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給靈府破碎的廢人 第52節
女子輕笑一聲,好好的雅致模樣,因為這嘲諷的笑被破壞殆盡。 她走到男子的面前,猖狂開口道:“少掌門看不見,但我也不能欺負瞎子, 至少要讓少掌門知道, 你是死在誰的手上。” “說來你我還曾有過婚約。穆家將旁支送來應心誓,確實是我穆家做得不對, 婉然在這里向少掌門賠禮了。但少掌門既然已經五衰, 卻還霸占著掌門之位和重生池這樣的法器,實在不應該。” “婉然斗膽, 請少掌門自行上路, 以全體面。” 輪椅上面的人轉過頭, 一雙幽綠色的眼睛, 被白紗密密實實地遮擋,看著口出狂言的女子心里還挺驚訝。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穆家真正的大小姐,穆婉然。 她和妖物廝混久了,現在看來是徹底瘋了,竟然親自上山來搶奪法器。 穆晴嵐幻化成霍玨的模樣,不動不言地坐在輪椅上。袍袖之中,手指一下一下,慢慢敲著。 雪原的松靈已經被穆晴嵐召到了這雪松院的地下,只等她一個指令,便全部都會破地而出——同困住修律院的弟子一樣,將這些不知死活的擅闖者困在這里。 但是穆晴嵐并不急著動手,這些人突然發起攻擊,連開陣都是橫沖直撞,想必很趕時間。 穆晴嵐想到被調虎離山的段琴軒,便知道這些人打著速戰速決的想法,她能拖一時最好。霍玨被護送進入禁地,也需要時間重新布置陣法。 “少掌門,我勸你識時務。”穆婉然很心急,見霍玨像個木頭,語調之中帶上了些火氣。他們必須速戰速決,山下那些人拖延不了多久。 她本來是想著等北松山尋回重生蓮,再奪法器重生池,但是現在她等不了了。她需要一個等同靈脈的法器,來溫養蒼伶的身體。 蒼伶的魚尾鱗片之下,開始潰爛流膿,再發展下去,他肯定堅持不到她設法取到重生蓮,為他重塑身體。 穆婉然想到蒼伶,看著霍玨的神色一厲。 這位劍修同她定親多年,但是穆婉然對他毫無好感,她不喜歡一個冰雕一樣的男子做自己的夫君道侶。她心有所屬,所愛之人可憐可愛,溫柔入骨。她寧受天罰,寧染惡業,也不肯應心誓嫁他。 不過穆婉然嘴上說著送人替嫁,是穆家對不起北松山,她的心中卻沒有半分愧疚,否則現在也不會在此逼殺霍玨。 穆婉然見“霍玨”還是不說話,從腰間抽出長劍,橫在霍玨脖頸之上,冷聲道:“少掌門,請問重生池在哪?” “霍玨”抿了抿唇,穆晴嵐天天眼珠子黏在霍玨身上,將霍玨倔強不屈的樣子模仿了十成十,“你死了那條心吧,我是不會交出重生池的。” 穆婉然也是心狠手黑,登時便將長劍狠壓了一下,這是要將“霍玨”脖子直接先豁開再說! 同時穆婉然對著身后的人吼道:“傻站著干什么,進來搜!” 后面的人迅速進屋到處翻找,穆晴嵐在關鍵的時候偏開脖子,躲開了些許力度,脖頸之上,只有一條細細血痕。 一行人全都沖進來,很快把屋子里全都找遍了。 和澤長老是懂陣法的,很快發現床頭的一個柜子里,先前設了精妙的芥子空間,想來是用來存放重要東西的。 現在那里面已經空了,顯然是東西拿出去了! “或許在他身上!”和澤長老道。 穆婉然聞言看向霍玨,見他脖頸之上似乎戴著東西,立刻伸手去掀“霍玨”的衣領。 穆晴嵐扮人,自然是連這種細節也沒有放過,重生池確實在真的霍玨脖子上戴著呢。 穆晴嵐眼疾手快抓住了穆婉然的手,本來她一直裝柔弱的,突然間因為穆婉然這個動作奓毛了。 “你干什么?!” “男女授受不親你爹沒教過你嗎?!”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來摸霍郎……咳,我霍玨的脖子?!” 穆晴嵐扮相十成十,但是聲音拿捏不好。霍玨聲音能清脆如玉碎,又能纏綿似水流,穆晴嵐學不來。 她一開口,聲音雖然是男音,但是十分嚴厲尖銳,像個陰陽怪氣了多年的老太監,霍玨是打死也發不出這種聲音的。 穆婉然被吼得一愣,手背被狠狠打了一巴掌不算,還給被甩開了。 她本來對霍玨的印象就極其不好,再一聽霍玨這個聲音,簡直頭皮都要掀開,她就是和這么個人有婚約? 一個要死的殘廢還敢這么囂張! 她長劍一橫要直接抹了“霍玨”的脖子,結果“霍玨”一抬手,袖口之中如蛇一樣,鉆出了一柄長劍——直接和穆婉然的長劍撞在了一起,“錚”地一聲,金玉相撞,兩人的四周蕩開靈壓。 這像一個摔杯為號的信號,眾人還未來得及震驚霍玨這靈府破碎的廢人,為什么有和穆婉然對劍的能力,地下便有什么東西,窸窸窣窣地游動起來。 “咔咔”的開裂聲音不絕于耳。眨眼之間,整個屋子里無數角落,鉆出了碗口粗的樹藤。 帶著凜冽的風雪和濃郁的松香,這些樹藤鉆出地面之后,迅速朝著最近的修士纏繞而上。 “這是什么東西!” “是……樹藤,天吶,雪松樹藤!” “和澤長老,長老怎么辦,長老救我!” “我知道了!是靈山發怒了,修律院的弟子就是這么被困住的!” “啊啊啊——放開,我不打了,我要下山!” 樹藤并不帶任何的攻擊法力,只是純粹的樹藤。是很容易被斬斷,甚至是震碎成粉末的。 幾個黑袍的邪修cao縱著傀儡絲在這些樹藤之間跳轉,有人甚至試圖cao縱樹藤。 皇族的衛兵財大氣粗有法器護持,但是法器對他們這些修為低微到可以忽略不計,甚至有些根本沒有修為的普通人,是消耗品。因此很快,他們用法器開辟出的一小塊空地,便被樹藤占領。 他們第一反應是跑,但是門口已經被密密麻麻的虬結樹藤纏繞成墻,他們逃無可逃。 至于和澤長老和他的弟子們,弟子們跟著他修的也是陣法,不擅攻擊。且和澤院弟子普遍修為低微,還沒修出道心靈盾,不能像和澤長老一樣,在道心靈盾上養王八,因此防御力也不夠,很快被束縛起來。 只有和澤長老再度祭出了道心靈盾上的靈寵,龜背上赤金符文煽動不休,在雪松樹藤之間像破陣的時候一樣橫沖直撞,才勉強有一席安全之地。 “大小姐,我們中計了,你不是有瞬移法器嗎?拿出來啊!” 屋子里尖叫聲不斷,簡直像是地獄里面新下了一油鍋的小鬼兒。 “你!”穆婉然被“霍玨”的靈壓沖得后退一步,攥緊了手中長劍,心驚不已。 有樹藤朝著穆婉然纏上來,但是很快被她的法衣蕩開的守護陣推遠絞碎。 她轉頭看了一眼眾人的模樣,又看向一屋子樹藤,宛如落入蟒蛇窩一樣的場面,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這些是妖物!”穆婉然低吼,“和澤長老,這是什么妖,可有應對之法?!” 和澤一邊cao縱著道心靈寵撞樹藤,一邊搖頭,竟是訥訥無言。 問題是他根本感受不到半點妖邪之氣,這些樹藤也并未傷人害命,只是將他們困在其中耗盡靈力罷了。 原本這些凡物是不可能輕易困住修士的。但正因為這屋子里的所有修士都知道,沒有妖氣,他們嗅到的,是他們在雪原修煉的時候,熟悉的清靈松香。想到之前修律院弟子被困是因為靈山發怒,他們的戰斗力就像被像被天道因果抽離一般。 若是靈山都發怒了,是否說明霍玨是天命所歸? 