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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一聽就扶額:“不會是你在小鎮當高中老師的時候,找一個收廢品的老頭兒稱了好些舊小說吧?” 倪未蓮大驚:“你怎么知道?你也稱過?同道中人?” “不對啊,你既然稱過,為什么還運動的不行?” “我沒稱過!”郁溪以手拂臉:“說正事了!” “哦,對。”倪未蓮問江依:“是這樣,不知你有沒有興趣演年輕時候的我?” 江依看了郁溪一眼:“倪教授,你可能對我的背景不太了解,我之前……” “知道知道。”倪未蓮揮手讓她不用說:“賀章那老頭兒都說過了,我就問你,你想不想演?” 江依猶豫,郁溪在桌下碰碰她膝蓋:“記得你答應過我的。” 不再過度思慮,不再瞻前顧后。 江依點頭:“我想演。” 倪未蓮一拍大腿:“想就對了!我告訴你,我這個人物很有魅力,演我絕對不讓你吃虧。” 江依笑問:“倪教授,我想問問您,為什么選我來演您呢?” 郁溪悶笑一聲:“因為你漂亮唄。” 江依溫聲道:“漂亮的女演員又不只我一個。” “可是有這樣一雙眼的,只有你一個。”倪未蓮問:“你倆明天有空么?空的話,來我家一趟吧。” ****** 郁溪本就因江依回來,攢出了兩天假,第二天上午,兩人買了水果,打車往邶城郊區。 今日是難得的好天氣,太陽照得冬日空氣都沒尋常那么冷,郁溪把窗開了一條縫,讓風透進來,吹起江依身上的香。 在車廂里縈縈繞繞,纏著她,讓她心猿意馬回憶起昨晚,江依的香也是這樣纏著她,同樣讓她不能擺脫的,還有江依兩條修長的腿。 她每次都契而不舍的問:“這樣對不對?” 又問:“這樣呢?” 她是真心想做好,嚴謹得像做科學試驗。 飛船她都能整上天,對吧? 江依掙起來咬她下巴,緋色是被吹落的櫻花瓣,落在她眼尾、耳尖,被膩膩的汗黏住落不下去,嘴唇潤澤的腫,說不上是被郁溪吮吻的,還是因她自己一直咬著。 郁溪問:“是痛還是舒服?” 江依不答話,羞惱的睨她一眼。 趁江依向后仰倒的時候,郁溪忍不住蹙眉:不給她反饋數據,她也很為難啊。 而這時坐在車廂里,兩人帶著口罩,江依的手放在她手側,像長了足的春日小蟲一般,一點一點輕爬上郁溪手背,躍動著舞蹈。 郁溪垂眸看了眼落在她指尖的光斑,一反手,把她手握住。 本以為江依要掙,沒想到身邊人笑眼彎彎,伸指在她掌心輕撓。 很多時候她覺得江依像一株植物,比如江畔柔柔的柳,或春日蔓延的藤,她的美和柔情纏上你,汲取的是一生時光。 郁溪樂于付出這個代價,下車以后拖著江依的手,搖搖晃晃不肯走。 “你是我什么人吶?” 江依好笑瞪她一眼:“家長。” 郁溪:“不是,三個字那個。” 江依笑出聲:“女家長。” 郁溪:…… 她故作氣悶悶往前走,心里默數三秒,想著江依總該拉她,不想等到第四秒,她腰帶都快甩到天上去,也沒被人拉住。 等她氣急敗壞一回頭,正對上貓眼石般一雙笑眼。 她恍然大悟,原來又被江依拿捏,知她要自己回頭。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她甘心臣服,江依摘下口罩,貼到她耳畔:“今天還沒跟你說。” “早安,女朋友。” 一吻輕輕落下,雙唇柔和溫軟,為何卻把耳廓灼得guntang。 換來遠遠一聲:“哎喲喂。” 郁溪平白被打斷,不滿抱怨:“太后不講武德,偷看年輕人談戀愛。” 倪未蓮毫不留情一掌拍在她肩上:“嘿你個小白楊!耍朋友有啥子看不得的嘛?我又不是沒耍過!” 倪未蓮就這火爆脾氣,大概也是整個航天院唯一能鎮住郁溪的人,摘下口罩齜牙咧嘴,江依笑著給她揉肩。 她忍不住吐槽:“在航天院都這樣,在家不知多囂張。” 倪未蓮:“哼哼,嚇死你。” 倪未蓮的確是個傳奇,性子急、腦子活,對基礎理論的認識沒人比她更深刻,比她更年輕的男研究員們很多時候根本跟不上她思路,被罵得一愣一愣。 整個航天院,上到院長,下到食堂大媽,沒一個不服她。她基本就是一風風火火的螃蟹,橫著走。 等被倪未蓮帶著走進一間小院,郁溪有些意外。 她本以為按倪未蓮的火爆脾氣,家也該“物似主人形”,大紅大綠的張揚。 沒想到眼前這個小院,清雅端方,白石板、棕爬架,彎彎繞繞的藤蔓抽出一點新綠,開花還早,但空氣里已然有了清新的味道。 莫名讓郁溪想起祝鎮。 祝鎮窮而逼仄,卻因這落后保護了風景沒受任何污染,舊的石板路,清的溪,野的向日葵盤活了整個夏天。 郁溪跟倪未蓮說起,倪未蓮點頭:“我剛開始注意到你,就因為聽人說你是小鎮考出來的。” 再往里走,郁溪瞧見蜿蜒的藤蔓爬架后坐了一個人。 身下是輪椅,手里拿著個很復古的碧脆貓形水壺在澆花,花白頭發在腦后挽一個髻,臉上皺紋,則被時光雕刻成溫柔的溝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