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抱歉,萊斯又調(diào)皮了。幾位是來為阿里斯先生禱告的話,要麻煩過來領取一下你們的蠟燭。對,不需要那么拘謹,把蠟燭油滴在胸前的十字架上,在教堂里待著就算是禱告了。” 老人看起來像是極力想要自己的聲音變得溫和點,但本身的沙啞音色又比較粗,被刻意的咬字弄得不倫不類,反倒更添一抹陰森詭譎的異樣感。夏千闌聞言摸了下自己胸前掛著的那串十字架項鏈,握在手中冰涼濕潤。 幾個人誰也不想第一個上去做那個領頭羊,哪怕是之前一直在喧嚷著自己可以帶好隊伍的無極都不肯貿(mào)然前進。夏千闌指尖摩挲著十字架,很快就發(fā)現(xiàn)之前一直沒有注意的背面上竟是有一點黏膩的感覺,黏糊糊的一層水膜沾到了她的指腹上,觸感有些不大舒服。 愈來愈長的沉默讓人終于是按捺不住,頂著那些具有侵略性的目光,金老板首先嚷嚷了起來,不過只敢壓低聲音把炮火朝向女人。 “你先去!”甄菱被他推搡得一個趔趄,在濕滑的地面上差點栽倒,堪堪抓住了旁邊夏千闌的手臂才站穩(wěn)。這個女人的體態(tài)并不算輕盈,肚子胖乎乎的,夏千闌要撐住她都得費不少力氣,但只是那一下就立馬跟她拉開了距離。 甄菱不甘示弱地把凌厲目光投向金老板,嘴里憋了句臟話但沒罵出來,一個閃身躲到了無極的身后,借用男人高挑的個子把自己藏了起來。 “你別只會欺負我,她倆憑什么不去?” 女人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惡意,尤其是在看樂玉珊的時候充滿了鄙夷。在起初剛見面的時候,甄菱對樂玉珊就不太友善,在和她們進行任務時斷了一臂后直接撕破臉肆無忌憚: “不如就讓這倆娛樂圈的婊.子去吧,反正她倆那么喜歡抱團,現(xiàn)在我們可是有三個……” 未落的話音被冰冷的一記眼刀止住,夏千闌已經(jīng)冷著臉走上前去,動作利落地完成了那老太婆的要求。甄菱見她完成了也沒什么事就沒再叨叨,面無表情地緊緊跟在無極的身后也去了。 “接下來幾位可以在小禮堂里自由參觀。”在看到幾個人都依照要求做完了“禱告”以后,老太婆的態(tài)度稍稍好了點,抬手指向掛在禮堂最上方的那只懸空的大鐘,“北邊房間是休息的地方,其他都可以進去?!?/br> 說罷報出一串名字招呼了那幾個小孩,一同開了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夏千闌和無極兩人默不吭聲地上前去觀察幾人待過的地方時,樂玉珊似乎是不敢往那邊去,一個跨步越過了之前的界限走到了金老板和甄菱的旁邊。這兩人明顯現(xiàn)在都是跟著無極一起的,只是非必要時都不敢做事,也是新手極為常見的情態(tài)。 禮堂的座椅上還有老舊的蜘蛛網(wǎng),被接連下雨天的水蒸氣濡濕以后,一只碩大的蜘蛛正苦惱地在自己的地盤邊修補邊等待獵物的自投羅網(wǎng)。那股淡淡的腥味幽幽鉆入鼻腔來,帶著點令人煩躁的臟臭。甄菱下意識地皺著眉離那地方遠了點,卻見樂玉珊離自己越來越近,不由得低聲喝斥: “滾回去!臭……” “為了追求刺激,大白天在辦公室里跟有婦之夫老板偷情的人莫名其妙這么稱呼別人好像有點不太合適吧?” 甄菱渾身一顫,驀然被戳中陰暗面的尷尬讓她一時間沒了回懟的力氣,只得咬牙切齒又震驚地看著樂玉珊。之前狂奔的那一段讓她肚子里總覺得沉甸甸的不大舒服,像是要上廁所一樣,撐得發(fā)慌,一股沒理由的躁意也無處發(fā)泄。 話音很低,但字字刺心的樂玉珊忽然變幻了說話的語氣,向來只會露出討好神色和驚恐的面龐被漠然所替代。她忽然打斷了甄菱的話,無視了對方變得又紅又白的臉色,把視線轉(zhuǎn)移向一臉震驚的金老板: “兩次強.jian未遂、一次強.jian后用錢擺平,管不住自己下半身葷素不忌男女通吃的大老板,這一套你應該也很熟悉?怎么,得不到就要毀了,是不是想在那個人玩過以后覺得自己能撿點便宜?” 她所說的人就是無極,但還是第一次這樣赤.裸.裸地把那些人骯臟的想法都給丟到了明面上來說,弄得兩人臉色變幻如繽紛的調(diào)料盒。樂玉珊的音色不同于先前的清甜溫和,而是帶著令人陌生的冷冽,她稍稍又靠近了甄菱一點,甄菱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卻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凳子上。 明明那一下也不重,但女人卻好像是受了很重的傷般“嘶”地倒抽一口冷氣,眼中劃過對樂玉珊的忌憚,終于不再敢像之前一樣隨意張口就是辱罵。三人和那邊兩人隔的挺遠,說話聲音還小,甄菱不清楚無極究竟有沒有聽到,只是狠狠地瞪了樂玉珊一眼就慢吞吞地走開了。 而后者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稍加逗留,片刻后就收了回去。 ** 外面的滂沱大雨只是停歇了片刻,等到他們進入禮堂以后就繼續(xù)下了起來。灰蒙蒙的雨幕像是無死角覆蓋在黑暗中的一條毯子,沉悶而壓抑,讓人們的呼吸都有些不暢快。 夏千闌從口袋里嫻熟地勾出一雙手套,繼而指尖輕撫過之前那老太婆和小孩子們所在的地方,薄薄一層塑料果真瞬間被濡濕,粘在指尖的是黏膩油潤的觸感。她把指尖縮回送到鼻下,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從剛進莊園時就聞到的怪味,一直揮之不去。 此時此刻,那股怪味變得更加濃郁新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