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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舒清晚應了一聲,神色淡淡道,“那把他帶進來吧。” 蒙面首領應了聲“是”,然后屈指含進嘴里,吹了一句尖利的哨聲,不一會兒,連衣剛關好的房門就又響了兩下。 這次連衣還沒站起來,站在最末尾的男子就手腳麻利地跑向大門,然后輕手輕腳地打開。 就著院子里石桌上唯一一盞燈籠,連衣看到門外來了四個素衣打扮的男子,末尾還押著一個男人,著夜行衣,低垂著腦袋看不清面容。 那四個素衣男子與開門的男子微一頷首,然后便架著夜行衣男人進來,旋即把那男人直接往地上一推,摔在了連衣和舒清晚面前。 此時連衣才看清,那刺客首領少了一條小腿,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他如此摔在地上,虛弱地好半天都爬不起來,可見這段時間沒少被人拷問。 他的身上臉上皆是粘著已經干涸的血跡,就連那小腿用來包扎斷裂之處的布條都已被血染透,模樣看著甚是狼狽。 可縱使這樣,那刺客首領的眼神依舊透著堅毅,絲毫沒有畏懼之意。 連衣端著燈籠走近,蹲下看著懨懨喘氣的刺客首領:“刺殺多次,這次終于正式見面了。” “看著長的還不賴,難道你也是什么世家的公子?” 刺客首領對連衣的話仿若未聞,只緊抿著嘴唇,看都不看連衣一眼。 連衣只好追問:“你這樣緊追不舍地刺殺,難道是我阮家欠了你什么?還是說,你只是單純聽裴言楓的話,他讓你來殺我你就來殺我。” “今天我給你一個機會開口說,如果有什么隱情,你攤開來說就是,我一定給你一個公道。” 刺客首領稍微喘均了呼吸,無力道:“我說過,我沒聽過什么裴言楓,我只是李公子派來的,我也沒什么隱情。” “呦,還挺忠心。”連衣端起燈籠站起,“都被人認出來了,你還咬死不承認。” “裴言楓是給了你多少錢,還是給你什么好處,你若招了,我們給你雙倍怎么樣?” 刺客首領如預期般無動于衷,只繼續咬著牙關,一聲不吭。 連衣退回石桌周圍,依舊坐到舒清晚旁邊:“果然是個硬骨頭,看來不好啃啊。” 舒清晚看向蒙面首領:“我讓你們調查的事情,你們調查的怎么樣了?” 蒙面首領聞言走上前來,卻看了連衣一眼,之后才俯身過去附耳和舒清晚暗說幾句話,被舒清晚吩咐一句什么后,便點了下頭朝門口走去。 連衣也看了一眼蒙面首領,又回頭望向舒清晚,不解道:“哎?他這看我一眼是什么意思,你們別以為我沒看到。” 蒙面首領沒敢說,只微低下腦袋抬腳出門,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舒清晚誠實地接了話:“因為,這些事情是我去裴家之前吩咐他的,要他查到以后,把消息遞給你。” 舒清晚沒說明白,但連衣卻聽懂了。 那時舒清晚定是抱著同歸于盡的心思去的裴家,自然以為自己有去無回,所以才讓他們把查到的消息遞給她。 連衣神情暗了暗,想說幾句疼惜舒清晚的話,但現場這么多人,她也沒好意思開口,囁嚅間,卻又聽舒清晚補充道:“還有因為,這個刺殺的起因,如你所料,和你有點關系。” 連衣“啊”了一聲,就看到舒清晚給她重新倒了杯茶,然后走到刺客首領面前:“你瞞不過的,我知道你是裴言楓的人,我們見過。” “四年前,在裴家松山別院,那時我帶著帷帽,你不認得我是正常,但我卻記得你。” 刺客首領沒回答,不知是默認,還是不屑一顧。 舒清晚又道:“你的背景我已經查過,你和你meimei都沒有掛名過黑蛇幫,只是私下里幫裴言楓做事的人。” 舒清晚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這刺客首領與她meimei并非黑蛇幫那樣的職業刺客,他刺殺連衣則是帶著點私人情感在里面。 只是連衣沒想通,這刺客怎么突然冒出個meimei來,舒清晚這樣突然提起,難道是也與她們有過交集? 連衣還沒從這條信息里回過味來,又聽到舒清晚說:“你之所以多次聽命去刺殺阮林一,除了裴言楓的吩咐,還因為你母親曾是阮家的奴仆,對嗎?” 看到刺客的表情因為舒清晚的話而有所動容,連衣也對這些內容表示詫異:“阮家的奴仆?這是什么理由?我們阮家一向很善待奴仆的啊?” 舒清晚轉身看向連衣,接話解釋:“你八歲時,曾落水于冰泉,當時你身邊有個看護的年輕嬤嬤,因為看護不利,最后被毒啞打了一頓,然后趕出了阮府。” “等等!”連衣有點沒反應過來,“我記得這個嬤嬤她好像......我們并沒有毒啞她吧?打好像是打了一頓,但后來我母親有點后悔,覺得下手太重,然后還讓人給她送了五十兩銀子......” “你撒謊!”連衣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刺客首領冷聲截住,“你們根本沒有給我母親送過錢!還毒啞了她,導致她有冤無處伸,不識字又無法表達,最后郁郁而亡。” 連衣不想與刺客首領爭辯,她認真想了會,看向舒清晚:“我真的記得我們給了錢的,真的!” “因為當時母親說,我撿回了命,是菩薩保佑,所以后悔把那個嬤嬤打的那么重,我還記得,母親當著我的面,叫一個什么什么老嬤嬤去送錢來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