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起筷。

    陳韞扒了兩口飯，還是覺得少了點什么，問老板娘：“老板，有沒有老干媽？”

    老板娘橫眉豎眼，剁菜的刀還拎在手上：“怎么？嫌我家的菜不好吃？”

    陳韞只好解釋：“不是。我之前沒錢吃菜的時候習慣用那個下飯，現(xiàn)在不吃不習慣?！?/br>
    老板娘聽他說得可憐，長得又俊秀，終于妥協(xié)，給他往桌上排了五瓶拌飯醬，道：“不夠再加?！?/br>
    李照良嘆為觀止，忍不住問道：“封不對在游戲公司當程序員我知道，小兄弟，你之前做什么活的？是還在念書？”

    陳韞一邊往飯里倒入致死量老干媽，一邊平靜道：“給黑心老板打工，沒有五險一金不說，還要倒貼錢。”

    封不對猛咳，打斷這場特調局行動組副隊長和前職業(yè)神棍的危險對話：“咳咳，過去的事別提了，陳韞現(xiàn)在也辭職不干了，對吧？”

    李照良：“哦，那今后有什么打算沒有？”

    陳韞面無表情，用筷子把飯拌得啪啪響：“絕癥剛好呢，沒有打算，也沒文憑。不過剛從未婚夫那訛了五百萬，姑且先花著吧?！?/br>
    李照良：“？？”

    這段話信息量好大，是什么年輕人的梗嗎？他怎么聽都聽不懂呢？

    李照良干笑：“陳韞小兄弟真是風趣幽默呵呵呵?！?/br>
    “不過話說回來，”李照良道：“如果有時間的話，倒是可以將你們家院子的女媧廟修一下，先不論賺香火錢的事，如果修好了有人祭拜的話，功德也可以算在你頭上，對將來修行有幫助?！?/br>
    陳韞疑惑：“女媧廟？”

    李照良：“你不知道嗎？你們家院子可是整個南平區(qū)的風水眼，六十年前是座女媧廟，只是特殊時期時被封了，后來才改建成住宅的。你不覺得你家院子格局不同尋常？”

    封不對點頭道：“當年爺爺帶著我從豐都搬來，也是一眼相中了這里，不過當時已經住了你外公了，所以才買了隔壁那間?！?/br>
    陳韞突然想起側邊的雜物房里，確實有一尊殘破的女媧像。

    不過外公本來就是研究民俗的，家里雜七雜八的東西多得是，他當時也沒在意。

    賺功德嗎？

    他現(xiàn)在正需要大量靈力來治療癌癥，如果可行，那確實是一條路。

    ……

    飯后，李照良和封不對送陳韞回了院子，李照良卻沒有立刻走，兩人站在墻落陰影里。

    李照良抽了根煙，他嘆了口氣：“小封，你以后真不打算進特調局，繼續(xù)查你爸媽的事了？”

    封不對被煙霧模糊了表情：“他們不可能允許我進去，爺爺也不可能同意我再提當年的事?！?/br>
    李照良煩躁地一扒頭發(fā)，低罵了一聲「cao」。

    “算了算了，你現(xiàn)在的工作也挺好的，工資比在特調局高，也安全……就是可惜了你的天分?！?/br>
    說到現(xiàn)在的工作，封不對欲哭無淚：“別提了，李大哥，程序員這工作安全性也一般吶，剛剛猝死了兩個同事，還是我超度的呢……”

    李照良心念一轉：“那好看得跟明星似的小孩呢？他現(xiàn)在沒工作，要不要考慮下？”

    封不對嘴角一抽，心道這不相當于流氓再就業(yè)當警察，而且工資那么低，紀律要求又嚴格，陳韞能樂意嗎？

    他敷衍道：“呵呵呵，行，我?guī)湍銌枂?。?/br>
    李照良也回過味來了，自嘲道：“也是，看他跟只野貓似的，估計受不了這家養(yǎng)的工作。”

    封不對卻奇道：“李大哥，你們最近還缺人手？不是說長安最近治安特別好嗎？”

    李照良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心道，只怕風平卻不一定浪靜，這座城市，水太深了。

    他往封不對頭上一按：“不進特調局就別問那么多機密的事，回去吧，代我向封老爺子問好?！?/br>
    ……

    陳家雜物房內，陳韞掀開一張巨大的布，漫天灰塵揚起，剎那間，一尊造型細膩，表情溫善的女神像呈現(xiàn)在他面前。

    雖然經歷摧殘，彩漆已經斑駁，但在透過窗棱射入的夕陽下，依舊不損悲憫神性。

    那一瞬間，陳韞恍惚中好像感覺這尊女媧像在隔著渺遠時空，溫柔地注視著他。

    然而他很快回過神來，狐疑看去，女媧像的雙眼分明只是一對空空的石眼。

    或許只是因為雕塑的表情太生動，才讓他產生了錯覺。

    不過，這座女媧廟倒是有些奇特。

    陳韞翻過外公的所有筆記，所以對女媧相關的民俗也知道不少。

    首先，女媧像本就少見，不是常見的可供祭拜的神像類型。

    其次，尋常女媧像一般都或是補天相、或是捏泥人相，用的是女媧補天和女媧造人的典故。

    但這尊女媧像，卻是雙手舉天，被一條龍所纏繞著的造型。

    龍一般指伏羲，難道是想展示伏羲女媧所代表的陰陽調和？

    嘶，現(xiàn)在還有宗教信仰的人本來就少，拜女媧的更是少之又少，他要怎么招攬客源來拜？

    陳韞想起自己旁邊還有個千年前的古魂，不抱希望地問：“你能聯(lián)想到什么嗎？”

    然而，古魂卻一反常態(tài)的沉默。

    陳韞狐疑地看著它：“宿冬？”

    雖然這鬼平時很拽，但自從他跟陳韞共感過之后，只要陳韞好聲好氣地問正事，它都不會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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