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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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 夜深人靜,月黑風高。凸顯出紅燈街外閃爍的五光十色,有些凄迷而美麗。 震耳欲聾的電音回盪舞廳,姜育恆靠近守衛(wèi)的耳朵大聲吼了一遍:「跟龍哥說我?guī)∮顏砹恕!?/br> 姜育恆站在三步之外,身邊是冷著一張臉的司徒宇。 這個裝修有些陳舊的舞廳,旋轉著射出七彩光芒的燈帶著七零年代的氣息。舞池中密密麻麻的男男女女,緊貼著彼此的身軀、擺動全身,像著了魔般不斷舞動。 自從蔚晴自殺后,司徒宇沒再來過幫里了。 過了幾分鐘,門里出來了一個西裝鼻挺的男子,他來到他們面前,分別對司徒宇還有姜育恆行禮:「龍哥讓我?guī)晌贿M去。? 諾大的房內(nèi),龍四城裸身躺在床上,同樣一絲不茍的女人包裹在凌亂的被縟里,白花花的胸脯一陣一陣地抽搐。 明眼人都知道剛才房里有多么翻云覆雨。龍四城被他們這樣盯著并不覺得奇怪,拿過小弟給的新衣服,從容穿戴著。 有一隻眼因白內(nèi)障塌陷呈現(xiàn)灰暗色瞳,另一隻被刀劃過而視力受損,一股風雨欲來地氣息壟罩在那雙眼周圍。 龍四城輕哼了聲;「唷,稀客。」 姜育恆恭敬地朝龍哥點頭致意:「龍哥,我?guī)∮钋皝硐螨埜缯埌病? 龍四城冷冷地在落地窗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來,蹺著腿,一身襯衫西裝褲提升了格調,里里外外給人一種高雅的別緻感。 根本看不出他是做黑的。 龍四城伸出兩根手指,姜育恆立刻會意出意思,從兜里掏出一根菸放在他的兩指間,替他點菸。 「聽說你現(xiàn)在在很多地方打工。」煙霧裊裊地從鼻腔透出來,讓他的臉在本來昏暗的燈光下變得更加模糊:「還挺適合你的。」 姜育恆乾乾地笑了兩聲,本想說些什么,沒待他說話,龍四城猛然間吼道:「但你當我們白虎幫是開旅館的?想來就來?說走就走?」 聞言,姜育恆抹了一把汗,說:「龍哥,小宇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呵......」龍哥想起上一回他帶著手下,本想透過沉芯讓司徒宇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豈料司徒宇去找那幫弟兄們,把人給打殘了。他氣得cao起旁邊的空啤酒瓶,就向司徒宇肩膀砸下去── 司徒宇垂著眸,水珠沿著瀏海滴在衣服上,玻璃劃破的地方露出一塊皮膚,血水在布料的纖維逐漸擴大的。 「把兄弟們打到住院就是你說的,不是故意?? 司徒宇這個人做事向來謹慎、小心,這么多年來絲毫沒有紕漏。他們這些跑貨的都知道,事成了就是翻身,賠了不過爛命一條。 司徒宇進幫后到現(xiàn)在,第一次,眼睛中閃爍著不確定。 他遲疑了,而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開始怕了,他有了后顧之憂。 那個后顧之憂沒有別人,就是沉芯。 龍四城抬手指了身后的紙箱。 這批貨將會是今年最大筆的金額。九頭蛇的鬼哥主動請司徒宇搬的,他聽聞司徒宇是白虎里最謹慎的小弟,自然不擔心會有差池。 白虎首次和毒品界第一把交椅──九頭蛇的買賣。龍四城當然謹慎,每箱的貨量并不大,只有不到五十克的樣品,巧妙運送的話,警方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 這貨姜育恆也驗過,比珍珠磨成的粉還細膩。指尖上只要沾一點點,抬手的瞬間就被風吹散,消失不見。 也就是說,這一批貨要是干得好,少說五年內(nèi),白虎便不必再跑貨。 姜育恆舔了舔嘴角,怯聲開口:「龍哥,不然這一趟,我去。? 「不行。」龍哥忽然笑了一聲,彈了一下煙灰,似乎有些感慨說:「你就算再跑十年,也還不成氣候。? 姜育恆臉色一沉,沒回話了。 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第一次和龍哥跑k他命運送的時候。為了那趟貨,他把所有資料、地理位置都詳讀仔細,也特地在交易前場刊多次,為的就是能讓龍四城稱讚他一句。 他花了五年學走私;在a大認識司徒宇后,司徒宇不知道哪來的消息,說要進幫跑貨。 不到三個月,就能帶著龍四城的手下到處跑海運、空運,在毒品界闖出不小的名聲。 龍四城偏過頭,又抽了口煙,煙霧迷漫在他們之間,他從霧中看著司徒宇,忽然笑了出來。 他向司徒宇攤開右手手掌,一張紙上頭寫了一串數(shù)字。他右手朝下,那張紙隨之飄落。 內(nèi)容坦坦蕩蕩地攤在他面前。 「這是最后一次。」龍四城說:「跟完之后,你爸欠的債一筆勾銷,我會替你換一個新的名字,到時候你就可以自由了。」 說完,他在白茫茫霧里看著這個少年。 