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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笑臉的表情。 郁溪放下手機望向窗外。 光禿禿的樹枝,干燥燥的天,一只長得跟畫眉有點像的鳥,在枝頭跳了半天。 是有點蕭瑟的秋景了。 倏爾,那長得像畫眉的鳥被天空掠過的群鳥一驚,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郁溪拿起桌上似有千斤重的手機,一個音節一個音節打字:“好的,不會遲到。” ****** 眼看時間快到了,郁溪回宿舍換身衣服,也沒什么刻意打扮的愿望,就還和平時穿的一樣,長風衣,牛仔褲,清爽大氣的齊肩短發,隨意的別在耳后。 因為平時都在航天院做研究閉門不出,郁溪沒有買車的想法,航天院為了做宣傳經常把她推出來拍照,又因為契合了“女性力量”的主題小火了一把,坐地鐵被人認出來有點麻煩,郁溪偶爾要去哪兒都是打車。 她打車到清江食府,因為停在門口要繞一大圈,路又堵,司機就放她在馬路對面下了車。 郁溪戴著口罩站在斑馬線邊,雙手習慣性插在風衣口袋里,看著眼前的街景。 中秋節的街道很熱鬧,熙熙攘攘,喧喧雜雜。 一片枯葉飄在郁溪腳下,郁溪挪了挪腳,不想踩碎它。 只是這時紅燈變綠了,身邊的行人匆匆忙忙過馬路,高聲跟身邊的朋友談笑,根本沒注意到那片葉子,一抬腳踩個粉碎。 郁溪心里好像也有什么被踩碎了,無端端生出一種寂寥之感。 全世界的熱鬧都是別人的,而她,什么也沒有。 她拖著步子過了馬路,走到清江食府門口,看到一個黑長直發的背影。 其實經過上次新聞發布會現場的錯認,郁溪已經知道這背影不可能是江依,江依作為曾經的明星,又出了那樣的事,還會不會在公共場合出現她都很懷疑。 只是她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著魔一樣,跟著那黑長直發的背影往前走。 那女生警惕性很高,走了一段路猛然回頭:“你跟著我干嘛?” 郁溪一怔,醒過神來一般:“對不起。” 她雖然戴著口罩,一雙眸子卻是清冽,女生沒覺得她像壞人,瞟她一眼,又匆匆走了。 剩郁溪一個人茫然的站在原地。 她在干什么呢? 在中秋節的萬家燈火中,在熙來攘往的穿行人群中,郁溪摸出手機給舒星打電話:“舒星,對不起,飯局我還是來不了了。” “你是被什么事耽誤時間了嗎?”舒星的聲音一如往常溫和乖巧:“我開車來接你?” “不是,我已經到清江食府門口了,我就是沒法進去。”郁溪帶著歉意卻聲音堅定:“舒星,對不起,我不可能喜歡你。” 電話里沉默一瞬。 “郁溪,我追了你這么多年,你確定要這樣嗎?我們舒家還有我表哥家,能給你帶來什么,你很清楚。反過來,如果我們要給你使絆子,傷不到你筋骨,但也夠讓你覺得煩。” 郁溪愣了愣,她第一次聽到舒星用這種聲音說話,功利,直接,赤*裸。 有一種終于撕破臉皮的不受控,把一切擺到臺面上來談。 郁溪心里反而輕松不少,她笑了笑:“我確定。” 舒星啪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郁溪開始狂奔,在擠擠攘攘的大街上,不小心撞到來人的胳膊:“對不起!” 那人張口罵:“不長眼睛的啊!”看著口罩之外瑩白的額頭和清冽的雙眸,已是美得驚艷,不由一愣。 郁溪卻已不由分說跑遠了。 她來不及打車,中秋節的街堵得讓人心慌,她沖進地鐵站,往孟辰辰跟王娜家人聚餐的地方趕,地鐵上她戴著口罩低著頭,有人在看她,但沒有人確切認出她來。 在有人猶豫著想要上前搭話時,郁溪下車的站到了,她沖出地鐵站,跑到一家火鍋店門口給孟辰辰打電話:“辰辰對不起,我能耽誤你五分鐘么?我得問你個問題。” 孟辰辰聽著電話那端郁溪的喘息嚇一跳:“你在哪兒呢?” 郁溪:“就在你聚餐的火鍋店門口。” 孟辰辰很快出來了,跑到攏著風衣戴著口罩的郁溪面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郁溪氣還沒喘勻:“沒事,就是我想問你。” “江依六年前……到底出什么事了?” 孟辰辰反而長舒了一口氣的感覺:“你終于問了啊。” ****** 孟辰辰先問:“你知道多少?” 郁溪:“我這次回邶城才搜她的名字,只知道她被定性劣跡藝人,所有作品全部下架,再多的就搜不到了。”她問孟辰辰:“是我大二那年去英國不久,她就出事了么?” 孟辰辰點頭。 郁溪:“出什么事了?” 孟辰辰:“嗑yao。” 郁溪手指在風衣口袋里一瞬蜷緊,口罩之下,咬住自己的下唇。 孟辰辰告訴她:“其實不是六年前她嗑yao,是更早,她剛出道不久,拍完《劍靈》,在籌備一部新片的時候,現場試爆破出了事,導演觀山就是在那場事故中去世的,當年瞞得很緊,不知怎么事情過去那么久了,現在反而被曝了出來。” “冉姐在那場事故中也受了傷,治療時用的一些藥,讓她對一些成分上了癮,治愈后一段時間不知是不是精神壓力大,就還在繼續用那些藥,又過了一段時間才沒用了。這事兒你要是代入冉姐,其實不難理解,但現在圈里風向那么嚴,這事一曝出來,鬧得還挺大,現在很多小孩兒嗑冉姐的顏嘛,把她當偶像,都在鬧哄哄討論這件事,上面機構怕年輕人效仿,很快把這事定了性一刀切,冉姐在娛樂圈算是沒指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