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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聯想到這段時間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的隱晦目光,江璨眼前已經出現自己遇到獵人有去無回,而小公主懷著孩子, 孤零零地等著一個再也不會回來的獸, 最后黑化成恐怖的女巫, 多年后再被什么正義使者殺死在雪地里的情形。 他悲傷到融化,埋在裴與墨懷里, 眼里閃起兇猛難忍的淚水。 裴與墨實在不清楚江璨在想什么, 但心尖卻不住發軟, 不能結婚就這么難過嗎? 拾起身份證一看,上面笑容燦爛的男孩子穿著藍色衛衣,稚氣未脫, 但眉眼已經有了深刻的輪廓。 ——很好,懷里這位去年才成年, 如今距離二十歲生日都還差一個多月, 距離二十二歲更是遠了去了。 再摸摸抵在胸口的毛絨絨腦殼, 裴與墨暗暗地想, 十九歲,那平時幼稚一點也正常。 話題并沒輕易結束,江璨萎靡一會兒,又支棱起來掐著手指算,“那一萬八千三百八十四個小時后,你愿意和我結婚嗎? 裴與墨:“如果到時候你想的話,我愿意。” 裴與墨回答得毫不猶豫,江璨眼睛頓時亮起來,里面頓時灑滿了星星,“真的?” 裴與墨垂下眼,細密的眼睫斂下眸中神色,“嗯,你也不要反悔才好。” 江璨:“我才不會。” 說著,伸出小拇指,“拉鉤,反悔的人掉十萬根頭發。” 裴與墨忍不住笑開,“…嗯。” 雖然但是,最后江璨還是宣稱要有十個親親,少一個都不能從沉重的打擊里恢復過來。 胡鬧那么一通過后,太陽已然破開云層,遠處片場的喇叭聲隱隱約約地響起,是許凌云在訓演員。 他跟武平呆久了,嗓門也越發地大。 江璨今天不用上戲,他請了假,要陪裴與墨去復診。 醫院在市區,距離片場很遠,而沈秘書不在,就由裴三開車。 車程漫長,一邊閑聊著,坐在旁邊的江璨一邊打開相機,悄咪咪拍了一張裴與墨的照片,準備發到微博上。 可哪怕是光線晦暗不明的車廂里,裴與墨也好看得實在出彩。 皮膚蒼白的男人有著黑曜石般深沉幽邃的眼眸,他的鼻梁挺直,下頜線瘦削明顯,即使仰著臉,也有一種陰郁冷淡的冰雪氣質。 不行不行,還是別露臉了。 江璨保存好,重新拍了張車窗上他和裴與墨重疊在一起的影子,發出去: @江璨璨璨:一萬八千三百八十三小時。圖片.JPG 粉絲們來得很快。 “我想看你臉你就說成不成吧。” “江璨!活的江璨!有影子的江璨!” “文案兩年多的時間,運用了夸張的修辭手法表達分別的漫長,配圖中影子則是為了渲染壓抑的氣氛,暗示會有光明出現。 我懂!這既表達了你對我們的思念,也暗示會拍很多照片冒很多泡!老公!老公看我!(扭曲)(尖叫)(撒花)(玫瑰)” “又瘋了一個,拖走吧。” …不愧是自己的粉絲,一個個都好有趣。 江璨給前面幾十條評論通通點完贊,在卡出微博之前關閉頁面,又設置出一連串的鬧鐘,認認真真地做了標記。 還是一堆儀器和各種東西做檢查。 這醫院真負責,江璨想,弄得好像真生了什么病似的。 他躺在病床上,任由一堆像探測儀一樣的東西在身上探來探去。 而以為真正復診的裴與墨,卻正在一墻之隔的辦公室,和醫生談話。 沒有言家夫妻在旁,裴與墨才敢問之前沒有問的事,“江璨還會不會恢復?” 醫生:“不能確定。” 裴與墨:“假如恢復了,會是什么跡象性格?” 醫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許和之前一樣,也許不一樣。” 裴與墨嘴唇失了點血色,神色不改,“那…會不會忘摔記壞腦子時經歷的事?” 他薄唇緊抿,氣勢實在嚇人,醫生擦擦額角的汗,解釋道:“我實在沒法給您肯定的答案,大腦是實在精細的器官,您愛人的病癥又太過復雜…也許一輩子就這樣了,也許明天就恢復,可能全部記得,但全部忘了也不一定。” 聽到這樣的回答,裴與墨的表情實在說不上好看。 醫生小聲安慰道:“作為伴侶,您已經做的很好了,而且就算不恢復,您愛人的情況也很不錯。” 何止是很不錯,跟部分病人比都是小天使了。 他同事上午才接了個同款認知障礙的病患家屬,對,是病患家屬。 因為病人以為自己是螺旋超人,用頭到處頂,險些沒把他妻子的肺給頂出來。 而提到江璨,裴與墨周身冷意略有回溫,笑意淺淺浮在眼底,“是啊,他很不錯的。” 緊接著,很不錯的江璨出了醫院走著走著就不走了。 他扯著裴與墨的衣擺,用和三步遠那個打了針哭唧唧的小孩一樣委屈任性的語氣說:“與墨,我要吃冰淇淋。” 小孩大聲,“我還要加榛果和花生碎。” 江璨一頓,同款大聲,“我也要加榛果和花生碎。” 裴與墨:“…” 裴與墨倒沒吼那個父親同款的“吃你喵了個咪了個熊”,他好聲好氣,“先上車,路上買。” 江璨不愿意,“你去,我在這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