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想讓我謀反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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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馬前方,沉聲道:“臣不知殿下的馬術如何,還請殿下先展示一番。” “呵。”郁燈泠發(fā)出一聲冷笑,似有嘲意,“展示?” 那語氣中滿滿的傲氣,仿佛在說,你在懷疑我。我還需要展示? 身在皇室,自幼便有無數(shù)名師教習各方面的技能,這點騎射之術微不足道。 薄朔雪答道:“臣當然相信殿下精通馬術,但夏烈節(jié)有其特殊的規(guī)矩,哪怕是馳名的御手,也要cao練一番才行。” 郁燈泠不知聽到哪一句,沉默了一下。 接著面色木然,提起馬鞭,放在眼前看了看。 似乎是認了認形狀,郁燈泠歪頭略作思考,舉起鞭子在馬身上抽了一下。 鞭尾抽到馬肚,白馬吃痛受驚之下,一個箭步躥了出去。 薄朔雪瞳孔緊縮,來不及多想,加急幾步飛身騎到馬背上,雙手環(huán)過郁燈泠,在她身前緊緊攥住韁繩,白馬差點撞上圍欄之前,薄朔雪險險勒住它轉了方向,再任由白馬跑了幾個圈,連番安撫之下,白馬才漸漸冷靜下來,停住步子,在原地慢慢踏動。 薄朔雪提著的心口這才緩緩松下來。 方才那一幕實在太過驚險,薄朔雪不由得涌起惱怒。 這殿下不要命了不成? 他咬牙低頭看向懷中的郁燈泠,后者卻是一臉淡然,不,應該是,理所當然。 仿佛在理直氣壯地說,你要我展示,我展示了。 薄朔雪呼吸微滯,明白過來,繼而揉了揉額角。 他總算知道郁燈泠之前的話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太優(yōu)秀了不需要展示。 而是糟糕到根本沒有可以展示的東西。 “殿下不善騎射,為什么不說。”薄朔雪無奈問。 他也根本沒法提前想到,身為唯一的長公主,這殿下竟然連基本的東西都沒學過。 “不需要。”郁燈泠簡短答道。 雙眼依舊無神地看著前方,興趣缺缺的模樣,仿佛方才的事情跟她毫無關系,差點在混亂中墜馬的人也不是她自己一般。 “我又差點害殿下受傷!” 著急起來,又不用“臣”的自稱了,語氣也有點急。 郁燈泠沒說話,眼珠轉動,瞥了瞥他。 他語氣急,聽起來有幾分兇惡,卻暗含關心。 為何還要關心她? 她方才明明叱罵他,讓他罰跪。 薄朔雪并不是只懂得愚忠的蠢貨,他分明也有自己的脾氣和傲骨。 可她甚至根本沒有感受到他的怨氣,反而他還在一絲不茍地在試圖教會她騎馬。 她罕見地也想要問薄朔雪一句,為什么。 薄朔雪做了一個深呼吸,平復好情緒,挺直了脊背。 “罷了。那就從最基本的教起。” 這一回,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放任郁燈泠獨自在馬背上了,也顧不上之前要同長公主保持距離的行徑,手里牢牢握住韁繩,一刻也不敢松。 薄朔雪令白馬走動起來,一邊低聲絮絮解釋著步驟,以及每一個動作的要領。 郁燈泠坐在他身前,一直是滿臉木然,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也根本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但不論這位聽眾反響如何,薄朔雪始終解釋得很認真,幾乎是巨細無遺。 不知道過了多久,郁燈泠垂下目光,散漫出聲。 “薄朔雪。” 薄朔雪微怔。 這好像是長公主第一次當著他的面叫他的名字,連名帶姓的那種。 之前要么是薄小侯爺,要么就干脆不叫。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嗯”了聲。 郁燈泠的聲音里無悲無喜,聽不出絲毫情緒:“你應當很討厭我吧。” 薄朔雪靜默,頓了一瞬。 過了一會兒,才坦然答道:“是。” 他不屑于說謊。郁燈泠枉顧他的意愿,將他原本平靜的日子徹底打破,還平添出許多麻煩,若說他半分反感也沒有,定然是謊話。 郁燈泠唇角微勾,在那張冷然的臉上,顯得有幾分自嘲。 “果然。” 不管他是真關心還是假關心,他討厭她就好。 薄朔雪看著她側臉的神情,不由得抿緊唇瓣。 她為何問這個? 難道,是擔心他太過討厭她? 如若她所說的“心喜于薄小侯爺”是真話,那的確,會擔心自己心悅之人不喜自己,也是很正常的。 哪怕是高傲如長公主殿下也不例外。 薄朔雪出神地想了一會兒,低低道:“殿下,有件事,我一直想問。” “說。” “殿下可還記得,第一回 與我見面的時候。” 耀陽當頭,郁燈泠瞇了瞇眼。 就昨日的事,她為何會不記得。 便敷衍應道:“嗯。” 薄朔雪雙眸揚起,眸中閃爍著點點光亮。 “當真?在何處。” “燈宵宮。” 薄朔雪眼中的光芒又暗了下去,長睫微垂,遮住半邊雙眸。 回答完之后,身后的人卻久久未曾說話,郁燈泠狐疑道:“怎么?” 難道不對。 薄朔雪深吸口氣,搖了搖頭。 “沒什么。” 算了,不記得就算了。 反正他也已然猜到,她大概是早就忘了的。 薄朔雪握緊韁繩,輕夾了下馬肚,白馬撒開蹄子在練武場上慢慢跑動起來,徐徐涼風拂過,帶走悶窒燥熱。 郁燈泠閉上嘴巴。 她常常敷衍別人,此時自然也聽得出來,薄朔雪分明是在敷衍自己。 不過,她此時莫名地不想追究。 馬蹄踏動的聲音很好聽,噠噠的輕響很有規(guī)律,輕風經(jīng)過人面,鼓起袖袍和裙擺,不僅增添了清涼,還讓心腔也變得輕盈。 郁燈泠瞇著雙眼,稍稍抬高了下巴。 風從她的脖頸吹過,帶動發(fā)絲擦過耳垂,脊背慢慢酥軟,仿佛舒展開來。 這感覺并不差。 跑了幾圈,讓郁燈泠感受馬匹正常的速度,薄朔雪一邊把動作要領又從頭再講了一遍。 “殿下要試試么?” 他攤手,想把韁繩交還給郁燈泠。反正他在馬上,可以控制,就算郁燈泠還沒學會,也不會像之前一樣出事。 郁燈泠看也沒看那韁繩,只是目視著遠方。 “一炷香,到了。” 薄朔雪一頓。 之前長公主就說過,只練一炷香。 “要回去了么。”薄朔雪聲音有些低落。 畢竟,好不容易讓這殿下上了馬,卻其實根本沒練出來什么。 郁燈泠沒說話。 過了會兒,郁燈泠力氣慢慢松完了,小小打了個哈欠,身子又軟又輕地往后靠在薄朔雪胸膛上。 作者有話說: 第14章 蝴蝶 薄朔雪身子僵住,連呼吸都不由自主放慢,乃至屏息。 仿佛一只不怎么愛搭理人的小貓,玩累了之后也會屈尊降貴地靠在人身上休息。 反而是被靠著的人手足無措。 她……太小一只,薄朔雪幾乎都沒感覺到什么重量,只是胸膛上多了一個腦袋,多了一副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