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不朽
十年后一個普通的清晨,在前往賞海最佳位置的一條空蕩蕩的道路上,一輛黑色系帶著湛藍光芒的汽車均速行駛中。 布萊茲˙凱內爾姆直視前方并把雙手放在方向盤上認真的開著車,在紅燈時他才會放松精神欣賞著窗外的風景,微笑著享受徐徐微風的吹拂。 熟悉的景象在速度之下皆成為了彩色的線條,經歷過許多的布萊茲˙凱內爾姆已經不會像以前一樣苦著一張臉前往目的地了。 「今年來的比較早呢,布萊茲˙凱內爾姆先生。」正在做清潔的警衛聽到刻意的腳步聲后,馬上了然的抬起頭看向來人 身形高大、外表溫柔俊美的男人捧著花束,在因為陽光而顯得晶光閃閃的灰塵環繞下,就像是準備邁向一場浪漫約會的金發藍眼的白馬王子一樣。 「早上好,因為今天與人有約,所以提前來拜訪了。」布萊茲˙凱內爾姆微微彎腰對著警衛道好后,穿進了被花草纏繞著的拱門 「威爾遜前輩,今年我沒有帶酒,因為那個酒廠......,達菲前輩,我昨天夢到您了,所以換了一種花來......,木前輩,您教導我的經驗我已經找到下一個傳承者了,她是個跟您很像的人呢......,孔同學,雖然我帶來了但是咖啡還是少喝的好,不要再熬夜了......,尼科爾小姐,巴克利今年會比我晚到一點,你知道的,最近為了升職他轉到了火星......,吉米,這是那位作者的新作,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不喜歡再告訴我......。」布萊茲˙凱內爾姆走走停停,直到走到最靠近海邊的位置時,他已經兩手空空了 布萊茲˙凱內爾姆看了看空蕩蕩的雙手,又抬頭看了看前方,從最高處放眼望去,排列有序的墓碑壯觀的呈現在眼前,不過因為布萊茲˙凱內爾姆的到來,本來乾凈到空寂的墓地就像是準備開始聚會一般熱鬧了起來。 「還不夠成熟啊......」布萊茲˙凱內爾姆把一隻手抓上心臟前的布料,他看著這一切還是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布萊茲˙凱內爾姆來到的地方是軍方所屬的墓地,所有為地球犧牲的軍人皆葬于此,雖然還有其他地方,但是布萊茲˙凱內爾姆熟悉的人幾乎都在這一區,因此每一年他都會前往拜訪,而今年因為沒有新的伙伴入住所以布萊茲˙凱內爾姆的心情還算不錯。 布萊茲˙凱內爾姆坐了下來,他沒有靠在墓碑上,而是端正的跪坐在兩塊墓碑的中間,背后時不時會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這聲音總是很能讓布萊茲˙凱內爾姆平靜下來,當初跪坐在此的他,指責自己不夠好的指揮和能力導致的犧牲;自責那些無法及時拯救的生命在眼前逝去;回憶著各種失敗而痛哭失聲時,這海浪就像長輩的教誨一樣狠狠地抽打在他身上,讓他清醒了過來。 「......!」沉靜在自己世界中的布萊茲˙凱內爾姆似有所感的抬起頭 他最初認識的,一直努力活著在他身邊鼓勵他的朋友們,正在不遠處邊揮手邊朝著他走來,尤其是情緒化但是意外很快就能冷靜下來的以撒˙馬丁,他大大 的笑容與初見時那樣別無二致。 「布蕾!我們來接你了。」以撒˙馬丁猛的一撲,整個人掛在了布萊茲˙凱內爾姆身上 「這里有長官在呢。」