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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到了會場,小老闆許崇霖也在那邊,先點名過后,開始分配工作。「顧念,你和丹琪一起先去搬運花圈和花籃,大廳走道清潔,然后大廳迎接。」 于是顧念和郭丹琪站在門口等車,花圈車到了之后,郭丹琪帶著她按照花圈花籃的大小,排放在會場的周圍。 搬運完成后又拿了掃把畚箕將大廳走道掃乾凈后,在門口迎接家屬進場。 「你是臺北人嗎?」郭丹琪站著搖搖擺擺的,果然有點像個太妹。 「桃園人。」 「距離竹東這邊也不是很遠,怎么會想來這邊工作啊?」郭丹琪笑著問,「你跟子翼哥到底什么關係?」 「真的沒關係。」顧念被這樣唐突的問話問得有些不開心,但卻還是好性子的解釋說,「我朋友欠債,我被騙當保人,就這樣……」 「被騙當保人?」郭丹琪瞠目結舌,「你感覺不像笨蛋啊,怎么會這么蠢?」 顧念表情復雜,沒打算回答,沒想到這時候小老闆走了過來。「郭丹琪,你是不是吃飽太間?」 「沒有啊。」 「你講話沒輕沒重的,連尊重人都不懂,我要怎么讓你做事?」許崇霖的表情冷冷,雖然語氣不重,內容卻是很嚴肅的。 「對不起嘛。」郭丹琪卻仍然嘻皮笑臉。「下次不敢了。」 「去看看后臺筠婷姐那邊有沒有需要幫忙的。」許崇霖低頭看著手中的表格。抽了一張給顧念說:「新人,這是座位表,等等家屬聯絡人來了之后,你要跟她確認后負責帶位。」 「好的……」顧念點點頭。 沒多久,家屬和其聯絡人已經到了。小老闆帶著聯絡人試放ppt后,告訴她座位安排的部分,接著是零星的家屬緩慢進場,她和聯絡人確認每位進場的順序和座位安排。 沒有半個小時,這個場地已經坐滿。 芝蘭廳不算是這間公家殯儀館最大的廳室,但坐滿大約也有好幾百人,因為最近疫情趨緩,這場告別式并沒有採用梅花座之類的方式,所以窗戶幾乎都是開著的,保持室內的空氣流通。 穆肅的佛樂,在家屬哭泣的時候成為背景,她跟著郭丹琪和張筠婷的指示上前遞衛生紙與安慰家屬,哭聲此起彼落,很感人很傷心卻也很煽情。尤其是播放家屬製作的ptt與致詞的時候,是衛生紙用得最兇的時候。 但煽情也無妨,如何讓家屬宣洩情緒,好好以眼淚和祝禱紀念往生者,才能讓往生者得以安息,也讓活著的人得以安慰,小老闆是這樣說的。 安慰別離時的難受,成了這典禮主要的依歸。 因為過世的人已經過世,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努力活下去。 她因為新娘秘書的關係,參加過許多婚禮,看過許多有趣的華麗的簡單大方的,人們臉上洋溢著的是滿滿的幸福和笑鬧,她也是因為喜歡看到人們笑,而喜歡自己的工作。 但是喪禮不同,看著家屬哭,她總覺得難受,但是當她明白,這場哀傷的儀式是宣洩也是安慰的時候,便也能夠理解喪禮的重要性。 人們總是理所當然的喜歡笑、喜歡歡慶、喜歡熱鬧,卻總覺得這種事情晦氣不吉利,直覺的想要避諱,但是這難道是避得掉的嗎?選擇不看不聽,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嗎? 或許人們小看了負面情緒的重要性,或許透過喪禮,能夠有個機會能夠聚在一起,紀念往生者的足跡與生平,也互相撫慰彼此的心情,原來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重點是,要學會離別,學會放下,因為就算無法接受,這一切都還是會發生的。 結束了一場典禮,顧念覺得自己學到了好多,雖然不知道想法對不對,但總覺得對于這份職業有更多的確定。 「我來晚了嗎?」紀子翼騎著一臺漂亮的重型機車姍姍來遲,他們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準備撤回辦公室。 「這時間你來干嘛?」小老闆許崇霖也將剩下的器具放上車,準備回公司。 「子翼哥!」金發辣妹郭丹琪果然很開心,衝上前去,「我要坐子翼哥的車!」 「我不回辦公室,顧念的車寄到車行來了,我載她去取。」紀子翼說一點也不客氣,「下車,丹琪。」 「吼。」郭丹琪不滿道,「子翼哥不是真的喜歡那個新人吧?」 「喜歡什么啊?新人是來幫忙大家的,你別嚇走人家。」紀子翼說。 顧念還在旁邊搬花,搬到一半被叫出去,就聽到了郭丹琪和紀子翼的對話,但因為已經走入兩人的視線中,她也只能不好意思的對兩人鞠躬。 「上車吧。」紀子翼笑著拍拍后座。「正妹!」 「我去……跟筠婷姐說聲……」 「不必,你去吧。」許崇霖揮揮手,身手就抓住郭丹琪。「你給我過來!搬東西不好好搬!就知道偷懶!」 「放手啊……我就知道子翼哥看她正,喜歡她!」郭丹琪被拎住了領口,努力掙扎道。「我也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