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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原配重生后 第53節

    “程大人,參見皇后,是要行禮的。”小太監在程遠耳邊低聲提醒道。

    程遠先是一愣,他還仍舊把程錦當做自己的女兒。先是一愣,不解為什么他這個做父親的要對女兒行禮。但是程遠畢竟也為官多年,轉瞬就明白過來了,他跪拜的是皇后。程遠年歲也大了,又被折騰了許久,已經兩股戰戰。他艱難地跪了下去,過了好一陣,才聽到程錦的聲音傳來,程遠許久都沒有見過程錦,經過這么些年,程錦的聲音也變了許多。但是程遠仔細去聽,還是能聽得出來是程錦的聲音。

    程錦并沒問程遠的身體如何,一句家常的話都沒有說。只扯著什么國家大義說了許久,聽得程遠仿佛身在云霧之中。他就這么跪著,跪在他的女兒面前,聽著她訓導他的話。她不再是他的女兒,她是皇后。是他見面也要行禮的皇后,她的夫君是皇帝,是在天地之下,高于親人師長的君主。

    程遠恍恍惚惚,最終連個顧字都沒有再提,就被送出了皇宮。他可以向自己的女兒發怒,要求自己的女兒去求情,去放顧家一馬。但是他作為臣子,怎么能喝令皇后做事?

    程遠忠于顧遠山,卻也忠于皇權。當程錦撇開女兒的身份,拿出皇后的尊榮,程遠山就將許多話忍了回去,也不敢再和程錦說什么其他的了。

    程遠白來了一趟京城,最后也沒臉去見顧遠山,就這么離開了京城。后來程遠就一直在燕州住著,再也沒出過燕州。他此后也只見過程錦幾次,每次都是遠遠地看著。等程遠很老的時候,都快忘了他竟還有個女兒。他有的時候會回到燕州他住過的那個院子,那里一直被好好留著,因為彥桓總念著那里,還派人專門守著那里。

    那里周圍的住戶都已遷走了,只留著那一處院子。程遠是被允許進去的,他拄著拐杖慢慢走著,他似乎看到十一二歲的程錦笑著他爹爹笑著走過來,問他晚上可有什么想吃的。他剛想著笑著回應,程錦就立即消散了,她變成了層層幔帳后面的一抹影子,變成了宮宴上那個端莊得體的皇后。

    他的女兒是皇后,就不再是他的女兒了。她是皇上的妻子,她就是君,而他是臣。

    臣見了皇后,是要跪拜的。他不再是程錦的父親,他是程錦的臣子。

    他……他沒有女兒了……

    程遠想到這一點,突然心中一痛,然后膝蓋一軟,就跌倒在了地上。隨后程遠生了一場大病,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接到程遠的死訊時,程錦呆坐了半天,隨后才仿若突然夢醒了一般,就讓人去辦事了。這時土地整改的時候正在緊要的時候,程遠雖然國丈,但為了避免有人趁亂生事,程遠的喪事也不好大辦。待程遠的棺槨運到京城,簡單的喪禮過后,就將程遠安葬了。程遠跟程錦的母親葬在了一處,畢竟是程錦的親生父母,彥桓早就命人把陵墓重新修整過。

    程錦每次看著他們的墓地,總忍不住對彥桓說:“看著還真像是個顯貴人家了,不像是奴才出身。”

    彥桓整改土地的決心出乎許多人的意料,過程很難很漫長。從顧家落罪后的四年的時間,彥桓也殺了許多人,抄了一些世家勛貴的家,也有諷刺彥桓暴戾專橫的文章出來了。甚至彥桓和程錦的二兒子彥澤還在義憤之下,寫下了一篇文章。只是彥澤才剛寫出來,沒過多久就真落在了彥桓手里。

    “他如今和老大不都是一個太傅教么?不是一個父母么?我對他也算用心,怎么成了這個樣子?”彥桓把彥澤寫的文章直接丟在地上,咬牙氣道。

    程錦撿起來那篇文章,皺眉看了幾遍,臉冷了下來:“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想瑞王不也……”

