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頁
她這才看到自己臉上沾了多少郁溪的血,紅漆漆一片應和著她身上的紅裙。 她擰開水頭,掬水把臉洗了。 血跡很容易洗掉,不過雙眼剛流過淚,用清水洗過還是兔子一樣,紅紅的。 她看著鏡子里自己的雙眼,又想起小女孩剛才的問題——“你怎么哭了?” 應該是少女決絕的做法,帶給她一種本能的震撼。 原來青春張揚的世界里,事情就是這樣非黑即白,沒有曖昧的灰色地帶。 得不到,寧愿毀滅也不妥協。 郁溪一個人在病房輸液,江依不敢在外面呆太久,洗了臉就匆匆回到病房。 沒想到郁溪已經醒了,睜眼望著病房的天花板,聽到江依進來,側頭看她。 一看愣了:“你哭了?” 又壓低聲音問了句:“擔心我?” 江依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了,而且知道郁溪沒事了,又恢復了平日嫵媚慵懶的姿態。她拖了張椅子,坐到郁溪病床邊,一腳蹺在另一條腿上,一只紅色高跟鞋半勾在腳上,晃啊晃的。 她抱著雙臂紅著眼睛說:“我說眼睛進沙子了,你信嗎?” 郁溪低低的笑了一聲。 江依斜眼瞥她:“還笑。” 郁溪說:“你怎么不罵我呢?” “罵你?”江依跟著笑了笑:“你說你這小孩兒,傻是挺傻的,不過也挺酷的。” 病房里也有空調,比祝鎮冷不少,江依替郁溪掖了掖被角:“以后別這么干了,你不是滿十八了么?我們大人不這么干事。” 郁溪問:“那大人怎么干?” 江依想了想,這事兒要是交給她,在不求助葉行舟的情況下,她會怎么辦。 大概率就是拖著,跟王家打太極,想辦法還是去參加高考,拿到錄取通知書,立馬坐大巴走人,遠遠離開祝鎮,從此誰都找不到。 不會這么魚死網破,同時也就沒這么干脆利落。 江依對著郁溪黑白分明的眸子,覺得自己這曖昧的辦法不好說出口,成年人虛與委蛇那一套,現在告訴郁溪是不是太早了點。 她摸出一根煙,想把這話題帶過去,又想起這是在醫院病房不能抽,就含在嘴邊過干癮。 她問郁溪:“頭還暈嗎?” 郁溪說:“有點兒。” “那你不再睡會兒?” 郁溪說:“我想和你一起睡。” 江依愣了愣,把那根沒點的煙,從唇邊換到指間夾著。 她說:“這兒床多。” 市醫院算是這一片條件最好的醫院,相應就會給人留下比較貴的印象,當地人除了大病,一般不會選這里看病,這兒病人就挺少的。 比如郁溪睡的這間病房,并排擺了三張床,但只有郁溪這一個病人,另兩張床空著,江依可以到那兒睡。 郁溪抿了抿唇:“我有點怕。” 江依一愣,把指間夾的煙在手背點了兩點,才抬頭笑著說:“小祖宗,你還知道怕?” “后怕啊。”郁溪少年老成的嘆了口氣:“怎么不怕呢?” 江依又低頭笑了笑,把那根煙放在床頭柜上,坐到郁溪床邊。 她腳上高跟鞋略大了半碼,松垮垮掛在腳上,腳一抬,就啪嗒輕輕兩聲掉在地上。 那啪嗒兩聲,就也像點在郁溪心上似的。 江依鉆進郁溪的被子,她穿的紅色紗裙,不是什么好料子,看著飄逸,蹭在身上卻有點粗糲,全不似江依柔軟的肌膚。 江依在空調下坐久了,身上皮膚涼涼的,一進被子,碰到郁溪被捂熱的皮膚,問了句:“冷不冷?” 郁溪說:“我覺得熱。”她又往江依身上貼了貼,緊挨著江依,江依身上的皮膚很快被她捂熱了。 江依說:“你要覺得熱就離我遠點,被子不能掀,小心著涼。” 郁溪說:“我又覺得冷了。” 江依瞥她一眼,她解釋說明:“這空調越吹越冷。” 江依唇邊露出一個懶洋洋的輕笑,那神情是在說“小孩兒我看你怎么編”。 郁溪編不下去了:“好吧我不冷也不熱,我就是覺得怕。” 江依問:“怕什么呢?” 江依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像春天的柳枝,穿透暗黑的夜。 郁溪吞了吞口水,說了句她覺得矯情得要死的話:“怕我要是真死了,全世界就沒人記得我了。” 作者有話說: 昨天覺得依姐要一路單腳跳到郁溪家的出來挨打!(你們莫不是要把我笑死好繼承我的存稿! 感謝在20220422 16:06:20~20220423 16:50: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活森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r、西瓜中間那塊給你吃、沐晨言、照海、whisperkkk1、靉她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9010849 7瓶;。。。 4瓶;鍋包rou、whisperkkk1 2瓶;迷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8章 標記地盤的小狼狗 江依鉆進郁溪的被子以后, 一只手臂墊在頭下枕著,一雙慵懶的桃花眼,仰躺望著病房的天花板。 郁溪順著江依的眼神看了看, 那兒除了一塊灰撲撲的蜘蛛網, 什么都沒有。 她見江依的眼神變得很悠遠, 好像她剛才那句矯情的話,不知把江依拖入了什么樣的回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