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頁
“無極哥……” 荒漠話音剛落忽然覺得有點渴, 繼而感覺越來越強烈,嗓子干得好想要冒煙,猩紅的眼睛立馬逼視向無極腰間掛著的一只葫蘆瓢,趁他不注意猛地奪了過來!干澀的葫蘆瓢里并沒有任何水, 但荒漠卻像是他的名字一樣, 覺得現在整個身體像是在沙漠里走到盡頭的旅人似的, 必須得靠水源來緩解。 水!對了, 之前他還看到一條小溪來著! 荒漠抓著葫蘆瓢就沖了出去,已經被完全侵占掉的理智不再回籠,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無極也漸漸地跟他拉開了安全距離。男人的雙眼凝視著他的一一舉一動,卻沒有任何的幫助或是挽回的動作,即使他現在只需要沖出去就能把人給遏制住, 可無極卻眼睜睜看著昔日的搭檔沖向了那條渾濁的溪水旁, 費力地蹲下去,把頭埋進了渾濁的水源里咕嘟暢飲。 被濁沙碎石填滿的溪水肯定不會有什么好喝的口感,可荒漠卻像是一頭渴了很久終于遇到水源的牛, 哪怕明知道是自取滅亡的行徑也沒有停頓下來, 一直喝到肚子溜圓, 像是揣了個好幾個月大的嬰兒在肚子里似的。 薄薄一層肚皮被水撐到鼓了起來,走一步都在晃蕩, 荒漠打了個飽嗝,他還不太習慣這樣的感覺,于是只能挺著大肚子扶著腰像是快要臨盆的孕婦一樣走路。 “無極!” 荒漠大喊了一聲搭檔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但在他還沒來得及喊出第二聲時,突如其來的劇痛就從腹部開始傳來,像是有一直守在他的肚子里搗鼓著腸腸肚肚,翻江倒海的痛感讓荒漠忍不住都彎下了腰。他開始抱著肚子在砂礫地上打滾,不顧身上沾滿了灰塵。 “無極……啊!” 那是一道南椰從未聽過的,像是瀕臨死亡的蒼野猛獸才會發出的絕望嚎叫,刺耳的聲音是突如翻涌而來的浪潮,伴隨著陰森寒涼的風兜頭撲下。 南椰的技能“潛鯉之影”只有在水中才會顯露出真正的可怕之處,甚至無極都沒來得及反抗,就被這個藏匿在水中卻可以暫時躲避開身周水流侵襲的小怪物給中傷了。此時此刻,她和一起尾隨而來的樂玉珊躲在暗處,就像是無極和荒漠兩個人指使千穗理來偷偷跟著她們當做捕蟬黃雀一樣,任由著對方規避開所有的風險。 繼而她們等了片刻,就看到捂著肚子嚎哭的荒漠聲音漸漸變得嘶啞,像是在沙灘上缺水到極致無力掙扎的一條魚,殘余的力氣只能用作生命最后的抽搐。又矮又胖的丑陋男人狼狽地捂著大肚子在打滾時,空曠的地帶沒有一個人趕去幫忙,哪怕是和他關系最好的無極,也漠然看著一切。 在看到南椰提前釋放的信號后,終于匆匆趕到的夏千闌與一道詭異的身影擦肩而過,揚起的腥風刮在她的臉上,那種源自本能的恐懼感再度籠罩上心頭來,只是這次的威脅遠遠沒有沒那么強烈了。 黑衣人的身形和上次在雨夜里看到的極其相似,可帶來的不同感覺卻讓夏千闌有些在意。 夏千闌猛地回身藏在了一根柱子后頭,目光死死盯住那個穿著黑色蓑衣的身影。 荒漠并不是只會等死的傻子,他在從那種古怪的現象中逐漸脫離之后便意識到了自己此時處境的艱難,手中的利斧橫亙在胸前死死握緊。男人挺著大肚子并不方便,但鷹隼般的目光還是直直落在那飛撲而來的黑衣人身上。 只見黑衣人這次的出手要比之前快得多,手上掄起一條彎鉤直直沖荒漠挺起來的肚子而去。斧頭鋒利的那面怒劈而來,黑衣人原本凌厲的動作也隨之滯澀,像是被拉到了慢鏡頭的怪圈里似的。而在第一滴雨水落到荒漠的身上時,產生的灼燒似的痛感卻讓他不由自主地分心了下,正當此時,尖銳的鉤頭從肚皮的上方開始向下劃動,刺啦一下,像是撕扯一條沒用的布匹一樣,竟是把人脆弱的肚皮給劃開了一條口! 脂肪的油白與血的殷紅混合成一股沖天臭味,彌漫在風中四散,在荒漠絕望的吼叫中,黑衣人卻猛地抬起腳來在他的肚子上踢了一下,荒漠的哀嚎聲變得如待宰的豬一般,抽搐著斷斷續續。繼而黑衣人手中那支已經浸滿鮮血的彎鉤向被剖開的腹腔里一捅,一顆血淋淋的rou球竟是被直接挖了出來! 尚未成型的rou球并不能讓他有絲毫的滿意,黑衣人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但那模樣卻令人膽寒心驚。 堆積在烏云里醞釀翻滾著的雨水終于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傾瀉而下,雨絲如針,刺入被破開的皮囊上更是火辣辣得疼。荒漠在這一刻終于像是喪失了所有的語言能力一般,只留下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 夏千闌發現,那雨竟然像刀子一樣,每落下去就在荒漠的身上殘忍地戳穿一個小小的孔隙,一個活生生的人竟是在這滂沱大雨里被凌遲著,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氣。 那個看不清面孔的黑衣人在發現荒漠肚子里的東西對自己沒有用途以后,就毫無留戀地走了,但依舊沒有人愿意在這傾盆雨水里對著將死之人施以援手,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形化作了一灘血水和碎末。渾濁的溪流在大雨的加成下變得洶涌湍急起來,很快漫上岸邊,把那點剩余的骨髓rou沫吞食入腹,再被浪花一卷,曾經小有名氣的矮修羅就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了。 聽有人說,荒漠有個很變態的嗜好,就是喜歡在旁人的面前先百般折辱對方在意的人,讓“獵物”在瀕臨崩潰的絕望中最后死去。遇到孕婦就先把肚子里的孩子給剖開丟出來,當著母親的面摔死或是剁下頭,如今這樣的死法倒是與之前的所作所為貼合,因此也沒人對他會有什么多余的憐憫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