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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墻角一只貓突然竄出來時,孟辰辰和賀其楠嚇得抱在一起尖叫:“有妖怪!” 反應過來,又嫌棄推開對方。 孟辰辰心悅誠服對江依說:“依姐,你一定會火回來的,上次我跟郁溪說,你不火我就去邶航cao場裸奔,現(xiàn)在我更堅定了!” 賀其楠嗤道:“誰要看啊!” 又問江依:“電影什么時候上線?” 江依答:“不出意外的話,兩周后。” 時近清明,像昭示一場新生。 等待的時間里《逐空》繼續(xù)開拍,賀其楠說這部電影拍起來更辛苦,也并不是虛言,尤其對扮演年輕倪未蓮的江依而言。 因為倪未蓮年輕時,帶著一身虎虎的拼勁,為了不耽于閉門造車的理論,她走出實驗室去體驗航天員體驗的一切。 電影中有一幕,是倪未蓮穿著水下訓練服,在浮力水槽中進行水下失重訓練后,對體力消耗極大,一堂訓練課結束上岸,已是大汗淋漓,體力透支到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接下來一幕是去食堂吃飯,手抖得連筷子都拿不住,米粒灑了一桌。 這兩幕其實可以靠演,導演也覺得江依演技沒問題,可她追求真實質(zhì)感,一遍遍下水去體驗。 呈現(xiàn)在鏡頭中,滿身的大汗是真的,雙臂的顫抖是真的,眼底驕傲又倔強的光,也是真的。 陳文尋斜眼瞟賀章:“我就不明白你哪只眼看人家嬌弱了!” 賀章一言不發(fā)的背手離去。 其實看江依演了這么段時間戲,陳文尋倒理解了,為什么這兩個看上去八桿子打不著的人糾糾纏纏近十年,最終還是走到一處。 大抵因為兩人身上其實都有股倔勁,只不過在郁溪身上是鋒利,到江依身上被歲月包裹,化為柔韌。 拍那場倪未蓮最重視的文戲時,劇組去郊區(qū)小學借了教室。 江依邀了倪未蓮和夏嵐前來,郁溪開車去接她們,小心翼翼搬運輪椅。 江依站在有些破敗的小小一間教室,敲著黑板,眼底有堅韌,也有對未來的焦灼,細碎的粉筆灰沾在她長睫上化為茫然。 郁溪忽然意識到,也許在鄉(xiāng)村小學的那些歲月,倪未蓮是想過放棄的,就那樣蒙塵,了此一生。 只是。 望向窗外那一眼,驚訝,欣然,雀躍,甚至暗夾著一絲不置信的恐懼。 那目光像一團火,在發(fā)現(xiàn)窗外人只是她的幻覺時,火熄了,空余一地灰。 灰敗而空洞的眼神卻只一瞬,性格里的堅忍和夏嵐灌注其中的種子,到底發(fā)了芽——幻覺也好,幻覺也足以支撐她繼續(xù)走下去。 火光重又燃起,帶著熊熊躍動的希冀,最終那焰火,會變?yōu)榇邉踊鸺盏牧α俊?/br> 分明鏡頭帶到的只是窗邊一個束著黑發(fā)的背影,卻被江依的眼神演繹出了千百種層次,讓人忍不住去探究,這兩人之間到底有過怎樣的故事。 導演喊“卡”,現(xiàn)場依然靜得像沒人存在。 所有人沉浸其間,直到輪椅上的夏嵐第一個掩面而泣:“我想過去找你,我真的想過就那樣出現(xiàn)在教室外面,看你一眼就走。” 倪未蓮撫著她的肩垂淚:“我知道,我知道。” 郁溪走到導演身邊問:“這一段一定不會被剪掉,對吧?” 導演自己也揉著眼睛:“嗯,我保證。” 江依收斂了情緒走出鏡頭,夏嵐握著她手:“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江依只是搖頭。 她們那一代人經(jīng)歷得太多,顯出她能做的實在太少。 賀其楠也在一旁,拿紙巾按著眼角:“還好你本身是個木頭,不然我可演不出江依姐那么多情緒。” 郁溪:“……我怎么是個木頭了?” 她也有千回百轉的心思,只不過不會對賀其楠言明。 這場戲拍完的當晚,江依主演的首部網(wǎng)大上線,沒資源,沒宣傳,只有微博上一堆沉迷jiejie美貌的自來水。 郁溪不知這部風格特別的電影能否被大眾接受,窩在江依的出租屋里,刷著微博等第一波觀眾的反應。 孟辰辰給她發(fā)微信,好像又被家里的貓踩了鍵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末了一句:【緊張得我要窒息了。】 江依倒怡然自得在一旁看明天的劇本,郁溪捏著手機卻沒回復孟辰辰的心情。 孟辰辰直接一個電話給她打過來:“嗝,你聽,嗝,我都緊張得打嗝了!” 郁溪默默掛了電話。 直等到第一波觀眾看完,微博上熱鬧起來—— 【這是我在網(wǎng)大里能看到的質(zhì)感么?】 【就問誰能扛得住這盛世美顏?】 【以前有人說江依是花瓶?這么一個鬼扯的故事都被她給我演信了好么!】 郁溪有點開視頻網(wǎng)站,播放量節(jié)節(jié)上漲。 孟辰辰又一個電話打過來開始哭:“嗚嗚嗚,我就說她會火回來的!我不用去邶航cao場裸奔了!” 江依坐到郁溪對面,拿掉她手機:“小孩兒。” 見她表情還是愣怔,索性跨坐她膝頭,雙臂環(huán)住她后頸,貼著她額頭蹭兩蹭:“怎么了你?” 郁溪抱穩(wěn)她,卻與她拉開一段距離:“我這個人,不太好。” “嗯?”江依捏捏她耳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