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嬌婢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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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雖然不會賞金葉子,但是他會賞各種美妙的吃食,對于容易滿足的南香來說,哪怕只是一疊蜜煎櫻桃,都會樂得找不著北。 怪不得崔姑姑會叫她“肚子爭氣些”,估計也是早有耳聞他們家太子殿下喜歡賞人吃的。 這會兒南香記住了兩件事,這位太子殿下的壞習(xí)慣是“讓婢女抄書”,好習(xí)慣是“賞婢女美食”。 “太子殿下,茶來了。”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 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得了好處的南香十分殷勤地在太子殿下面前忙前忙后,將那殷勤卻又不至于招人厭的“討好”拿捏的恰到好處。 這是南香耳濡目染跟陳公公等人學(xué)的,太子殿下身邊的隨身女官只有她一個,別的都是小太監(jiān),這些小太監(jiān)們平日里怎么做的,南香早就記在心間。 先不說太子殿下是什么反應(yīng),陳公公見了她這模樣,卻是挑了挑眉,心頭跟著一動。 陳公公暗自想到:瞧這姿勢這語調(diào),這丫頭若是個小子,他都要感嘆一聲這小子孺子可教也。 他這帶徒弟的心都癢了起來。 可以認(rèn)干兒子了。 “去明德殿。” 李驍擺著一張冷臉,盡管南香只說了兩三句話,但他仍然覺得這個會嚷嚷幾句的花瓶有點吵。 想叫她閉嘴,這話卻終究沒說出來。 跟餓肚子時的垂頭喪氣相比,這會兒的南香就跟一只落湯雞抖干凈了身上的水珠,雄赳赳氣昂昂地瞪大豆豆眼,可以直接去展翅打鳴。 “殿下……” 李驍?shù)男那楹懿挥淇欤@一聲聲的“殿下”叫的他心里煩躁,身體里憋著一團(tuán)火氣似的,以前他也聽過南香喚了他無數(shù)次“殿下”,卻不似今天這般殷勤?好聽?刺耳? ——以前怎么就沒這么甜? 太子殿下掃過小宮女那一雙亮如星子的眼睛,暗自腹誹:賞這丫頭幾口吃的,她就這么高興?小嘴兒抹了蜜似的。 李驍沉吟片刻,驀地回憶起那個八歲的小丫頭,他的喉結(jié)動了動,默不作聲領(lǐng)著身后一群人走出內(nèi)宮,前往明德殿。 南香跟在其后,與她并排走著一個年輕的小公公,也是剛來太子殿下身旁伺候,叫做何鑒,亦稱之為小何公公。 南香悄悄瞥了小何公公一眼,料想自己今日并未做錯什么,她便放下心來。 此時的太子殿下還不知道,南香發(fā)生今日的變化,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她轉(zhuǎn)變了立場,有了另外的學(xué)習(xí)參照物。 以前她一心一意謹(jǐn)遵孫嬤嬤的教誨,學(xué)的是老嬤嬤式的古板動作和嚴(yán)肅嗓音,把規(guī)矩刻進(jìn)了骨子里;而如今呢,南香開始跟那些個公公太監(jiān)們學(xué)習(xí)。 凈了身的小太監(jiān)們聲音尖細(xì),平常說話柔聲柔氣的,還喜歡拉長腔調(diào),若是個大老爺們聽了,準(zhǔn)要說娘們兮兮。 南香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干凈的嗓音如同銀鈴一般,她學(xué)這樣的腔調(diào),也只能學(xué)個四不像,少了幾分“媚上”的陰柔,多了三分少女嬌俏。 