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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娘也是不愿意的。她一輩子都想逃離這兒,我想將她帶回到南方,找一個溫暖的地方下葬。” 沈笙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待阿脖走后,江源致才出聲問道。 “你剛才為什么要畫我?” 沈笙瞧見他領口大敞,替他理了理胸前的衣襟。 “怎么?替你收了一個信徒,你還樂意。” 江源致打掉沈笙的爪子,“只有那些沒用的廢物才會需要信徒。” 沈笙強壓上額頭暴起的青筋,雖說他大略改掉了這小子出口成臟的毛病,可這一出口,就達到了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地步,怕是連整個玄門都得罪了。他還沒有提他私出蒼梧山一事。 江源致觀察著沈笙的神色,試探著問道:“店小二已經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訴我了。那冰湖應該有了一些靈智,估計它是怕長老會追查,每隔幾年才會吞掉一個人。怎么這次會這么巧,偏偏是你來的時候?” 沈笙得意道:“這便是我大師兄所說的天命之人,到哪里都是逢兇化吉。對了,你身體怎么樣了?” 見他沒有起疑,江源致暗暗松了一口氣。 “還行,阻塞的經脈有幾處被打通了。只不過蠻力橫沖直撞時,損傷了一些經脈,受了一點苦,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這些苦我以前也都有吃過。師叔,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絕對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沈笙嘴角抽搐,這小子憑著這張嘴,估計到哪里都不會吃虧。突然,他眼珠一轉,湊到江源致的耳邊,喊了聲。 “阿惜。” 江源致渾身汗毛倒豎,不自覺得摸了摸右手的手臂。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低沉。 “你是從哪里得知這個名字的?” 沈笙很滿意江源致這個反應,一拍江源致的肩膀,沖他神秘笑了笑。他這一路上反復琢磨「阿惜」兩個字最后只能得出這個解釋。這小子估計是在民間待得時間有些長了,八成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姑娘。 “你我可告訴你,由我替你娘看著,你離娶妻這件事還早八百年呢!” 雖然現在的江源致看上去只有八九歲那么大,看起來少不經事。但這事擱在誰在身上,沈笙都不會往那個方面去想。但龍性本yin,難保這條小泥鰍不會起什么花花心思。 江源致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松開壓著的手臂。他現在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這只小雞崽會搶不過江東流了。缺心眼的人,到哪里都不會招人喜歡。他現在要考慮考慮,回頭要不去問問文元銘,吃了缺心眼人的內丹,會不會也變成一個缺心眼。 出了客棧一路往北,雪越下越大。沈笙路上不得不化出原身,將江源致護在身下。以前常聽說鱗族天生血冷,比較適宜生長在溫暖的東方。他出客棧之時,說盡了好話,想盡法子讓江源致留在客棧里等他,誰知他沒走兩步路,江源致便又跟了上來。無法,沈笙只得將江源致帶上了路。 沈笙低頭,看了看盤在自己腳下的長條。小金龍似乎是要比在蒼梧山粗了不少,身條也比之前長了,繞著他的腿能盤成三圈。腹部緊實的鱗片貼著他的腳面,有些滑膩。 這一日,風雪稍停。江源致從沈笙的腳下下來,抬眼微微一掃。 “我們這是到哪兒了?” 沈笙道:“已經過了風行原。” 江源致道:“過了風行原?你是不是走錯路了?你不是要去支離山,上北斗宗嗎?” 沈笙奇怪看了他一眼。 “誰告訴你,我要上北斗宗?” 江源致嘴角微微一咧。 “也是,要是潘白知道,你居然敢在他的地盤上,搶了原本屬于他的信徒,你也別怪他要和你翻臉。” 沈笙知道江源致說的是他們快要離開客棧的時候,那店小二便央求沈笙也給他畫上一張畫像,說他準備把香案上那只白狼的畫像撤掉,以便時時供奉。沈笙便又從乾坤袋中取出紙墨,畫了條慫慫的小金龍。 沈笙拿扇子敲了敲江源致的腦袋。 “他們的勢力可以往南擴張,我們偶爾挖一下墻角怎么了。去陰除祟本就是收服信徒最正當的法子,他們就算是告上長老院也沒用。到時候,我也可以反告一狀,那靜水湖里東西這些年估計殺了不少人,而北斗宗竟然一無所覺,險些再造成一個邪神出世。” 沈笙話音稍落,江源致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道淡淡的金色霧氣籠罩。沈笙見他不動。 “現在感覺到民間信仰的力量了吧。它們會在你渡劫的時候,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助你渡過天劫。” 江源致仍然不動,這些霧氣很快進入了他的體內,有點……溫暖。有什么東西已經和他融為一體了。 “靜水湖的邪祟是你除去的,你可以收服那些人,作為你的信徒。為什么要給我?還是因為這具身體是柳青蕪的兒子?”最后一句時,沈笙已經走遠,他回頭看江源致還愣在原地,沖他大呼招手。 “還愣在那兒干什么?” “誒。這就來了。”江源致應了一聲,連忙就追了過去。追到的時候,看到沈笙的手空著,就把自己怕手塞到他的手心。 沈笙心中一動,握緊了江原致的小手。 “手怎么這么冰?” 越往北走,江源致便能看到沈笙掙扎之色越是明顯,從風行原到白流山這一段路,沈笙足足走了三天。到了最后顯然是到了舉步難行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