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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那人面前,沉沉站定,努力控制著自己呼吸不要露出紊亂的跡象。 明明悶熱的天氣,這會兒卻一陣陣有風,不斷揚起那人額前的發,露出江依根本不想看的那雙墨黑眼睛:“好久不見了,冉歌。” 江依心里一抖,終于控制不住手指的脫力,M記紙袋來不及貼上小紅花,就摔在地上。里面漢堡紙盒的蓋子也不知是沒蓋緊還是怎么的,漢堡和薯條一起摔出來,沾了一層的灰。 不能吃了。 江依看著地上的漢堡,那人看著江依。 江依開口,喉嚨發緊:“葉總。” 那人干干的笑了一聲:“你叫我什么?” 江依閉了閉眼:“行舟。” 葉行舟表面在笑,一張玉石般的臉上又讓人覺得沒什么表情,她問江依:“不請我進去坐坐?” 江依張了張嘴:“進來吧。” ****** 診所診室。 郁溪緩緩醒來的時候,感覺小腿貼著一陣溫熱。 剛在小巷站了會兒,江依就押著她來了診所,醫生先給她清洗傷口,酒精味道傳來,她一張清冷冷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倒是江依在一邊雙手撐著膝蓋,彎腰緊盯著她膝蓋上的傷口,齜牙咧嘴的:“哎呀,疼死了!” 郁溪有點想笑,可她控制著表情冷著臉,不讓自己笑出來。 起晚了,什么鬼。 原來在她眼里比天還大的體育高考,在江依眼里不過是輕飄飄的一件小事。 那是不是同樣的,年僅十七歲的她,在江依近三十歲的人生里,同樣不值一提。 江依到底多大呢?二十七?二十九?還是干脆就三十了? 她抬眼瞟了江依一眼,江依馬上接住她眼神,一撩垂在胸前的長卷發笑著問:“怎么了小孩兒?疼啊?要不要jiejie給你吹吹?” 郁溪避開眼神,低下頭去。 她有時候覺得江依像妖孽,有時覺得江依像狐貍,有時又覺得江依像滑不溜手的魚。就像江依在面對臺球廳那些小混混的時候,表面浪得很,實際什么也沒給。 上次她問江依多大的時候,江依也是一句話輕飄飄的帶過去了。 包完傷口,醫生說郁溪傷口有點嚴重,得打一針吊瓶消炎,郁溪微微皺眉剛要開口,江依馬上搶話:“行啊打吧,我meimei就是這么嬌氣的,一點都不能發炎的!” 像是知道郁溪又要說那句——“哪兒有那么嬌氣”。 郁溪抿嘴看著她,她繞到郁溪身邊,輕拽著郁溪的白T恤衣角晃了兩晃:“在你依依jiejie面前,你就撒撒嬌嘛。” 到這會兒,郁溪又覺得江依像只貓了。 她張嘴,拒絕的話卻不知怎么說出口,最終只剩兩個字——“好吧”。 ****** 輸液的診室小得不行,窄窄一張床靠窗擺著,幾乎就占了全部面積。郁溪靠著門邊吊竿輸液,江依就繞到靠窗那一邊,半倚床沿坐著。 她問郁溪:“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郁溪搖頭:“我想先睡一覺。” 她覺得人的潛能真的很奇怪,剛才那八百米,好像耗干了她體內一切能調動的力氣,她這會兒困得眼皮發沉。 江依說:“那你睡吧。” 郁溪問:“那你呢?” 江依一笑:“我看你睡。” 時值盛夏,診室床上的厚被子收起來了,只放了條舊舊的薄毯子,染著一股消毒水氣味。江依扯過毯子搭在郁溪肚子上,半垂眸子看著她。 那眼神柔得像窗口拂進的一陣風,時而又讓人覺得很悠遠。 江依的眼里看進了什么,又看不進什么。 郁溪是想問些什么的,可她上下眼皮打架。江依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毛茸茸的陰影,她盯著那片陰影,不知怎么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小腿邊貼著一陣溫熱。 她輕輕動了動,覺得那是江依的背, 應該是江依覺得困了,縮到床邊,和郁溪一人占了一頭,也睡了。 郁溪悄悄爬起來,不想吵醒江依。 她靠床頭坐著,這床實在太小了,她的腳趾還是碰著江依的背。 診室里電扇壞了,全靠窗口有一陣沒一陣的風,總歸悶熱得不行。人睡著了體溫更高,江依又怕熱,睡夢中出了一身的汗,一條薄紗裙子被汗浸透,香香的,緊貼著江依的背,染著郁溪的小腳趾也一陣膩膩的潮濕。 江依睡得很沉,臉上妝脫了一半,看著就更淡。 皮膚其實比上了妝更白,嘴唇沒了斑駁的漆紅口紅,透出一種淡淡天然的粉。 郁溪感受著小腳趾的一陣潮濕灼熱,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天哪,她想偷親江依。 第23章 你不會喜歡我吧? 郁溪這么想著, 忍不住就一陣口干舌燥起來,緊張到吞了口口水。 她輕輕動了動腳趾,腳趾緊貼著江依的背蹭了兩蹭, 江依沒醒。 郁溪不知江依為什么睡得這么沉, 明明剛剛跑八百米的是她, 可江依這會兒睡覺的樣子,看起來比她還累。 側著身,一只手枕在臉下, 臉上半脫了妝能看出是冷白的膚色, 可診室實在太熱了,悶得江依臉上浮出兩片芙蓉花般的紅暈。睫毛那么長, 掃在她被蹭亂的懶卷的發上。 她側身睡著, 纖長光潔的小腿跟臉一點色差都沒有, 也是瑩白一片,懶懶從床上垂下去,高跟鞋掛在腳上,掉了一半, 隨著她一起一伏的呼吸, 看上去隨時要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