    程錦本想說瑞王和彥桓的父親也是同父同母所生,但是卻天差地別的兩個人。但想到瑞王這些年一心念著趙氏的樣子也實在可憐,而且瑞王如今也病重在身,程錦就不忍心再提及瑞王的短處。

    程錦忍下這句話,看著那文章里的一字一句,低聲道:“我為了讓這些孩子們知道些許民間疾苦,我都帶著他們下田耕種種桑養蠶。老二就總是不肯下田,他說泥土臟,地里有蟲子,尋過百般借口。還曾讓太監幫他種地,來哄騙我。雖然被我發現后,他雖不敢再做,又去攛掇著其他人不去下田。那次我罰他很重,我跟他講為何要知道民間疾苦,當時他說懂了,他那個時候看起來也確實一副悔過的樣子。再也沒有推搪過下田的事,但原來還會哄我呢。這次他的好友家里落了罪,他又很喜歡這位至交好友的meimei……”

    “那個好友是陸霖家的兒子?”彥桓也想起來了。

    程錦點頭:“陸霖的長子陸韞,起先是他的伴讀。后來我看陸韞雖然表面不錯,但是內里藏jian,我就讓他回去了。但彥澤卻私下里跟陸韞有往來,竟將陸韞因為至親好友。陸家犯事后,還把陸霖的三女兒藏了起來,還許諾她,說會要娶她,還說要會救她的父母。陸霖勾連武官,刺殺欽差,彥澤竟然還要救他?老大都十六了,他也十四了,余下的也都明白事了。該讓他們知道什么君臣了……”

    程錦說的話很輕,但是已經下了決心。

    彥桓看向程錦,忙道:“他或許只是一時沒想明白。”

    程錦低聲道:“他此時想不明白,他先前也沒有想明白過!他沒想明白的事太多了。我見他自小性子不夠開闊,就在他身上費的心思要比別的孩子都多,我并非沒有教過他。我規勸了他多少次,訓導了他多少次?如今又如何?他每次明面上糊弄我,隨后就依舊該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如今竟然膽敢諷刺君王了?他但凡有一次將我的話心里,就不會寫出這些忤逆不孝,不忠不仁的文章來。”

    彥桓伸手摸了摸程錦的后背:“你不要太生氣了,他畢竟還小……”

    彥桓其實在這幾個孩子身上也費了許多心思,彥澤是這幾個孩子中間生得最像程錦的,小時候也是冰雪可愛,最得彥桓喜歡。彥桓雖然在孩子面前像是個嚴父,但是幾個孩子都不怕他,反倒更怕程錦一些。大概是因為程錦當初把珍珠寵得太過了,待她生了自己的孩子,自一開始就狠下了心腸,哪個都不再太過寵著了。

    程錦低聲道:“十四了,并不小了。你當他真懵懂無知?他難道不是因為知道他最得你的喜歡,才敢做些這么多事?他知道你氣過罵過,也無法對他怎樣,便這么做了。在這么容下去,真要到父子你死我亡的時候了。瑞王沒有子嗣,就讓他去做瑞王的子嗣吧。但他去了瑞王那里,卻不能還承襲瑞王的爵位,按例應該降一降。”

    彥桓皺眉道:“只是郡王?”