今日用了早膳后不用去給太后皇后請安,太子直接去了東宮明德殿,太傅等和幾位東宮侍讀為太子授書講課。 太子聽課,南香被迫跟在后面旁聽,聽得她“一個頭兩個大”。 這個長胡子的老頭嘴里嘰里呱啦的,仿佛不說人話,似是在什么“引經(jīng)據(jù)典”,寺廟里老和尚念經(jīng)都不這樣,聽得人想呼呼大睡。 老和尚念經(jīng)跟唱歌一樣,有韻律有節(jié)奏,倒還好一些,而這些老頭呢,一個一個字蹦出來,參差錯落,有高有低,只叫人頭發(fā)打結(jié)。 站在太子殿下身旁的南香幾乎要被念叨困了,她能頂住沒打瞌睡,多虧了前方的太子殿下。 老頭子講天書,太子殿下還能與他對答如流,讓南香覺得這兩人可怕至極。 太子殿下聲音清貴無暇,說話聲鏗鏘有力,卻又不急不緩,像是沉穩(wěn)的鐘聲敲擊在人的耳旁,有時又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譏諷,說出來的話更把眼前的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南香聽不懂別的,但還是能聽懂一些,這個大長臉的鹿大人為太子講學(xué),喜歡東拉西扯說什么什么頁什么什么句子,卻被太子殿下無情反駁:“鹿大人怕是記錯了,是一百二十七頁第四行。” “若是覺得孤說得不對,便讓謝公公去查證一番。” 鹿大人吹胡子瞪眼睛,氣壞了。 這位鹿大人年輕的時候是苦讀過書的,某某句子出自何書何頁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并引以為傲,時常掛在嘴邊,等到后來年紀(jì)大了,官位高了,記憶力不行了,卻仍保留著這樣的習(xí)慣,喜歡在后輩面前顯擺一番,只不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住了,這么多年官場沉浮,也不再像年輕時候那般用功讀書,以至于在吹噓的時候,說某句子出自何人何書時,直接討巧胡亂編撰頁數(shù)行數(shù),尋常人聽了,很少有好事者當(dāng)場去查證,即便知曉錯誤,也不會駁斥鹿大人的面子。 偏生他遇見了記性好又毫不留情的太子殿下。 這下場面鬧得十分好看,一旁的太子太傅卻不說話,捋著胡須看熱鬧。 “殿下,茶來了。” 南香一臉崇敬地給太子爺奉茶,能對答天書的太子爺實在太厲害了,聲音也好聽,南香覺得,如果太子殿下誦經(jīng)的話,應(yīng)該也會是一個誦經(jīng)好聽的高僧。 希望能有一天親耳聽見太子殿下念經(jīng)。 李驍端起她遞上的熱茶,小啜了一口,掃過南香嬌艷的臉龐,驀地心想身邊擺個花瓶也挺好的。 雖然他不喜歡被一群美婢勾引,但也不喜歡被一堆老頭環(huán)繞。 鹿大人瞅見太子身旁的美貌絕色小宮女,這下眼珠子一轉(zhuǎn)起了心思,跑到太傅面前陰陽怪氣告黑狀。 讀書人從來都不會將話說得太直白,而是借古諷今,以小見大,暗指太子殿下即將沉迷女色,今日是一個美婢,明日便是十個美婢環(huán)繞。 太子太傅沒說別的,只是道:“鹿大人該回去好好翻翻書。” 鹿大人氣悶,倔脾氣上來了,直言道:“太子殿下身為儲君,卻是如此頑劣不堪,實乃我朝大憂大患。” 太傅時蘊(yùn)安道:“鹿大人何必下此妄言,太子殿下年僅十八,竟能與鹿大人論學(xué)不落下風(fēng),才華能力不容小覷。” 鹿大人:“太子殿下雖然聰明,卻是心性頑劣,恐長不正之風(fēng),可惜了先太子殿下,先太子無論是秉性還是脾氣,都是個中佼佼者,” “先太子病故,是老天爺讓我朝失去了一位仁君,百姓苦啊。” 太傅搖了搖頭:“你讀過太子殿下寫的文章策論,全是有的放矢,不談空物……咱們這位太子殿下去過不少地方,見過不少人,經(jīng)歷過不少事,很有自己的見解,我倒覺得他是個比先太子更好的儲君。” 