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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倚劍而立,秦溯似乎想起些什么,攥緊了手中的血衣。 虞琛帶人尋來之時,看見的就是這副場景。 大雨傾盆,漫山遍野的尸山之中,秦溯披頭散發,滿身血污,倚劍而立,腳下是尸首堆成的山,血水匯成的河,她像從地獄而來的王,走在這條尸骸鋪就的大道之上。 虞琛幾乎被這一幕鎮住,一直等到秦溯走到他面前的時候才終于回過神來,“陛下……” 秦溯幾乎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直接失去意識,昏了過去,虞琛趕忙伸手將人接住,“回營??!” 花溪看見秦溯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眼前也是兩眼一黑,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將人抬入營中之后,花溪就搬出了自己幾乎所有的救命藥來。 虞琛等人等在帳外,顧也顧不上傾盆的大雨了,天知道在秦溯失蹤的這些天里他們是怎么過來的,比起秦溯的安危,這點雨又算的上什么。 半晌,在眾人緊張的注目中,花溪走了出來。 “陛下受傷過重,我已用藥將命吊住,但是什么時候能醒……不知道。” 眾人的心咣當一聲墜了地。 “這可如何是好?浮梁軍中已經在傳言陛下駕崩之事,正在敲鑼打鼓地準備反攻,我方軍心動搖,若是見不到陛下……” 虞琛眉頭緊鎖,看向花溪,“花神醫,陛下何時能醒?” “這……” 花溪當真是說不準,最后只能咬咬牙,“最快也要三天能清醒過來?!?/br> “明日……浮梁便要反攻了?!?/br> 晉少云看向戰場的方向,秦溯作為大雍最鋒利的劍刃,所有大雍將士心中的主心骨,她的安危同整個大雍緊密牽連在一起。 “報!有人帶著皇后的手書來了!” 有士兵快速來報,打破了眾人的凝重,虞琛想著秦溯一出事就遞回京中的消息,“將人帶來!” 秦溯帳中,身穿一身黑袍的人摘下斗篷,露出那張同秦溯一模一樣的臉來。 “南湘王……” 虞琛看過沈奕的手書,再看眼前的秦郁,不得不佩服沈奕的膽大。 秦郁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秦溯,“你們有什么打算?” 虞琛和晉少云對視一眼,壓著秦郁給他套上了秦溯的龍袍,“你不需要說話,只要站在那里,就夠了?!?/br> ———— 一直等秦溯睡了兩天兩夜,才終于算是有了轉醒的跡象。 “秦溯,秦溯!你醒了!” 花溪的聲音在剛剛睜開眼的秦溯耳邊響起,徹底讓秦溯清醒過來。 秦溯一醒過來的時候,花溪就已經將現在的情況跟秦溯說明白了,就在秦溯被找到那天,是金烈親口所說,浮梁眾將士親眼所見,秦溯身著金甲,身中數箭,從懸崖絕壁之上掉了下去,絕無生還的可能。 也是根據這個消息,虞琛等人才不信邪地找到了秦溯那里,正好看見了尸堆中的秦溯,將人帶了回來。 因為秦溯昏迷的原因,這個消息一直未曾泄露出去,在浮梁大軍壓境之時,幸好有沈奕及時派來的秦郁,頂著和秦溯一模一樣的臉,上了戰場,穩住軍心。 秦溯聽著花溪說的這些,記憶緩緩復蘇,金烈看見的那個應該是十二,看來十二應當是…… 秦溯皺著眉勉強被扶著坐起身來,“所以現在呢?現在怎么樣了?” “你這張臉確實好使,秦郁一出現,頓時軍心就穩了下來,現在兩軍正在交戰,那明晃晃的龍袍往戰場上一坐,頓時浮梁那邊就嚇破了膽,第一次交手就敗了,要不是怕秦郁露餡,估計現在城都打下來了,只是為了穩妥起見,虞將軍等人沒敢貿然追擊而已。” 花溪扣籃秦溯提前醒來,心里頓時松了一大口氣,拍著心口跟秦溯說著發生的事。 手中捧著米粥,秦溯垂著眸子聽著,“我這傷什么時候能好?” “沒個十天半個月,你別想著上戰場了,自己瞧瞧,”花溪指著秦溯腹部的紗布,“但凡要不是我,你早跟這美麗的人世間告別了,反正現在也有秦郁在,讓他先頂上,等你養養傷,再打他們個出其不意,你說是不是?” “是什么?”秦溯看了一眼時辰,“你當金烈是吃素的嗎?經不過兩次她就能察覺出異常來,去,將秦郁等人叫來?!?/br> 花溪看著秦溯這副倔樣,也知道自己是勸不了她了,只能出去叫人。 成功擋下浮梁的反攻,虞琛等人總算是松了口氣,接著聽見秦溯醒來的消息,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便火速趕往了秦溯的帳中。 看見醒來的秦溯,眾人總算是大大地松了口氣,“陛下總算是醒了?!?/br> 秦溯看著站在自己面前臉色蒼白的秦郁,眉頭微揚,“不舒服?” 秦郁七手八腳地將自己身上的龍袍扯下來,扔秦溯身上,“你……” 一句話沒說完,秦郁捂著嘴立刻跑了出去,聽著外面的動靜,眾人扶額。 “在戰場上沒吐已經很不容易了?!?/br> 晉少云同情地一攤手,對于第一次上戰場的人來說,秦郁這種反應再正常不過。 “安排一下,讓九皇兄將四皇兄的尸骨先送回去吧,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秦溯自己既然醒來了,那定然無需旁人代勞,更何況秦郁就是個連三腳貓都不會的,可能連現在身受重傷的秦溯都打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