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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嘴巴驚恐地張到極限,甚至隱約可見唇角的裂紋血絲,有點像是什么人掰著他的嘴在使勁撐開才能膨脹到那么大,那弧度幾乎是能塞下一顆成熟的雞蛋,被掰開的過程的強烈痛苦可想而知。整個面孔七竅流血,稍稍靠近更是能看見鼻腔里堆積的淤污,被生生撕裂開來的脖頸皮rou翻卷,不忍直視。 哪怕有巨大的力量差異,尋常人還真的很難做到能把人給弄成這樣的凄慘死法。但如果是鬼的話,又得多恨這個小男生才會在白天就忍受不住下手? 重重人影中,夏千闌忽然瞥見一道有點眼熟的身影,是之前在剛到村莊時看到的那個小女孩。她依舊戴著帽子,寬大的帽檐遮住了面龐,就這么不聲不響地混跡在人群里。遠處有幾道身影正在往這邊狂奔,甚至中途還跌倒了幾次,不顧滿身的泥水繼續跑了過來,邊跑邊哭喊: “阿將、我的阿將啊……” 女孩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打了個哈欠,甚至手中還在悄悄玩著翻花繩,后來被旁邊的大人給看見了,氣咻咻給她推開:“小屁孩別擋路,滾遠點!” 女孩被推了個趔趄差點摔了,一把丟下繩子嗚咽著小聲哭了起來,但混亂當中根本沒人在意。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匯聚在尸體附近,驚嘆或是畏懼著那人死相的凄慘,慕喬喬走到夏千闌旁邊也翹首朝那邊望去,片刻后倒抽口冷氣道: “我怎么感覺,這個死人有點像今天碰到的那個背著紅色書包的小男孩?” 夏千闌聞言,目光卻是猛然一抬,視線越過重重阻礙最終定格在了人群中一點也不起眼的那個小女孩的身上。女孩并沒有注意到她的視線,只是跟隨在人群中向前緩緩走去。 死者很快被抬走,原本圍著一堆人的學校門口恢復了安靜,但縈繞在這座村莊上空的死亡陰影卻久久揮之不去。短短的兩天時間已經出了兩件大事,再加上已經貼近安寧的尾七日子,一系列的事件讓人不得不想到那個女孩來。 夏千闌同樣想到,在剛到村門口的時候聽到那個紅書包男孩跟其他人的對話,以及那位寡婦言語中對另外一位死者婁天香的輕蔑。在副本的故事線里,請他們過來安魂的是孫家人和安家人,安魂的對象是那個叫做安寧的姑娘,對婁天香這個人只字未提,可從寡婦的話語中聽來,這個婁天香,其實還和安寧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之前還在耀武揚威、對婁天香滿口嘲諷的紅書包男孩,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成了一具慘不忍睹的尸體,夏千闌還記得在之前他用很難聽的話形容過婁天香,難不成那姑娘是…… 裝作看熱鬧去繞了圈的慕喬喬回來了,開口打斷了夏千闌漫無邊際的思考。這個女生的面色也滿是凝重:“確定了,這個死掉的就是上午那個背著紅書包的小男孩,我也不知道他是觸犯了什么禁忌。”慕喬喬邊說話邊嫌惡地用石頭蹭掉腳底沾染的濕漉漉泥巴,“那個婁天香是學校里的老師,生前和安寧的老公關系很好,我下午再去學校里看看。” “我可能得回去一趟。”夏千闌卻是道,在慕喬喬略帶不解的注視下,她偏過頭低聲在女人的耳畔說了幾句,慕喬喬的臉色漸漸變得微妙起來,同時往她口袋里瞥了下:“行,我知道了。” 其實夏千闌本來是想讓趙昱把東西送回去,自己留下來繼續觀察,但估計這不靠譜的被人堵在路上就會“涼涼”,只得互換下,讓趙昱先跟隨著慕喬喬他們一組。在聽到夏千闌打算離開自己獨自行動后,趙昱張張口欲言又止,不過后來還是點點頭沒再多言。 兩隊就此分開,夏千闌繞了個路往回去,她有著安魂殯儀師這個身份,果真沒有遇到什么人來攔截。其實夏千闌對這個身份要從事的工作一竅不通,先前說的“綠茶辟邪”這個當然是她隨口編出來的,不過,相信在過兩天后,那位寡婦當然也不會有心情來找她證實了。 下午回到別墅的時候,樂玉珊正在收拾準備著晚上的東西,顯然是打算今天晚上去墳地守夜了。女人漂亮的眉眼間寫滿不快,不過低沉壓抑的氣氛倒是沒能阻擋得住某些“騎士”大獻殷勤。眼見沒什么人在,和她暫時一組的男新人纏著樂玉珊問她在現實生活里的職業,在得到“演員”的回答后半信半疑: “那你還是個大明星呢?我怎么沒看過你演的戲?連臉都沒看過。”男新人明顯是神經大條的那一類型,在習慣了大廳里那具尸體后依舊可以談笑自如,此時伸出手來笑瞇瞇地想要搭住樂玉珊的肩膀,“我是XX公司的總監,你肯定聽過我公司的名……” “砰!” 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樂玉珊肩膀時,重重一道推門聲把男人嚇得不輕,下意識地先與樂玉珊拉開了距離。風風火火一腳踹開門的女人正是夏千闌,簡單的白短袖和牛仔褲將本就出眾的身材修飾得愈發完美。 夏千闌收回長腿,朝樂玉珊勾了勾手,原本還在有一搭沒一搭應付隊友的女人便樂顛顛跑了過來,那模樣仿佛是雙方人設中“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身份直接顛倒互換似的。 “喏,”夏千闌把在小店里隨手買的蘿卜糕敷衍遞送過去,“特產。” “闌姐你真好!”雙手從她手中接過的樂玉珊卻絲毫沒有嫌棄“禮物”的簡陋,反倒是心情愉悅地沖她眨了眨眼。做工簡單的蘿卜糕平淡的味道與她在外面吃的那些山珍海味并不能相比,但因為送禮物的人,平庸的口味似乎也變得色香味俱全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