    “是國公,按照輩分,彥澤應是瑞王的孫輩。”

    程錦說到這里,聲音也微微顫抖:“這個兒子,不必要了。就讓他給其他孩子上一課,君臣父子。先是君臣,再是父子!小桓,你心疼他,他不見得心疼你。他看不見你的殫精竭慮,看不見你鬢角的白發。他只看得到他的好友被流放,他喜歡的女子無法跟他在一起。所以他就恨你!這樣的賊子,讓他郡王,還讓他活著,已經是我們心慈手軟了。若是再留著他,讓他再多生出什么野心來,不知道要禍連多少人,到那個境地可就難看了。”

    程錦說著,看向彥桓,她抬手輕輕摸了摸彥桓最近又長出幾根的白發,低聲道:“他讓你難過了,他欺負你了,這個公道我幫你小桓你討回來。好不好?憑他是誰呢?是我們的兒子又怎么樣?是我們的兒子,就能隨意讓你傷心么?我不許的。”

    彥桓在看到彥澤所寫的文章,不是不難過,只是怕程錦難受,就只做出不太在意的模樣去勸程錦。如今聽得程錦這么說,彥桓紅了眼眶,握住程錦的手,輕嘆一聲:“還是阿錦對我好……”

    程錦回握住彥桓的手,喚了管事太監進來,讓他將四位皇子與兩位公主都召過來。六個孩子一到,程錦就冷聲道:“都跪下!”

    六個孩子素來畏懼程錦,聽得程錦這一聲,就立即向程錦跪了下來。程錦冷聲道:“先跪父皇,后跪母后,你們看不到你們的父皇在么?”

    那六個孩子又連忙先坐在程錦身邊的彥桓跪下,程錦見幾個孩子跪下,就道:“你們就這么一直跪著!好好看看這錦繡文章!”

    程錦說罷,直接將彥澤寫得那篇文章甩給了面前的幾個孩子。

    彥澤只瞟了一眼,就嚇得臉色慘白,卻不敢多言,只將頭低了下來。程錦冷笑一聲:“彥澤,你念念這片錦繡文章,你小妹剛學字沒多久,許多字還沒認得,你教教她。”

    程錦最小的女兒彥淳剛要為自己辨幾句說她已經學字很久了,已經識得很多字了。但是她雖年紀小,卻也懂得看眼色。見如今這個氣氛駭人,彥淳就也不敢多言,連小身板都挺得直直的。

    彥澤顫聲念了幾個字,就漸漸沒了聲響,然后求道:“母親,母親這篇文章兒臣都已經燒了的,兒臣當時剛寫好,就知道錯了,所以兒臣讓人燒了……那人……”

    彥澤說到這里,慌忙抬頭看向程錦和彥桓。

    程錦點頭:“那人把這篇好文章遞了出來!你敢妄議辱罵陛下?彥澤!”

    彥澤忙道:“兒臣錯了,兒臣只是一時糊涂……”

    “一時糊涂?你糊涂的次數太多了吧。”

    程錦輕嘆一聲:“你既然如此不滿你父皇所做的決策,那看來你也不太想繼續做你父皇的兒子了。我與你父皇不想為難你,我們拿了個主意,決定將你過繼給瑞王,做他的嗣孫,封你為瑞國公。瑞王如今身染重病,你就在瑞王身邊好好侍疾。瑞王往后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伺候吧。”

    瑞王往后還能去哪里?他已經身染重病,眼看大限將至。若是瑞王身世,那彥澤能去哪里伺候?不是被賜死,就是就守瑞王的王陵。

    程錦話音一落,彥澤就愣住了。當這篇文章被程錦拿出來的時候,彥澤是很害怕,可是他再如何害怕,也覺得不過是挨幾句訓斥,最多不過是打上幾下。彥澤沒有想到,自己的父母會直接不要他了。彥澤不敢問程錦求情,忙看向彥桓,哭求道:“父皇,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只是一時糊涂,并非當真這么想的。”

    彥澤一邊說著,一邊想彥桓膝行過去。其他的孩子,也都想彥桓求情。但彥澤才向彥桓靠過去,額頭就突然重重挨了一下,血立時留了下來。彥澤捂著臉不敢再動,也不敢喊痛。旁得孩子,也不敢再求情,屋內立時安靜了下來。

    程錦將一個硯臺丟向彥澤后,冷聲道:“你們吵鬧什么?有什么可求情的?彥潯,辱罵妄議君主,按律當如何?”