布萊茲˙凱內爾姆扶正以撒˙馬丁后,無奈的說 被迫離開摯友身體的以撒˙馬丁瞄了一眼堅若磐石又安靜的墓碑們,他撇了撇嘴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手插進口袋里。 「你好了沒,好了就走了,我還沒吃早餐呢,又餓又困哈......」朵萌萌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后,可愛的歪著頭看向自己的隊長 布萊茲˙凱內爾姆溫柔的藍眸環視了一圈,看向心滿意足地貼在自己手邊的森本兄妹、習慣性站在自己身邊的雷歐˙亞歷山大、像有皮膚飢渴癥一樣黏著自己的以撒˙馬丁、正像是面見長官一樣站的筆直面對墓碑們的里斯˙肖特、發現眼神后挑著一邊眉毛看向自己的陳炎赫、正雙手環抱著胸不耐煩地等著自己回話的朵萌萌、靠在伙伴身上翻著一本書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希娜˙戴爾、看似神秘其實是害羞重度患者的馬拉凱˙蒙哥馬利通紅著臉拉了拉自己的外套帽子。 「好了,我們走吧。」聽到這句話的眾人,習以為常的以布萊茲˙凱內爾姆為中心站成了一排,他們一起對著一望無際的墓碑中的精神行了一個鄭重的軍禮 海風在墓碑與墓碑之間的活動使得安靜地墓園發出了微微的響聲,一塊塊墓碑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前輩/同伴/后輩離去的背影,那因為軍人的氣質而顯得威嚴的照片好像浮現出了一點溫暖欣慰的弧度。 「布萊茲大哥,我們去你們母校真的沒問題嗎?」森本雛嘟著水潤的嘴唇靠在布萊茲˙凱內爾姆的肩膀上,好像有些緊張的問 「哈哈哈哈哈,五校中好像只有我們不排斥人吧。」坐在對面的以撒˙馬丁放下蛋糕,頂著嘴邊的奶油大笑著說 「......」無法反駁,但是看著那張可愛的臉得意的樣子,還真是令人不爽 「放心,這次是被邀請的,因為需要邀請的剛好都在我們團隊,因此校長就直接口頭詢問了,不過我才剛疑惑的應了一聲,校長就直接掛斷電話然后寄邀請函來了,他好像很忙的樣子?......」被森本雛這樣問過不下十次的布萊茲˙凱內爾姆再次耐心地安撫,他微歪著腦袋對著成熟不少的可愛女性眨了眨藍色的大眼睛 森本雛受不了的把自己的臉埋進布萊茲˙凱內爾姆的頸窩,坐在另一邊的森本律也通紅著一張秀美的臉,一瞬間彷彿回到了那個青澀的年紀。 隊伍中唯三的女性其中二位偷偷瞪向黏在強健手臂上的森本雛,以撒˙馬丁邊吃著手工甜點邊觀賞著很是隱蔽的修羅場,坐在最角落的馬拉凱˙蒙哥馬利則是拉著帽子讓人看不見他的視線望向了何處,陳炎赫則是對著放假也不得安寧很是忙碌的布萊茲˙凱內爾姆撇了撇嘴后轉向里斯˙肖特學習各種為軍之道,不放過任何能學習的時間。 〝大家都沒變呢,他們三個的相處還是那么可愛......,而您卻還是一樣隨便啊,校長先生......〞雷歐˙亞歷山大停下了筆,他瞄了一眼車內,然后在糾纏在一起的三個同伴身上停留了最長時間,隨后看向窗外面無表情的心想,而車子也在不知不覺間停在了氣勢磅礡的地球中央學院大門前 藍天白云下,一個平常總是被mama的怒吼聲喚醒的少年在家人震驚的眼神中準時坐在了餐桌前,這個今天要去校外教學的少年在吃完多了一顆煎蛋的早餐后,悠哉的背著書包準備前往集合地點,路上他為了車上的點心進了一家麵包店得到了買一送一的優惠,進入便利商店買愛喝的飲料時又得到了買一送一的優惠,快到校門前的轉角時,他的遲到搭檔也買一送一的與他撞上,但是直到他搭上游覽車時都覺得自己跟平常沒兩樣。 