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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組合自然而然地兵分兩路,趙昱經歷了昨天的爭吵再被救下以后,對夏千闌哪怕有什么意見也不敢明顯表現出來了,乖乖地跟隨在她的身后。 ** 周一是陰天,沉甸甸的烏云昭示著接下來會有一場不小的暴風雨。第一節 課下課后是長達二十分鐘的大課間,因為狂風刮斷了cao場上的旗桿,老師們都在搶修,沒時間再來組織學生們做cao,嘈雜的聲音里,一名女孩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打哈欠,卻被敲了敲桌面叫醒。 叫她的人就是之前那個背著紅書包的男孩,他叫孫將,小小年紀倒是長得人高馬大的,都快逼近女老師的身高了,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惡霸,因此讓那個女老師也有點忌憚。 “南椰?!彼谐雠⒌拿?,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張臉蛋,“班主任讓我叫你?!?/br> “嗯?”名叫南椰的女孩長得清秀可愛,但或許是因為營養不良,身材有些過于瘦了,空蕩袖子下的手腕纖細雪白,一點都不像是在山村里養出來的嬌嫩。 孫將聽大人說,有一些處理安寧后事的殯儀師過來,估計這南椰就是他們帶來的,她過來說要跟著大家一起讀幾天書,老師無所謂多一個少一個人就直接應允了。這倒是給某些事情提供了便利機會,孫將邊盯著她那種漂亮的小臉邊想。 南椰摸不著路,孫將一路給她帶領著走,小姑娘竟是真的傻兮兮地跟他越走越偏僻。 金紅的稻草在暗沉的天色中已經看不清原樣,那些沒有被修剪整齊的碎茬還有點硌手,孫將隨意摸了下,指尖滲出了血珠,被他輕輕舔掉。走在前面的男孩忽然停下,后頭跟著的南椰沒來得及收住腳步,猛地就撞到了他筆直的背部。 “你怎么不走啦?” 南椰的嗓音輕輕柔柔的,像是悅耳的百靈鳥叫聲??蛇@樣的柔弱并沒有能激發起孫將的憐香惜玉之情,他順手拾起地上一塊灰黑的瓦片,在南椰不解的目光下一步步朝女孩迫近。山雨欲來之前的風揚起了孫將的衣角,從南椰的視角只能費力地抬起頭來仰望他,漸漸地,女孩被逼到只能整個人靠在扎人的稻草上,徹底走投無路。 像一只被逼到絕境里的兔子,而獵人正在蓄勢待發,想著輕松將其捕獲到手以后要怎么樣享用這一道美食。孫將的眼神將貪婪恰好詮釋,他緩緩湊近了柔弱無助的女孩,在發現南椰的顫抖后某種惡意的情緒更是發酵到極致,在她的耳邊低聲一字一句道: “你想知道婁老師第一次來給我們上課的那天發生了什么嗎?——很快你就知道了。” 有力的手臂一把將她禁錮在小小范圍內,但在那只骯臟的手快要觸碰到女孩胸前的剎那,孫將忽然發現她的“顫抖”竟是在笑。 滂沱山雨欲要席卷之前,一道閃電將整個小山村映得亮如白晝。在那一閃而過的亮色中,孫將也終于看清楚了南椰抬起來的那張漂亮的小臉。她有著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笑起來像是夜空里皎潔的彎彎月牙,白皙臉頰上的小酒窩仿佛盛滿了蜜。玻璃釉般淡粉的雙唇一張一合,南椰的嗓音依舊如之前一樣輕柔甜蜜: “想知道兩只小蟑螂被碾死時候的感覺嗎?——很快你就知道了?!?/br> ** 山里下了傾盆大雨,兩個人沒傘,只得暫時在一位寡婦的家中躲避。滂沱雨水并沒有沖散濃重的山霧,反倒讓霧氣更有了些顆粒分明的感覺,大片大片的灰蒙蒙暈散在外界,模糊了視線。 熱情的寡婦在知道兩人是來工作的殯儀師以后愈發主動,最近村莊里時而會不安定,她家就是主要受害之一,院子里雞飛狗跳,莫名死了好幾只會下蛋的老母雞,對寡婦來說也是穩定的生活來源。因此,在其他人都借口有事的時候,寡婦也是唯一接待了他們的人,甚至還熱情地泡了綠茶。 “天香?”聽到這個名字的寡婦眉眼間閃過一道傷懷,口齒清晰道,“你們說婁老師啊,婁老師在幾個月之前就生病去了,她原先是來山里支教的老師,順帶就在這里嫁了人,不過丈夫身體不好,在她去了以后沒多久也跟著去了?!?/br> “安寧……安寧不認識婁老師,安寧比婁老師小了四歲又嫁人了,也不是讀書的年紀了,怎么可能會認識婁老師?不過也不一定,我和她們也不算太熟,平時都在家里帶孩子,哪來的時間去走親訪友?” 寡婦眉眼干凈,看著只有三十歲出頭的樣子,家里有個孩子,才三歲,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就被安排在另外一個房間里睡覺。農活的粗糙侵蝕了那雙骨形流暢纖細纖長的手,也在她的臉上留下些許痕跡,可不難看出數年前應當是個風華正茂的美人。在說話時,寡婦只是低著頭,纖長濃密的睫毛在茶香暈開的薄霧中忽閃。 如果忽略那微微的顫抖,根據她簡單的三言兩語,似乎真的是與她們不熟。 夏千闌沒第一時間回應,只是輕輕敲擊著半舊不新但被擦拭干凈的茶碗邊緣。山里人沒那么講究,一般來說是不會喝茶的,這茶碗像是收起來很久后又被拿出來的,剛拿給夏千闌的時候里面還沾了水珠,一看就是剛清洗過。 她在寡婦幫忙倒茶的時候就主動取下杯蓋握在手里把玩,此時將蓋子狀似不經意地從鼻子下掠過,一股極淡的香火味刺激著本就靈敏的嗅覺。而寡婦并沒有注意到夏千闌這個小動作,頓了片刻后想起了什么,于是繼續給他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