    長子彥潯垂首道:“按律當剮殺。”

    程錦冷聲道:“既知按律當剮殺,就該知道如今已經是寬宥彥澤了。你們又有什么可求情的?此時絕無更改!彥澤你就好生去做瑞王的嗣孫吧!”

    第95章 母子

    “母后……”彥澤捂著正在流血的額頭, 雖覺得頭上傷口疼的厲害,但也不敢喊疼,顫聲哭求:“兒臣當真只是一時糊涂, 兒臣知錯了, 兒臣當真知錯了。父親母親別不要孩兒啊……”

    “母后,二哥他真知錯了。”長女彥瀅因和彥澤素來交好,也大著膽子求道,“二哥怎么可能真心怨父皇,不過是一時受歹人挑撥。二哥是父皇母后的兒子啊,怎么能去做瑞王的嗣孫, 只做一個國公?連郡王不是?這不是讓別人知道二哥被舍棄了么?父皇和母后只要懲處了那背后挑撥的歹人就好了……”

    程錦看著彥瀅,笑了一下:“你這么念著你這位二哥, 可知道他想要平定戎狄的辦法, 就是送你去和親?”

    正準備繼續哭求的彥瀅立即頓住, 不敢置信地看向彥澤。彥澤連忙否認:“我沒有,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打算。母后,你不要聽人挑唆……”

    程錦低聲道:“去年三月五日,你與陸韞等人笑談。談及戎狄屢犯邊境之事, 說解決此事的上策就是派遣個公主和親。又說按照年歲, 彥瀅最為合適。而且她與你自小交好, 若是過去了, 或能讓戎狄成為你的助力。只是此事你若直接出面, 就壞了你跟彥瀅的情分, 還應該想辦法讓別人開這個口, 再由你在彥瀅面前做個好人最佳。你說你大哥是絕不肯和親一事的, 只是你的三弟可以試試。你說三弟也大了, 該防著了, 若是能趁著他年紀小不知事,哄著他讓他提了和親之事。成了,他就能惹了彥瀅的怨恨。不成,他也會得父皇母后的厭棄……”

    程錦的話說到這里,三子彥汀也驚訝地看向彥澤。彥汀如今不過十歲,雖也明白一些事了,但聽得自己的兄長竟然這么早就開始防著他,也呆愣住了,隨后又委屈又憤懣地看向彥澤。

    程錦看了眼彥汀的表情,目光又落在了彥澤身上,輕聲道:“彥澤啊,你是我的兒子啊。沒得實據,我怎么能信我的兒子是這樣的人?我們給了你多少次機會?我為何要屢次與你細說為何不能和親?你表面應著,隨后又不聽。你用陸家的關系,拉動了在你三弟身邊伺候的一個太監,讓那太監給你三弟進言。彥汀去年不過九歲,雖知事,卻并不大明白里面的曲折。你作為兄長,就這么教導弟弟么?”

    彥澤仍在辯解:“那些話也都是別人說的,我也并沒有認同。中間有人傳話,難免失實,母親為何不信兒臣,去信旁人?而且三弟也并沒有提及和親之事,可見……”

    程錦冷聲道:“那是我在中間攔了下來,不然由著你派人教壞了彥汀么?你在宮中安排人,你覺得會瞞得過本宮?”

    彥澤呆了片刻,隨后立即梗著脖子看向程錦:“母后安排在兒臣身邊的人,都是在監聽我有何錯處。對于三弟就諸多庇護,生怕他出一點錯漏。母后如此偏心,怎么能怪兒臣心寒?怎么能怪兒臣一時出于憤懣做錯了事,說錯了話呢?”