現在不會了,站在內圈離布萊茲˙凱內爾姆最近的少年覺得,今天的他就是幸運之神的化身。 「布萊茲˙凱內爾姆大人!拜託了!請給我一個簽名!!」幸運的少年大大拉開校服外套對著布萊茲˙凱內爾姆露出那潔白的學生襯衫,興奮的大喊 布萊茲˙凱內爾姆的視線越過表情有些糾結的森本律看向了自己的右側,接著他的藍眸不可思議的瞪大,他活過的這點歲月還沒遇過這么“大膽”的孩子。 「什......!等等,那真的是第三軍團團長-布萊茲˙凱內爾姆?!」一聲尖叫喚醒了因為被驚喜砸到頭而呆滯的人們 「所所以,那真的是馬拉凱˙蒙哥馬利?!以魔法城堡殺了一個軍團的那位!」 「你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那位神祕主義嗎?第二顯眼的難道不是屠殺外星人的數量甚至超過很多知名室設師的以撒˙馬丁嗎?本人比正太還可愛啊!!」 「可以在槍林彈雨中繪出b級藍圖的雷歐˙亞歷山大,傳言果真不可信,這拳頭一拳就可以把我全身骨頭打碎吧,體弱個毛線球!」 「是森本兄妹啊,傳說他們擁有心電感應,可以不用通訊器聯絡到對方,這個能力多次給第三軍團團長帶回出人意料的勝利,害我遇到雙胞胎就會去問是不是真的。」 「這就是你經常鼻青臉腫的原因嗎?我記得你是住在北區吧,我跟你不一樣,軍人果然還是要像里斯˙肖特先生一樣,低調但在每場重要戰役上擔任重要角色。」 「是,是朵萌萌啊!她真的好可愛啊!歪頭了歪頭了!她是不是在看我?!」 「呀!搞不好是在看我!」 「呵,可愛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希娜˙戴爾小姐不只是當年的校第一,在知識豐富程度上除了凱內爾姆團長,就她最強,她還極為擅長運用在戰場上,而且我覺得朵萌萌小姐其實是在瞪你們。」 「那真的是陳炎赫學長?!他不是不喜歡浪費時間嗎?這就是地球中央學院校長說的驚喜嗎?我可以去請教他變強大的方法嗎?他那可以隨著第三軍團團長提的條件,創造戰斗建筑的神明的雙手至今還是課堂上的常客……」 議論聲不停的傳入布萊茲˙凱內爾姆等人耳里,除了被伙伴們極力壓制住的朵萌萌外,其他人的臉色都有些紅潤了起來 「什么鬼!只有我除了臉一無是處嗎?!」在警衛的幫助下終于遠離了那個〝菜市場〞的大家看著朵萌萌猙獰的臉色,不知道該說什么才能不觸及雷點 「啊哈哈哈,還好除了那個小暴露狂外就再也沒有人衝上來要簽名合照了,不然會更麻煩呢。」強行轉移話題的是做作的揮舞著雙手的以撒˙馬丁 被他提到的“小暴露狂”則因為打了一個噴嚏差點在校門口變成“真暴露狂”,他抱著自己的身體不讓襯衫被摯友們扒下來,身后還有帶隊老師正虎視眈眈。 「嘖,那我們還要去逛嗎?」陳炎赫雙手環抱在胸前,臉色也有點僵硬的看向遠處靜謐的小樹林開口 常常被迫一心多用的布萊茲˙凱內爾姆在感受到炙熱的視線后,跟手機里的人快速輕聲說了幾句后掛斷了通訊,接著他停下了帶路的腳步。 「你的戰績是無法否認的,但是你的美貌也是無法被忽視的,到時候以指導的名義讓他們大開眼界,不要只能注意到外貌吧,嗯?」