和澤長老心神一晃,不慎被樹藤絆倒,雖然他很快起來繼續負隅頑抗,卻面色倉皇。 “廢物!”穆婉然罵了和澤長老一聲,又轉頭來罵霍玨。 “卑鄙!”穆婉然對著霍玨道,“你堂堂北松山少掌門,竟和妖物聯合!” “霍玨”身前懸浮著盈盈,盈盈劍身綻放雪亮靈光,護主環繞,凌厲無雙。穆婉然破妄境中期修為,根本不敢再輕易向前。 而那些樹藤全都繞過輪椅,顯然和輪椅上的人是一伙兒的! 穆晴嵐用霍玨的臉,斜斜勾著嘴唇,笑得像個妖魔。 “胡說。”她慢條斯理道,“這是山靈,是靈山發怒啊。靈山要將你們這些妖邪全都留在這里。” “霍玨”視線慢慢轉向那些被捆住的人,故意嚇唬道。“做肥料。” “大小姐,”一個邪修凌空飛來,在穆婉然身后道,“這些樹藤無法全部cao控,我們必須盡快離開。” 樹藤本身不攻擊人只是纏繞,但太多了,多到數不清。這些邪修控制得住一兩棵樹的樹靈,卻根本控制不住北松山千千萬萬的樹靈。被耗盡了靈氣力氣,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被捆住。 穆婉然咬著牙道:“還沒找到重生池!” 她又瞪向霍玨,心驚rou跳的同時,眼中滿是不甘心。 她不能就這么回去,她的蒼伶需要靈脈溫養! 霍玨不是靈府破碎了嗎?為什么還能調用靈力對抗。 穆晴嵐披著霍玨的皮和穆婉然對視,想到她剛才要摸霍玨脖子的事兒,像個被踩了尾巴的貓。 陰陽怪氣哼了一聲道:“穆家大小姐,不過如此,真丑,由內而外的丑。幸虧沒娶你!” 幾個邪修艱難抵抗,穆婉然身上護身法衣蕩開一層層守護符文,但是光線也逐漸弱下去。 整個雪松院成了“蟒蛇蛇球”,院落塌陷地面開裂,和當初的修律院一樣,眼見著要坍塌。 但是穆婉然不甘心,她竟然不管不顧,不要命一樣再度提劍砍了上來——這一劍用盡她所有的靈力。 她秀美的面容在大盛的靈光之中扭曲,吼道:“重生池、在哪里!” 穆晴嵐心道糟糕,她本來就是做樣子的,去了一趟雪原溝通樹靈,穆晴嵐的靈力已經消耗殆盡。 她還在供生霍玨,她也是溝通樹靈的時候才發現,她越虛弱,供給霍玨的生機就越多越快。 她真的快被抽空了。 她沒能力抓住穆婉然和和澤長老。當初抓住修律院的弟子后,之所以段振也被擒獲,是因為段振根本沒想跑。他的弟子都沒了他往哪跑?他的女兒在山上他往哪跑? 但實際這樹藤根本困不住高境修士。 本以為能唬住穆婉然嚇她離開,誰料到穆婉然也是個瘋的! 盈盈在穆婉然持劍劈來的時候,便自主去擋,劍身大盛,但是這更快地抽光了穆晴嵐身上的靈力。 穆婉然分明秀麗的雙眼,都泛上了些許妖魔的血紅。她很快發現“霍玨”面色,因為她這一下,竟是白了一層。 穆婉然突然“哈”地笑了一聲,叱道:“強弩之末!” 而后再度運起靈力挑刺而來! 千鈞一發,穆晴嵐身上爆出靈光,她面色慘白,臉上幻象微微一晃,險些維持不住障眼之術。 穆婉然的長劍停留在她面前,被靈光阻攔。 見“霍玨”嘴角慢慢涌出了血,穆婉然更加癲狂地發力,同時還發出桀桀笑聲。 “重生池交出來!否則定然叫你死無全尸!” 穆婉然從不懷疑霍玨想要求生,若是不想,他何必托著殘軀病體,霸占北松山少掌門之位不放?以至于無法服眾,引得長老一個接著一個的背叛? 若他不想活,也不會霸著重生池不放,還派人到處尋覓重生蓮下落! 所以她以霍玨性命威脅,要讓霍玨交出重生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