    程錦輕笑出聲:“我沒規勸過你?我將陸韞趕出宮去,跟你說陸韞內里藏jian,跟你說少和陸家來往。你表面應了,之后又依舊與陸家來往。便是陸家覆滅了,你還在和陸家私下勾連。只陸家這事,我勸過你多少?跟你說了多少內里的厲害關系?我沒庇護過你么?若是我沒有庇護過你,你又何止能沾上一個陸家?早先倒掉的什么翁家,什么顧家,你不都想拉扯關系么?你雖然中意陸三姑娘,口口聲聲要娶她。但你卻更想娶元家的女兒,想要去了元家女兒做正妃,然后再扯一個世家的女兒、一個武將的女兒做側妃。你忙得厲害,用自己的婚事恨不得把有名望的家族都拉到你那邊。你打的什么算盤,你當我們看不出來?”

    “難道我就要向大哥那樣娶一個家世寒微的女子?”

    彥澤倒像是受了大委屈一般:“母后不就是想要我們都聽從你的安排,不能有自己的主意,不能有喜歡自己的女子么?父皇要聽你的,我們也要聽你的。母后就在簾幕后面,想要把我們當做木偶一樣把控著。我不肯,母后就想要除去我了,那我就去娶那個什么王家姑娘好了……”

    聽得彥澤這番挑撥的話,程錦不由得笑了,一直沒有言語的彥桓卻氣得冷聲喝道:“你放肆!”

    “你不必為了他動氣。”程錦一邊說著,一邊對彥桓輕輕撫著背,然后對著彥澤笑道:“你想要娶人家王家姑娘,我還不會讓你去禍害人家好姑娘呢。看看你啊,你現在不是很聰明么?到了這一會兒,你還知道要挑撥我與你父皇。你這么聰明,你能做錯什么事呢?你能犯什么糊涂?現在哪一件不是你思慮好的?”

    “彥澤,你當真不知你父皇在做什么事么?你當真覺得他做得不對么?你當真覺得他還不夠仁德么?太傅都贊過你,說你聰慧過人,你哪里是糊涂人?哪里會做糊涂事?你是太聰明了,知道你父親因為整改土地的事是將一些人得罪狠了,你只要表現出對你父親不贊同的樣子,就能有機會將他們拉攏到你身邊來。倒了顧家,陸家還在,倒了陸家,翁家還在。便是翁家倒了,你也能借此機會籠絡到別人。反正那些世家大族哪里是殺得盡的?那些個世家大族總能給你些好處,甚至在被逼到極致的時候,他們甚至會主張立一個像你這樣對他們仁慈的新帝。戎狄早些年還是個小小的部落,他們不也能扶起來,用來牽制你父皇么?那將你扶起來,還不容易?不過再有個三四年的功夫,等你娶了元家姑娘,或是娶個翁家的女兒,然后再籠絡些有兵權的人家,到時候自然有人為你搖旗吶喊,護著你這個賢良王爺逼著你父皇退位。”

    彥澤慌忙搖頭:“這都是母后自己的臆測,母后以自己的心思來猜度我。我怎么會存有這樣不忠不孝的念頭?”

    程錦低聲道:“看你在紙上寫得是什么吧?你是打算把這篇文章燒了,但不是知道這篇文章不該寫,而是覺得寫得不夠好,這篇文章若是以鶴影居士的名字傳出去,不能增添鶴影居士的才名,你想要去找陸家三姑娘改一改。等她改好了,才把這篇文章發出去。是不是啊?鶴影居士?這一年多來,你用這個化名,發了多少詩詞?當中有多少是陸三姑娘為你代做的?陸三姑娘確實才情過人,你自然想要娶她,從此她就能一直為你做文章,讓你得以用鶴影居士的身份能夠去籠絡一些文人。你有了這些文人為你唱和,再過個一兩年,還怕做不得個賢良王么?而且……”

    程錦說到這里,看向了彥桓,敢要繼續說話,程錦的手就被彥桓握住了。

    彥桓緊握著程錦的手,深吸一口氣,忍痛沉聲對彥澤說道:“而且那些世家真的能成為你的馬前卒么?他們大多有百年的積累,當年襄陽王那么擅于鉆營,許多人家都沒有牽扯其中。如今怎么會為了你個一個半大的少年下場么?你做得這些事,我們知道,難道他們就不知道了么?你們是故意做出被你籠絡的架勢,讓你一步步越發張狂,讓你成為一把能刺傷朕的匕首!”