明德殿授課一個半時辰結(jié)束,已是正午,南香跟在殿下身后走到殿外的時候,腿都是軟的。被迫聽了滿腦子的天書后,南香覺得讀書上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想到弟弟在信上說的讀書之艱辛,她驀地感同身受了。 伺候太子用完午膳,便是午休,午休后,太子殿下在書房撰寫文章,南香在一旁添水研墨。 這個時候的南香變得安靜極了,經(jīng)歷過早上的事后,南香心有余悸,她也不是個蠢的,知道什么該學(xué),什么不該學(xué)。 本來她還想多學(xué)點小公公們諂媚討好的話,現(xiàn)在想想倒是不必了,在太子殿下面前,最好還是不要多說一句多余討巧的話。 目前太子殿下只是喜歡讓婢女抄書,萬一將來被抓去對答天書就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了。 作者有話說: 第17章 好巧 香爐燃起輕煙,融入一室墨香之中,鋪開的宣紙上,墨跡仍未干透,李驍立于書案前,他攏著衣袖,執(zhí)筆寫下最后一個字。 南香在桌旁守著,白皙的手指間出現(xiàn)了兩三道紅印,這是研墨時留下的。 李驍擱筆,他看著自己寫下的最后一個字,從思緒中走出來,突然發(fā)覺室內(nèi)安靜異常,余光不自覺掠過身旁小宮女,腦海里跳出了幾聲“殿下”“殿下”…… 他的唇抿了下,意識到這是個會嚷嚷的花瓶。 可這一個下午過去,沒有再從這花瓶身上聽見一句殿下。 “南香。”李驍開口。 面前的小宮女低著頭,無動于衷。 太子殿下皺眉,加重了聲音重復(fù)道:“南香。” “啊?”南香如夢方醒,終于意識到眼前的太子殿下是在叫自己。 她才正式當(dāng)上女官沒一兩天,還不習(xí)慣,以前太子殿下從未點名道姓吩咐她去做什么。 “是,殿下,您有何吩咐?” “孤餓了。” ? 南香下意識在心里道:好巧,我也餓了。 她仰著頭看向眼前的太子殿下,從她這視角看過去,正好看見太子殿下清俊的側(cè)顏,高挺的鼻梁,清晰干練的下頷線條,脖頸上的喉結(jié)隆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窗外的光照進(jìn)來,正好照在在殿下的身上,像是他身上也發(fā)著光。 南香等著聽太子殿下的詳細(xì)吩咐。 李驍直視她那雙干凈澄澈的眼睛,一聲不吭。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 小南香終于意識到是自己不夠機(jī)靈。 “是,殿下,奴婢這就去……叫人備膳。” 南香說得磕磕巴巴,說完后灰溜溜地退出門外,慌不擇路去找人。 目送她的身影,李驍不自覺嘴角向上一揚(yáng),等他意識到時,臉色陡然一變,繼而將這抹笑容加重,變成了冷笑和嗤笑。 宮內(nèi)一日兩頓正膳,其他時間隨主子心意加膳。 南香十分頭疼,不知道自家殿下究竟想吃什么。 負(fù)責(zé)殿下膳食的唐公公道:“殿下沒有太喜歡的,別與前幾日重復(fù)便可。” 東宮的廚房早就備著些菜肴果點,南香選了幾樣,命人呈上去,此時更有廚子私底下拉攏她幾句,希望她在殿下面前出聲贊美幾聲。 南香頭皮發(fā)麻,除了好吃外,她也不知道究竟該贊美什么。 她本來不想答應(yīng)的,奈何忍不住多吃了兩塊百合糕。 為殿下布好膳食,南香在一旁候著,猶豫著自己究竟該在什么時候出聲贊美,胡亂出聲會不會被殿下怪罪? 李驍隨意用了幾樣,放下筷子,“南香,你來替孤嘗嘗這粥。” 南香怔了下,心想還有這種好事。 她嘗了兩口,真心實意道:“殿下,這雞絲粥濃香鮮美,味道好極了。” 這算不算是贊美了? 南香悄悄松了一口氣。 李驍擺了擺手:“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