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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是官府請來大夫,是因為舒清晚剛昏不久,她們還未上岸, 官府的人就聞聲趕來, 將現場圍成水泄不通。 得知在他們管轄范圍內遇襲的是皇商阮家的人, 且還是個有官職在身的公子,知鎮大人頗為惶恐, 遇襲的來龍去脈都沒問,就立刻派人將連衣等人送回客棧。 連衣前腳剛到客棧房間,官府衙吏后腳就帶了三四個大夫趕到。 一番檢查下來,扣掉暗衛那些人, 他們三人里就書城的傷勢最輕, 只是胳膊和肩膀被砍傷, 簡單包扎完, 連正常活動都不會受阻。 連衣與舒清晚的傷勢則不相上下。 連衣最重的都是外傷。 她不僅手臂震傷,手腕關節里損傷嚴重, 如今腫成饅頭那么大,渾身上下還遍布許多深的淺的劍痕傷口。 還有那只勇抓白刃的手掌,此時更是傷的慘不忍睹。 按照大夫的話來說, 要是再抓用力一點, 五根手指里的骨頭都會被直接切斷,就算是勉強修復,往后也無法恢復成原來那么靈活。 當然, 最嚴重的莫過于腰部傷口。 還好連衣偏的角度剛好, 劍身捅穿時并沒有傷到重要器官, 血是流了不少,但還好還來得及搶救, 性命倒是無礙,只是需要多花些時間修養。 舒清晚則跟連衣相反,她傷的最重的部分都是內傷。 外表上除了肩膀鎖骨處被刺客首領刺穿一劍,血流了許多,其他并沒有太大的傷處。 她身體里的內傷則是六年前從阮家祖墳回去后,生的那場大病留下的,以及她早幾年拼命練劍留下的頑疾。 原本這些年調理地還算平穩,但因為看到連衣帶劍落水,突然急火攻心,悲傷過度,以至于意識失衡,又生夢魘,便將隱藏的內傷都引了出來。 最后內傷加上突生的心魔,便急的吐了鮮血。 連衣沒想到平時舒清晚看著從容若素,內里竟然壓著這么重的內傷。 想到舒清晚吐血時悲痛欲絕的樣子,連衣心疼不已,心里也隱隱后悔前面太過沖動,竟然當著舒清晚的面,想著以傷害自己為代價,置刺客于死地。 不曾想把舒清晚急到吐了血,差點傷了根本。 好在那刺客終于被她手刃,她終于為阮林一親手報了仇。 那時兩人入水之后,她不顧刺客掙扎,狠命勒緊手里的軟劍,最后終于將刺客脖子的血rou割斷大半,血流如注,以至兩人還未沉到水里,那刺客便斷了氣。 但她也因為手上用勁太猛,五根手指內側的皮膚也都切的差不多,嚴重到血rou掰開就可見到白骨。 這會看著自己五根包的粗成兩倍的手指頭,連衣有點慶幸她剛才包扎的時候,舒清晚昏迷著還未醒來,否則看到她那傷痕累累的手指,舒清晚定會急的再吐一口鮮血。 為了避免舒清晚會突然醒來,再被她疼的齜牙咧嘴的模樣刺激到,連衣果斷換了一間房間包扎,又喝了點止疼的藥。 她這頭剛處理完所有傷口,知鎮大人就踩著時間點提著東西進來慰問。 這次刺殺的規模巨大,行為惡劣,單單這次作為就夠李少橫喝上一壺,連衣也就不再隱瞞,將現場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 何況連衣手上還有上次和安漣合作進府刺殺的幾個刺客,只要一起抖出來,李少橫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知鎮大人聽完十分憤慨,連連保證一定會幫連衣審出兇手。 連衣客套地說了些感謝的話,就將知鎮大人送走。 之所以沒有刻意殷勤,是因為知鎮大人能不能審出來,對連衣而言其實影響不大。 若能順利審出,那當然最好,她便可以合著審出來的結果,一起開整李少橫。 若是因為各種原因審不出,那也不算打緊,因為早在官府的人趕來時,連衣和書城就留了后手,以防官府被買通或者不作為,讓他們損失這次拉李少橫下馬的好機會。 那時舒清晚剛吐血昏迷,遠處就有一個蒙面客吹了一聲口哨,接著另外一個蒙面客就飛奔到連衣身邊,俯身和前面幫忙連衣的一個蒙面客耳語了幾句。 那蒙面客點了點頭,對連衣道:“公子,官府的人就快來了,我等需要先行離開,抱歉。” 連衣蓄了蓄力氣,問道:“敢問各位俠士是何門何派,與在下有何等淵源?又是因何原因屢次相救?”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沒有命令,個中緣由暫時無法相告。”那人拱手說完,告別道,“公子若無他事,我等便先行一步了。” 那人說完就要離開,被連衣一聲叫喚,又轉身俯首站好:“公子,還有何事。” 官府的人還不知底細,連衣不敢將抓到的所有刺客都交到官府手里,若是官府與人勾結,將所有刺客殺人滅口,那到時候死無對證,她和舒清晚便白受了這趟折騰。 可現在她的護衛死的死傷的傷,臨時要他們藏人倒有些不便,何況接下來官府肯定會嚴密搜查整個小鎮,這人由她們來藏容易暴露。 連衣想著,便賭上一把:“麻煩俠士,把前面與我懷里這位公子交手的那個刺客帶走,另外再挑個口齒完整的一并帶上,先幫我藏一藏,麻煩了。” “是。”那人回完,又要馬上離開。 連衣趕緊再次叫住:“請問,到時候要怎么聯系閣下。” 那人目光一掃連衣懷里的舒清晚,抿唇低頭道:“公子可到城東余洋莊東街的糕點鋪子留下約見地點的紙條,到時在下自會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