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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啊啊啊”的叫喚,江璨翻開表格,“是編號17的稻草娃娃臉。” ——多貼心,這玩意他還專門準備了個表格,第幾聲,是看到什么道具,放在哪里,全都有。 他把錄音設備又往后調了調,猶豫道:“這段是陳則叫的,言望連吸氣聲都沒有,可能不如剛才的那個嚇人。” 許凌云:“也是,不然就32號吧,江璨,你跟場務說一聲,言望那場安排到明天晚上。” 說著,不忘掏出一沓紅包,“璨啊,你真的太全能了。” 江璨起身,還不住摸摸口袋,露出合作愉快的微笑,“有錢,無所不能。”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兩人都很滿意。 許凌云忍不住感慨,“真是撿到寶了。” 目睹一切的言望忍不住喃喃:“…真的嗶了狗了。” 昨天晚上,江璨還說他是個可憐的孩子。 今天早上,就連著嚇了他這可憐的孩子**次。 言望內心情緒越發復雜,眼前他那哥哥偉岸光輝的身姿,莫名破碎了一角。 收了錢,江璨照例要給裴與墨打過去,但沒有全打,畢竟還是要攢錢準備點儀式感的小禮物。 或許可以著手買房子了? 演員們已經開始過場,機器在滑軌上發出滋哇的嗡鳴,早起的晨光有種令人窒息的美,落在亂糟糟的片場,莫名有種廢墟與新生相銜接的錯落感。 江璨定定地看了幾眼,拍了一張就收起自己的小馬扎,一邊往回走一邊編輯消息。 他今天的戲排在下午和傍晚,早起就是為了替許凌云確定一下哪個道具好,現在正閑。 很快的,信息旁邊的“未讀”變成“已閱”。 江璨唇角牽了牽,直接給裴與墨撥過去。 不過三秒,那邊就接通了,裴與墨聲線冷冽,“喂,江璨。” 江璨:“與墨,早上好。” 裴與墨應了一聲就沉默下來,只能聽到車輪經過地面的響,微微戰栗的,應該正在去公司的路上。 江璨語氣輕快,“與墨,我昨天演了小怪物中彩票的場景,電影里的校服好好看啊,就是凌晨給你發的那幾張,話說高中時候我們學校的校服是綠白配色的,丑了吧唧,還特別薄,當時我的校服褲腳總是短一截,夏天曬得腳踝一圈都是黑的,還以為是癌癥呢,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跑去醫院看,再被爺爺拎回來用刷子刷…” 跟每天電話的內容差不多,先是演了什么做了什么,然后天馬行空就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不過最后又回到演了什么做了什么。 在劇組里,除了許凌云和偶爾來探班的寧成,江璨很少會和別的演員或者什么人來往聊天,所有的話都存著要跟裴與墨說。 他說小怪物真的特別可愛,要是可以,也想養一只。 還說昨天收工后回去,他吃飯吃到一塊長得很像rou的生姜,結果連著吃了好幾塊,發現那份菜不是紅燒rou,而是紅燒生姜。 整個講述直到裴與墨坐到辦公室里都沒有結束。 接聽電話的時間里,裴與墨認真地看著那些江璨發來的,他已經重復地看過好幾次的圖片,就像隔著千山萬水看進江璨的眼睛。 江璨遲疑了一下,問:“與墨,你在聽嗎?” 裴與墨淡淡:“嗯,在聽。” 裴與墨不知道該說什么,比起江璨的生活,過去到現在他的經歷都沒有什么可供娛樂的趣事,“江璨,不然…” “先掛了吧”四個字還未吐出,就被江璨雀躍地打斷,“與墨,再念一聲。” 裴與墨:“什么?” 江璨期待道:“念我的名字啊,你念得好好聽啊。” 明明跟別人一樣連名帶姓地叫,可是自己的名字從裴與墨嘴里出來,好像就變得特別悅耳,聽得心里像有鉤子在撓。 也許是與墨本身的聲音的緣故?慣常冷淡漫不經心的語調,莫名透出些刻意的慎重。 江璨話說得太直白,明明沒有什么曖昧的意思,落在裴與墨耳邊還是有點奇怪的繾綣。 突然有點難以啟齒起來。 江璨催促:“與墨,快點快點,再念一聲。” 裴與墨抿了抿唇,艱難道:“…江璨。” 江璨捧臉,“好聽!再喊一聲?剛剛忘記錄下來了。” 裴與墨:“…” 他實在說不出來,江璨又軟了聲音,帶了點“你怎么還不心軟”的意味。 裴與墨算是知道了,江璨早就摸透他的死xue了。 他吃軟不吃硬,見不得江璨扮可憐的樣子。 …可如果是別人,也不忍心的吧。 裴與墨齒尖在唇邊咬過,一字一頓,“江…璨。” 怎么回事,他突然好熱。 江璨朝著自己莫名其妙就紅了的臉上扇幾下,一連串地念:“與墨與墨與墨與墨與墨與墨…” 像個才學會講話的小孩子,要多傻有多傻。 他們知道自己這么膩歪嗎?路過的金城喉間苦澀,如此想到。 江璨都沒有用這種溫柔的語氣喊過自己,跟在后面的言望滿目瘡痍,如此想到。 等等,與墨? 言望默默地看向耳尖通紅,明顯處于亢奮狀態的江璨…不會吧?不是他想的那個與墨吧? 不同于早早脫離景家的景計,言望對于各家族比較重要的名字還是比較熟悉的,尤其裴與墨前不久才下了把狠手,折騰得江家要死不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