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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沒防備之下,甫一看到那雙桃花眼,心就像被刺了一下。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洗漱完,跟孟辰辰打了個招呼就鉆進客房,摸出手機猶豫很久,指尖顫抖的在搜索框打下“江冉歌”這個名字。 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搜這個名字了。 過去的六年,她都堅持得很好。 這會兒卻因一張小小照片,全面破防。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只是搜新聞來看看而已,沒什么的。 沒想到根本沒搜到什么實時新聞,上一次江冉歌名字出現在新聞里,還是五年多以前的事了。 跟她名字伴在一起的四個字格外刺眼——“劣跡藝人江冉歌”。 ****** 第二天周六,孟辰辰不用上班,直接開車把郁溪送回了宿舍,又幫她套被子掛衣服收拾了半天。 郁洗:“辰辰謝謝,我自己收拾還不知道要收拾多久。” 孟辰辰:“哼哼,這是看在神奇太空面霜的份上。你說老天是不是真是公平的?一邊讓你是學術上的巨人,一邊讓你是生活上的矮子。” 郁溪笑:“你說誰是矮子?”作勢要去敲打孟辰辰,孟辰辰一躲:“饒了臣妾吧!誰不知道你很會打架?” 兩人鬧成一團,所以孟辰辰并沒注意到,郁溪臉上帶著笑意眸子卻垂下去。 提起年輕時打架的那些前塵往事。 總讓她想起一個人。 一個在她飄搖欲墜的時候,會伸出雙手接住她的人。 收拾完兩人一起去吃晚飯,孟辰辰第一次來航天院的食堂看哪兒都新鮮,打份番茄炒蛋都要問這番茄的種子有沒有上過天,郁溪覺得好笑:“你是不是覺得吃了這兒的飯菜能長生不老?” 孟辰辰居然認真點頭:“我覺得有可能。” 郁溪更好笑:“你自己以前還是學航天工程的呢。” 孟辰辰捧臉:“所以我脫離了學術圈,才能永葆天真吶!” 吃完飯孟辰辰要回去了,郁溪問:“我明晚約了周齊和他女朋友吃飯,說起來你們還是同行,一起去嗎?” 周齊從邶師大畢業后,也選了和孟辰辰一樣的路,留校任教。 孟辰辰沒見過周齊,但偶爾會聽郁溪提起,這是她唯一還有聯系的高中同學:“周齊和他女朋友是不是要結婚了?” 郁溪點頭。 “行啊那一起去吧。”孟辰辰問:“你明天的發布會是下午幾點來著?” “三點。” “那完事了剛好去吃晚飯,要我去接你么?” “不用,我打個車就行。” ****** 第二天,新聞發布會現場休息室。 化妝師拿著粉撲,仔仔細細給面前的人撲著粉,一邊瞟坐在一旁翻雜志的郁溪:“郁工程師,真不用我給你化個妝啊?” “她不用!”正在被撲粉的是郁溪之前分局的局長,特意來邶城參加發布會的:“她一個年輕小姑娘天生麗質的,有什么可化的!更顯得我們這些糙老爺們兒沒法看!哎我這兒是不是粉不夠厚?曬斑都出來了。” 郁溪從航天雜志上抬起頭來笑笑:“我從來不化妝,還有局長,我不是什么年輕小姑娘了,我都二十六了。” 化妝師:“二十六不正是最好的年紀?郁工程師長成這樣,的確不用化妝。”他看眼郁溪的臉嘆口氣:“還好不是人人長你這樣,不然我就失業了。” 白皙緊致的一張臉,下頜骨線條分明,五官走得是清秀大氣的路子,不笑的時候又透出些鋒利的味道。不知是皮膚太好,還是托賴那雙黑白分明清溪一樣的眸子,一張臉完全不用撲粉,也在閃閃發亮。 那是冷靜、自信、對未來充滿把握的光。 等局長化完妝,其他人一起集結,去了發布會現場。大屏幕上皓藍為底,“皓舟十五號載人飛行任務”幾個大字莊嚴而神圣。 郁溪身著同樣皓藍色的工程師服,和團隊一起對現場媒體行禮,除了媒體之外,還有少部分抽中簽能來現場支持的普通民眾。 郁溪行完禮,隨手把掉在臉側的一縷碎發挽到耳后,簡單一個動作,現場都拍瘋了: “啊啊啊啊郁工殺我!” “這是沒化妝的狀態你能信?素顏也太扛打了吧!難怪之前記者去基地采訪,郁工一張工作照都能火出圈!” “jiejie看我一眼!jiejie我可以!” 郁溪當然不知媒體席和觀眾席上的這些熱烈,一張臉淡淡的沒什么表情,看在眾人眼里,又是清冷的絕殺。 這次新聞發布會介紹了皓舟十五號的項目概況、發射時間,還設置了媒體提問環節。 很多問題都是沖郁溪來的:“請問郁工,作為項目組總工程師團隊里唯一的女性,你是什么感覺?” 郁溪接過話筒:“在工作中,我和我的同事都不會意識到我的性別,請媒體也不用放大這一點。如果非要說我作為女性參加這一項目有什么意義,那我希望有更多小女孩看到我的時候能明白,你們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任何事,而不一定要成為誰的女朋友和妻子。” “郁工是怎么決定加入航天事業的?” 郁溪:“我在一座大山里的小鎮長大,那兒是很多人無法想象的落后,連4G網都不通。我小時候覺得那兒太小了,小得一眼能望到頭,除了抬頭看山頂的藍天,藍天很大,偶爾有飛機飛過,那時候我就想,長大了要去造飛機。后來,倚托時代的機遇,我能造的不止是飛機,而是航天飛船,不止是通往藍天,而是通往更浩渺的宇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