本來走在最前方處理事情的布萊茲˙凱內爾姆突然停了下來,接著他向后退了幾步到氣噗噗的朵萌萌身邊并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柔的笑著說 被那熟悉的溫暖手掌一拍,朵萌萌扭曲的眉眼頓時一僵,隨后慢慢變回原本甜美無極限的樣子。 「我......我才不需要證明給他們看,真是浪費時間。」朵萌萌仰頭看著被藍色天空包容的自己,她被那雙藍眸看的結巴了幾下后紅著臉扭開頭,大聲的說 「知道了。」看著同伴傲驕的樣子,布萊茲˙凱內爾姆笑瞇了眼睛,接著不想讓人害羞過頭的紳士的朝更后面走去 「......」金發藍眼的溫柔男人帶著令人眷戀的體溫遠去,但可愛的臉上的溫度卻逐漸上升 「只要你看得到就好......」在布萊茲˙凱內爾姆離開后,朵萌萌微微側身用馀光盯著那道帶給人滿滿安全感的身影,喃喃自語了一句,臉頰的紅暈也在說完話后漫上眼角和耳廓 因為出人意料的受歡迎程度,所以布萊茲˙凱內爾姆帶著自己的伙伴們去往特別準備的休息室,并且驚喜的在那見到了校長和教導過他們的老師們,有些早已退休的老師甚至特地從偏遠的退休圣地而來,只為見見想讓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壞孩子”。 因此,除了布萊茲˙凱內爾姆因為時不時傳出的進醫院的消息,導致他被教導了他七年的班導抓住碎碎念了一番外,整個休息室歡樂溫馨的氣氛直到他們離開都沒有消散。 「......因為有他們,我們才能安心的學習,接下來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你們的學長,現在的第三軍團團長-布萊茲˙凱內爾姆先生!」司儀抖著手拿著麥克風,她壓抑不住興奮又很緊張所以有些忘詞了,不過臨場反應上佳的她還是成功的挑起了全場火熱的氛圍,盛大的歡迎出了她心目中的偶像 「謝謝。」布萊茲˙凱內爾姆在伙伴的注視下走上了臺,他對遞過麥克風的女同學道了一聲謝后,轉身面對一雙雙明亮的眼睛 「謝謝地球中央學院的邀請,大家好,我是布萊茲˙凱內爾姆。」布萊茲˙凱內爾姆看著臺下朝氣蓬勃的未來希望們,他深深一鞠躬后開了口 〝不知道老師們當初看著我時,有沒有產生與我現在相同的心情過。〞布萊茲˙凱內爾姆心想,他的藍眸里盡是對臺下孩子們的期待 布萊茲˙凱內爾姆出聲后有幾聲抑制不住的驚呼冒了出來,可以看得出孩子們對金發藍眼之人的崇拜。 「地球中央學院就跟當初一樣……」布萊茲˙凱內爾姆輕笑一聲后,他丟棄了原本的講稿,隨意地與臺下互動了起來,老師們在發現時挑了挑眉后并沒有阻止,而是加入了熱鬧的舉手海洋,畢竟布萊茲˙凱內爾姆永遠不會帶給人困擾,他們可以完全相信他的放下一些重擔 臺上,布萊茲˙凱內爾姆身邊站著的伙伴們正與臺下的同學們笑鬧著,而他正滿懷感慨的看著校園內的一切,突然,充滿笑意的藍眸一定,布萊茲˙凱內爾姆不知道為什么的,對著一個方向移不開視線。 布萊茲˙凱內爾姆看到了一雙與他相似卻又不同的棕色眼睛,雖然從眸色到眼型都不一樣,但那眼里有著同樣的對生活的滿足與保護一切的決心,他的身邊也有著可以打鬧也會相互扶持的友人,而那稍顯稚嫩的棕眸正期待的看著自己,他笑了起來選擇了與他對話,一種擁有感情的生物獨有的傳承之感油然而生。 人類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