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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著干嘛,進去啊?” “哐當!” 正在凝神思索的厲安汰哪里能注意得到那只忽然伸出來的手,哪怕后者被紀夭夭眼疾手快地拉住沒能用太大的力氣,青年還是一個趔趄撞了進去,手下意識地在桌子上撐住,卻是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桌子上的一塊固體石膏。 那是個已經成型了的人像頭顱,隨著厲安汰的動作落地,發出沉悶的一道聲響。脆弱的石膏經不起這樣的碰撞,剛剛接觸到地面的剎那就已經四分五裂開來。砰的一聲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打,厲安汰肩膀一抖,下意識地就想跪地去把它拿起來…… “干什么!” 一道嚴厲的呵斥忽然從后面傳來,把所有人都是嚇了一跳。灰暗朦朧的光線下,一名須發皆白的老教師夾著課本竟是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到了他們的身后,厲安汰心臟猛地收縮,不知所措地又站了起來。 老教師一眼就看到了弄掉在地上的那個石膏頭像,在還沒來及開口的時候,那個推撞厲安汰的學生倒是惡人先告狀了: “老師是他,是他把石膏頭像給弄掉的!” 紀夭夭聽聞立馬火了:“你是不是有病啊,明明不是你先上手推人的?” 學生咬牙切齒還想再說什么,卻被老教師一記眼刀橫掃過去,不甘心地閉上了嘴。那雙被腫眼泡覆蓋著的小眼睛看不大清楚里面的神采,只能聽見老教師聲音陡然拔高,儼然是帶了幾分怒氣: “你倆叫什么名字!都給我報上來!” “金熙全。”“李安汰。” “319教室,滾!” 老教師招招手,示意其他的學生進來,滿是怒火的視線卻一直盯在兩個人的身上。那個叫作金熙全的男學生聽到這個教室號時,眼中閃過一道微妙神色,厲安汰舌尖抵住牙關愣神片刻,在看到對方那冷厲模樣后也沒敢多說什么,咬咬牙認命地慢騰騰走了。 其他人在進來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石膏給弄壞了再受到老教師的責罰。在這樣的環境里去罰站顯然并不是什么好事,夏千闌給厲安汰遞了個眼色,示意他暫時不要在A級副本里輕舉妄動,趁著這個機會去搜尋線索。 老教師看到紀律徹底安靜下來,這才清清嗓子:“這節課的任務很簡單,只要把這些石膏像給做完就行了。做完之后放在原地風干,等我下午的時候過來檢查,之后自由活動。” 課業這么輕松? 夏千闌在進來的時候還以為是要翻新重做,只是把這些東西當成個仿照物,但沒想到就這么簡單。她的手上輪到的是個五官幾乎已經完全雕刻成型了的石膏,只需要修修補補一下就可以。不動聲色地掃視過周圍,夏千闌發現大多數拿到這種成品的人臉上不約而同地都流露出慶幸神色,拿到半成品的則是愁眉苦臉。 那個老師也根本不說該怎么完成,好像是默認了他們就會雕刻似的,說完之后就走了。夏千闌用小刀在上面簡單地稍微調整了一下,沒再看到有什么需要修補的點,只消幾分鐘就徹底完成了作業。 樂玉珊拿到的也是成品,甚至比她的完成度還高,左看看右看看沒感覺到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干脆就坐在那等著人一起出去了。 幾分鐘后,南椰和陳錫添也完工了,見紀夭夭的半成品估計還要琢磨很久,夏千闌就干脆跟這三人先一起出去,打算先去確定一下厲安汰的安危。 “等一下。” 在準備行動之前,樂玉珊卻喊住了他們,說自己想先去上個廁所。其他人都沒這個意思,樂玉珊只身一人走了進去。夏千闌掛念著厲安汰的安危,讓南椰先帶著陳錫添一起去找人。 “她……帶著我?” 陳錫添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眼那個才勉勉強強到自己胸口的小孩,他甚至毫不懷疑自己哪怕不是那種勤于鍛煉的男性,也能輕易地一只手把這個小孩給掐死。其實從剛一進來的時候陳錫添就問夏千闌為什么還帶個小孩,夏千闌只說了是樂玉珊的親戚,倒是把在外面的人設貫徹到底,陳錫添雖然有點不爽但也沒好意思說什么,在聽到夏千闌讓她帶著自己時才猛然瞪大眼睛。 “沒事,讓你去就去。” 因為有夏千闌帶著,陳錫添本身膽子很小,對游戲里的這些榜單之類也沒太多的研究,自然不清楚南椰這個人。聞言臉色苦了苦,但知道夏千闌向來就是說一不二的個性,見狀也就只能不情不愿跟了過去。 夏千闌的視線一直盯著兩人,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離開了可視范圍內才悠悠收回。其實她可以感覺到陳錫添對樂玉珊很不喜歡,在她黏著自己的時候幾次都想發火,只是想到他也沒什么立場才忍了下去,但一直對樂玉珊都沒什么好臉色。 說來可笑,她那位好友在生前最喜歡的明星卻是樂玉珊,數次在她面前提過想要夏千闌幫忙要個簽名,雖然是張張口就能做到的事情,夏千闌卻抵死不愿去丟這個臉再讓對方問東問西,干脆花了大價錢輾轉幾番雇人去要了張簽名照。 好友拿到簽名照的時候激動到手都在抖,甚至還旁敲側擊地問夏千闌要樂玉珊的聯系方式,不過這種和私生無異的行為倒是被果斷拒絕了。 一向溫柔的女人在夏千闌拒絕的時候甚至還第一次和她生了氣,后來夏千闌聽陳錫添抱怨說女朋友花大價錢想要從黃牛那邊買到樂玉珊的信息,對她這種行為實在是不能理解。剛準備抽空去規勸,可沒多久后好友就已經跳樓自盡,香消玉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