姜育恆忍不住站起身來:「龍哥,這跟當初入幫時的誓言不一樣!」 龍四城的目光依舊望著少年,司徒宇沒說話。 男人不疾不徐地抽著煙,靜默幾分鐘才又開口,目光明朗:「附加條件,我會另外給你一筆錢讓那姑娘開刀。」 姜育恆:「龍哥──」 星火滅了,待龍四城吐出最后一口煙圈,用力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 「好。」司徒宇看著眼前的煙冉冉升至空中,隨后又慢慢消失在燈光里,淡淡地開口:「這是最后一次。」 ...... 放學后,沉芯要在后天畢業(yè)典禮前做最后一次排練,一敲鐘就衝出教室。 她一路快走,沿著長廊穿過中庭。 司徒宇從角落冒出來,似乎已經(jīng)等候多時。 她的側邊背著一袋琴譜,背帶處的衣服布料汗?jié)窳耍幸粔K很深的印子。 男子上前,把她手上的背包拉了過去。 她稍稍一頓,發(fā)現(xiàn)是司徒宇,跟著他走。 沉芯問:「今天沒有打工嗎?」 「老闆有事情,店休一天。」司徒宇測過臉望她,「你今天要直接回家,還是想練琴?」 「練琴。」 「好。」 來到禮堂,司徒宇看著他帶來的書,沉芯在一旁練唱,歲月靜好、令人心安。 靜默許久,司徒宇問︰「最近你們系主任有沒有特別說要留意什么?」 沉芯搖頭:「就叫我們在畢業(yè)前安分一點,不要鬧事。」 司徒宇問︰「還說什么?? 沉芯︰「最近學校附近有很多怪人,陳老要我們最好和同性結伴回家,不要和異性有接觸。」 司徒宇沒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或許察覺到她還等著他接話,他問︰「那你還敢跟我在一起。? 沉芯低著頭,清淡地笑了一下,彷彿在說:「你能對我怎么樣?」 聞言,司徒宇癟了一下嘴角,輕哼了聲。 又是好一會兒沒答話,過了片刻忽問︰「你就不怕我會對你怎樣?? 沉芯搖頭︰「不怕。」 司徒宇扭頭看她,眼楮漆黑︰「假如我真的是陳老口中的壞人,你會怎么樣?」 彈琴的手一頓,馀音回盪在禮堂里。沉芯看著他,他的目光則是在鋼琴上。透過細微的月光,沉芯只能看見睫毛下的陰影,他的雙眼隱藏在黑夜里。 沉芯蓋上琴蓋,定定看著他,再次搖頭︰「你不敢。」 司徒宇再次無言,半刻后說了句︰「傻子。」 ...... 那日談判后,交貨時間很快地就敲定下來,這次司徒宇和幾個小弟兵分三路去交貨。 司徒宇在交貨前一個禮拜,租了間酒店套房,和梁海聯(lián)系。 最近頻頻傳出中、南部地區(qū),毒貨交易被捕的案件。北部警方知道背后肯定有更大條的魚在暗渦里伺機而動。這點九頭蛇也料到了,比起以往,此次通路更加隱密,警方拿不到消息,心中焦躁不已。 司徒宇丟給梁海一些資料、小包裝的海洛因、和一張印著幾個重點人物假名的護照本影本。 他躺在地上喝酒。 再過幾個小時動身,他乾脆待在酒店不走了,被龍四城砸的傷口未痊癒,有些不舒服,可他并不想動。 司徒宇的從口袋掏著手機。他把手機打開,看著最后一條通話記錄的名字。 沉芯。 他又喝了口酒。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在手機響起的一瞬,他看向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的來電聯(lián)系人跟剛才的通話紀錄來自同一個人。 他的心忽然猛烈地跳了起來,等到鈴聲又響了一會兒,才接通電話。 沉芯的聲音很平緩,跟外頭的夜色一樣寂靜,「司徒?」 司徒宇緊緊握住手機,聽著她的聲音。 從那次見面后,他便再也沒有去找她,而她也未曾給他打過電話。 沉芯許久沒有聽到聲音,問了一句:「你在嗎?」 司徒宇壓抑住心中的翻騰,低低地回了一句:「嗯。」 「吃飯了嗎?」 司徒宇另一隻手里拿著啤酒,旁邊橫七豎八地丟了好幾個空罐,但是他還是說:「正在吃。」 「在家呢?」 司徒宇說:「嗯。」 沉芯輕笑一聲:「我聽白川說你最近要遠行,怎么沒跟我說呢?」 司徒宇一驚,驚慌地從地上坐起身,顫著聲問:「他說我去遠行?」 「嗯。」沉芯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他......」司徒宇心慌意亂,「白川他......還說了什么?」 沉芯聽了,沒有多大的表示,只說:「就這個。」 「......這樣啊。」一滴汗從額角滑落,他輕吁了口氣。 「司徒。」沉芯沒有漏聽對方松了口氣的聲音,但她也沒拆穿,說:「我現(xiàn)在跟唐娜他們在學校慶祝畢業(yè),你要來嗎?」 司徒宇的頭不自覺地低下了,握著手機的掌心攥得發(fā)白。 「你似乎很累」沉芯問:「你早點睡吧,不吵你了」 「嗯。」司徒宇低應:「你也趕緊休息。」 「好,后天見。」 「后天見。」 掛上電話,司徒宇看向落地窗外。 霓虹閃爍、車水馬龍不停,有剛從大樓離開的上班族、趕著接小孩的家長。在這樣的喧囂下,更凸顯房內(nèi)的安靜。 黑夜幾乎把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