    “土地整改走到如今,死了多少人?有小吏去測量土地時,被賊人捆了,直接燒死。也有三品大員為此事,全家被賊人屠戮。更有邊境的百姓,因為有人暗中攻擊戎狄,屢受戎狄侵擾,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但你作為朕的兒子,卻站在他們那一邊。那些賊人殺了多少推進土地整改一事的臣子?但是你呢?卻在豢養賊人的女兒,在為那些賊人求情?朕若放縱你不管,那還有誰再為土地整改一事拼死一搏?”

    彥桓說到這里,氣得咳了幾聲。程錦忙起身,親手給彥桓斟了一杯茶。

    程錦隨后看向彥澤,沉聲道:“他們哪里在意你能不能為帝?不過是想要用你斬斷如今土地整改的勢頭。我們若是還寬宥于你,就讓一些人白死了,我們這些年也白籌謀一場了。彥澤,今天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最后一次教導你了,我們的母子情分就到這里了。”

    程錦說著,微微一頓后,低聲嘆道:“一會兒會有人給你收拾東西,把你送去瑞王府。從此你好好過吧,你之后想要娶誰,你就自己籌謀去。你若真在意那陸三姑娘,想要娶她,那你就去做。我們就按照私藏罪臣之女,懲處你們就是了。你們要是當真情意深厚,那大概你連國公之位都沒了,跟她一塊兒流放邊疆,你們也會白頭偕老,或許對你們也是好事。”

    彥澤又不斷辯解哭求,但是也再沒有一個人為他求情了。程錦和彥桓由著他哭求,等他自己把分辯的話都說盡了,程錦和彥桓才讓太監進來,將彥澤帶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第96章 結局

    彥澤被帶出去后, 程錦許久都沒有說話。程錦是有些心中恍惚的,她竟真的將彥澤處置了,從此和彥澤了斷母子關系了。跟處置那些真正的敵人不同, 看著彥澤被帶走的那一刻, 程錦感到一絲一毫地暢快,只覺得很挫敗。那些賊人將彥澤作為匕首,刺下的這一刀,雖然不致命,但還是讓程錦疼了。

    對于彥澤,程錦氣過惱過恨過, 但更多的是自責。彥澤剛出生的時候也是乖巧可愛,程錦也曾費心竭力的教導他。但卻眼看著彥澤一點點長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程錦不止一次的反省自己, 是不是她教錯了?是不是她哪里做得不對?是不是她在彥澤身上用錯了法子?

    不然彥澤怎么會長成如今這個樣子?

    若只是尋常人家, 程錦確實還能再容一容彥澤。還會期待著他再長幾歲,再多些歷練,就會明白當中的厲害。可是彥澤生在帝王之家,如今又在土地整改的緊要關頭, 想要將土地整改一事貫徹到底, 彥桓與程錦就不能讓那些賊人看到他們的一絲動搖, 不能讓那些賊人知道他們原來是可以為了兒女退讓的人。不然, 這許多年的籌謀都會功虧一簣。那么多死去的人, 彥桓這些年的殫精竭慮, 這些年他承的罵名, 就都白費了。

    彥澤, 就是他們那些人在彥桓和程錦身邊撕出來的口子, 必須得有個處置。

    自顧家而起的土地整改, 程錦既不容得自己父親為誰張口求情,就也不容得自己的兒子拖垮了這件事。若土地整改一事敗了,那不止是一項政策的失敗,略微退一步,那些被打狠了世家勛貴就會反撲過來,把彥桓連同程錦一道撕碎了。

