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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月前,連衣上貢的那批云錦被陸續制作成衣服,穿到各位貴人身上,云錦的精致花哨很快就贏得皇城貴人們的喜愛和推崇,紛紛向采辦司預定秋裝。 采辦司主司便下令讓采辦禮監給阮家下達備貨單,于是一大早阮家就收到采辦太監送上門的單子,要阮家在一個月之后,上貢二十匹秋季云錦。 因為有過三個月前制作云錦的經驗,這次阮家倒不至于手忙腳亂。 重要的是,這次的備貨單來的及時,無形中又讓阮家在世家之間出了一次風頭。 連衣微一思量,便決定抓住機會將計就計,她端出些紈绔子弟的做派,在外時有意無意地開始炫耀這本來已經讓人眼紅的榮寵。 特別是李少橫也在的場合,連衣更是不吝姿態,大方地顯擺阮府得來的風光。 可盡管每次李少橫的臉色都極為隱忍難看,但他還是忍著沒有做出極端的反擊,只在暗地里設計阮家的生意,還有使些不上臺面的小絆子。 云錦的制作過程他也耍了些手段,但這些統統都被連衣和舒清晚察覺和化解,摁在了計謀萌發的搖籃里。 幾番較量下來,阮家的生意依舊進行地有條不紊,李少橫輸相愈發難看,后來便直接稱病在床,許多小打小鬧的場合他都不再參加。 舒清晚私底下又讓舒清彥慫恿李少橫再度出手,李少橫剛開始還會敷衍幾句,后面屢屢計謀失敗,就索性閉門不見,也不再理會舒清彥。 不過這只是假象,李少橫卻在私底下沒少約見裴言楓。 舒清晚安插進李府和裴府的眼線,皆都反饋看見過幾次李少橫與裴言楓在一起的同框畫面。 但不知裴言楓跟李少橫說了什么,盡管李少橫離開時有些面色凝重,臉色也有些不悅,但卻自始至終按捺著怒氣,沒有施展什么大動作。 就在連衣日日想著法挑逗李少橫的底線,深入調查李少橫和裴言楓更多蛛絲馬跡的過程中,一個月時間悄然而至。 這日早上,連衣帶著完成的云錦到裴家酒樓正常交接。 原本以為這次交接也會像往常上貢時一樣,交給采辦小太監,驗貨以后就算完成,但沒想到,連衣跨入裴家酒樓后,竟然看到采辦禮監坐在正堂的高座上。 舒清晚此時已經和舒清彥交接完貨物,安靜地坐在下位,閑適地看著一旁的采辦太監驗收其他人的貨品。 連衣有些心驚,心底漫了些不好的預感。 她下意識抬眸與舒清晚迅速對視一眼,見舒清晚的眼底還算平靜,才佯裝驚訝般扯出笑容,往正堂中間而去:“哎呀禮監大人,許久不見,今日是什么風把您吹到這兒來的。” 采辦禮監正喝著茶,看到對他施禮的連衣,露出一個還算平和的笑容:“是阮公子來了,確實許久不見了。” “大人平時公事繁忙,今日為何親自來驗收?”連衣示意仆從把云錦抬到采辦太監驗收的地方排隊,自己則繼續站著,想套一套采辦禮監今天出現在這里的目的,“這點小事裴兄定然能辦的妥妥當當,何須大人親自跑一趟。” 連衣說完,禮貌性地也朝裴言楓施了一禮,卻覺得裴言楓神色微懨,好似有絲說不出來的孱弱違和感,隨后轉瞬即逝。 連衣再想觀察回禮中的裴言楓,卻被采辦禮監說的“坐吧”兩個字轉移了注意力。 她側目就看到采辦禮監放下茶杯,示意了下旁邊的座位:“我許久未出皇城,想著今日天氣不錯,便出來走走,另外也替主司大人辦點事情。” 采辦禮監沒把話頭往下講,連衣也不好開口問,她又裝作無意地看了一眼對面的舒清晚,見舒清晚確實神色正常,才安心坐好,客套道:“那大人真是辛苦了,若有需要卑職的地方,大人盡管開口。” 采辦禮監也客套地回了句話,連衣就端起酒樓丫鬟端過來的茶水,和其他人一樣裝空氣。 其實連衣在前一晚和舒清晚計劃過,今日要再用云錦炫耀炫耀,給李少橫和裴言楓增加點壓力。 只要她表現得足夠風光得勢,李少橫和幕后的人必定不會就這么看著阮府的風頭坐大,一定會想方設法給出反應。 特別是李少橫,他一定會忌憚阮府得勢,因為只要阮府的勢力壯大,就可以無形虐壓他乃至李府,另外就是連衣手上還捏著他的把柄,若阮府勢力大到夠的著皇城的貴人,那么他的死期也會將近。 連衣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這會采辦禮監高座在位,她只好收起打過好幾遍腹稿的炫耀內容,安靜地坐等采辦禮監后面要說的話。 終于挨到所有上貢貨品驗收完畢,采辦禮監才慢悠悠地道:“我這次來,主要是帶著主司大人的請帖來的。” “主司大人家的三公子,想必大家也知道,過幾日就滿周歲了,最近各位的差事都辦的不錯,主司大人想請大家去熱鬧熱鬧。” 采辦禮監上面在說的時候,底下的小太監已經將各家的請柬發到各位世家公子手上,連衣拿到打開一看,邀請的人依舊是她爹阮成英,時間就在三日以后。 采辦主司是戶部六品官員,能參加他的宴會,自然只有各家最大的當家人。 盡管許多當家人已經放手家里的生意給自家的子孫,但身上的官職以及往日的威嚴仍舊還在,如此重要的場合,自然要他們參加才能顯得誠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