依的背:“快去洗澡。” 等熱水蒸氣氤氳開,她脫光衣服不怎么好意思的擠進去:“我幫你洗,好嗎?” 她性子偏冷偏硬,做起這種柔情的事來其實很不好意思,卻努力克服著害羞,赤條條把自己交到江依面前。 她什么都愿意改,什么都愿意學。 江依看出她心思,笑著招呼她:“好啊,你來。” 洗頭對郁溪是件麻煩事,仗著自己發質不錯,粗暴的搓兩爪完事,江依的一頭長發卻像她自己身段那么柔,似蠶絲紡成的緞子,力道重兩分都怕碰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