    程錦輕吸一口氣,才緩緩對余下的孩子低聲道:“你們把今天的事記住了,我和你們父皇心意已定,不要以為你們是我們的孩子,就能動搖我們定下的政策。土地整改一事勢在必行,你們不滿也得跟著我們一道把這件事做完。往后,你們仔細護著些自己,若是誰用你們來要挾我與你們父皇,我們不會選擇為你們放棄定下來的國策。你們若是有什么不滿,覺得生在帝王家太過涼薄,你們此刻與我說,我與你們父皇可以允你們不生在這個帝王之家。”

    程錦說罷,一片安靜,幾個孩子起初都低垂著頭,隨后長子彥潯而起,幾個孩子陸續出聲說會承彥桓和程錦之志將土地整改一事貫徹到底。

    程錦聽著兒女們的話,垂下眼眸,心中暗盼他們都能當真如此。

    彥澤被過繼到瑞王名下后,已再無可利用的價值,他門前冷落,但他卻沒安分了下來。彥澤并沒有娶那個陸三姑娘,任由陸三姑娘被押著流放去了,隨后彥澤竟有意去接近先前程錦想要給他定下的王家姑娘,想要以此重新博得彥桓和程錦的寵愛。彥桓與程錦便又將彥澤的爵位降了一等,另銥誮親自給王家姑娘找了一個和她心意的好人家,賜了婚。

    彥澤見彥桓與程錦當真不會心軟,他也再無轉圜的余地,這才徹底安分下來。待到十六歲,他就自己擇了幾房妻妾,從此遠離朝堂了。當彥澤這個名字再被提及時,已經是彥桓退位,彥潯繼登基之后。此時土地整改一事已有了著落,朝堂緩過一口氣,連先前屢次侵擾邊境的戎狄都給剿了。

    只是彥桓因為土地整改一事殺了太多士族大家,臨到他退位之時,讓有說他暴虐。畢竟餓死的百姓在某些人眼里是算不得人的,死再多也不會被那些人放在心上,只有跟他們一樣從富貴鄉里長大的才子佳人才算得上人。那紅顏薄命的才女陸三姑娘,那些轟然倒塌的簪纓世家,都值得讓他們耗費筆墨哀嘆惋惜。

    但彥桓并沒有在意誰會不會繼續罵他,他跟程錦前往燕州行宮前,反復吩咐彥潯,別忘了再去去邊疆尋彥淳的尸骨。他們的那個小女兒太頑皮,非要做什么女將軍去與戎狄打仗,結果真做成了女將軍,卻死在了邊疆,尸骨都不全。然后彥桓一一交待了其他孩子的事,又囑咐了彥潯要厚待那些為國而死的臣子家眷。最后彥桓才提到了彥澤,他沒有多吩咐什么,只讓彥潯看著辦。彥潯顧念兄弟情分,便在登基后,給彥澤加封了郡王。

    在前往燕州行宮的路上,彥桓對笑道:“差一點就再也回不來燕州了。”

    “不要胡說,這不是就要去燕州了么?”程錦一手反握著彥桓的手,一手輕輕撫著他的眉眼、他的臉頰、他的頭發。

    程錦總覺得她和彥桓才剛成親不久,她似乎才被彥桓掀開蓋頭,但轉眼兩人都白發蒼蒼。程錦摸著彥桓的頭發,忍不住翹了下嘴角,其實只有她白發蒼蒼,彥桓前不久還尋了個秘方,讓人把他的頭發染黑了,只因為程錦贊了幾句新晉的探花郎姿容出眾。

    彥桓的身體這十年來都不大好,他年幼時吃苦吃得太多了,略微上了些年紀,許多病癥就起來了。而且他心軟了,最起碼在程錦看來,比她心軟。所以當遭遇彥澤忤逆,當知道彥淳戰死時,在知道一些近臣為了推進他制定的政策而死時,他的心結就一層層壓了下來。

    任憑程錦如何費力為他調理身子,彥桓終究還是大病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