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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會游戲。”李珉耐著性子哄他。 “不打。” “看會視頻。” 李寄又打了個哈欠:“不看。” 李珉眉心一陣嗡嗡,降下李寄那邊的車窗,讓風雪吹進來,寒了李寄一臉。 李寄登時清醒過來,罵了句:“你有病吧。” “別睡,”李珉還是那句話:“怕你醒不過來。” “我死了你難道不高興嗎?”李寄哼笑了聲:“沒人再跟你對著干了,正好趕上快過年,你放倆炮仗慶祝慶祝唄。” 李珉猛地踩下剎車:“我什么時候希望你去死過?” “無時無刻,”李寄回答:“你對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把我往絕路上逼。” “我只是想讓你乖一點,李寄。” “你喜歡我嗎?”李寄看著他的眼睛,忽然問出了這么一句。 李珉喉結滾動了一下,低低嗯了一聲。 “你喜歡別人的方式,就是毆打虐待嗎?”李寄笑容愈發譏諷:“你自己看看好不好笑。” 李珉抿嘴。 “算了,跟你講這些沒用,你改不過來。” “我可以學。” 李珉將車停在地下室外,還想再說點什么,李寄懶得聽了,打開車門朝地下室走去。 下車之后的風更大,夾雜著雪花撲在人臉上,李寄不適地瞇起眼,掏出鑰匙開了門,地下室還是原來的樣貌,但茶幾上多了一個煙灰缸,大概是從他和梁母談話之后出現的。 里面攢積著滿滿的煙頭。 李寄甚至能想象到梁鍍一個人坐在沙發里,坐在這昏暗的地下室,抽了整整一宿煙的模樣。 他肯定在罵他膽大包天。 肯定覺得他幼稚又沖動。 其實李寄很希望能親口聽到梁鍍說這些話,但現在這個人,像被抽筋扒皮一樣躺在那張病床上,比紙箱里的小貓還要了無生氣。 李寄往紙箱里看了一眼,已經死了兩只,還剩下最后一只。小貓餓得眼球微凸,鼻頭干裂,身上的毛發有星星點點的黑色小蟲,見到李寄這張熟悉的面孔,立刻拼命嚎叫起來。 “我得帶它去醫院。”李寄毫不猶豫地從紙箱里撈出小貓:“走。” 李珉幾不可見地往后退了一步,這只貓身上散發著一股惡臭味,身上還有跳蚤在叫囂,看得他略微不適。 李寄察覺到他的動作:“怎么,不讓上車?” “沒。”李珉說。 李寄瞥了他一眼,把小貓裝進貓包里,走進地下室的車庫,說:“跟我屁股后面。” 他掀開被布罩蒙住的一輛機車,把貓包背到肩上,踹開腳剎駛離了車庫,將李珉的話拋到身后不聞不問。 李珉打開車門的動作有些粗魯,他沉著臉,踩下油門跟緊在李寄身后。 李寄沒有戴頭盔,風雪像刀子一樣劃在他臉上,他伏低身子加快車速,在晚高峰的車流中一路飛竄,李珉車身龐大,被遠遠甩在身后。 到達最后一個路口時,是紅燈。 李寄長腿撐地,從后視鏡里看不到李珉的車,旁邊一輛車倒是降下了車窗,一個年輕男人把微信二維碼遞出來:“人比車帥,留個聯系方式。” 李寄沒搭理,把背上的小貓往上提了提。 男人熱情不減,伸出來的手仍然舉在半空:“掃一下吧,很快。” 李寄還沒說什么,身后突然響起“嘀——!”一聲長鳴。 綠燈在這時候亮起,李寄神情冷淡,擰動車把開了出去,沒過多久便聽到身后一片嘀嘀嘀的車喇叭聲。 他從后視鏡里觀察,發現剛才問自己要聯系方式的那輛車被追尾。周遭一片被堵住的車主,忙不迭提醒自己身后的車。 “改個屁。” 李寄嗤笑了聲,看到李珉從車里走出來,朝男人大步走去。 李寄此刻真的很想錄下來這一畫面,在李珉以后再向自己保證要棄暗投明的時候,播放給他看,讓他知道,有些人骨子里的偏執和瘋狂是改不了的。 是沒救的。 就好比一顆被蛀蟲啃爛的蘋果,想讓她恢復原樣,除非把核埋進土里重新生根發芽。 簡單來說,李珉適合回爐重造。 將小貓送進醫院后,李寄交清住院費,一個人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抽煙,等李珉趕過來。 天色已經黯淡下來,剛下完雪的冬夜無比寒冷,李寄出門時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凍得打了個寒顫。 他掏出手機給姜恩遇發了條短信:臥室也沒有。 姜恩遇這次沒有回他,李寄看了一眼時間,這個點,他大概在接小丸放學,屏幕微微有些潮濕,李寄用外套抹了抹,盯著輸入電話的那一欄看了會兒,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出一串號碼。 他很少和梁鍍打電話,因為幾乎天天都在彼此身邊,沒有這個必要。 但他背過了梁鍍的電話號碼,從他帶自己兜風那天,就背過了。 李寄還是沒忍住,試著按下了撥打鍵。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刮來了一陣寒風,直至電話自動掛斷,對方也沒有接聽。 李寄看著手機屏幕,這才發覺,肩膀上不知何時落了一片白。 雪又下了。 第74章 李寄忘了后來李珉是什么時候趕到的,他那輛豪華卡宴破損得不成樣子,只因為路人一句調戲,就輕易使李珉回到過去的狀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