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原配重生后 第16節
到了早上,程錦再去給“女孩”把脈的時候,就見“女孩”竟睜開了眼睛。但他雖然睜了眼睛,目光卻還是散的,似找到落處,隨后就又合上了眼睛。 程錦摸了摸“女孩”的脈搏,不由得驚嘆:“竟當能活了。” 隨后程錦便不得不再仔細去想往后該如何安排這個“女孩”,他終究不是真的“女孩”,自然不好跟她們住一個屋子。如今只有后院還留了個地方,還能砌出個小屋子來,倒是能給這個“女孩”住。 只是…… 竟又是要花銀子的。 “阿彌陀佛!”程錦雙手合十,默念道。 往后她再遇到了事,就只管多念幾聲佛號,去求這些人來生托一戶好人家也就罷了,再也不能出銀子救什么人了。善心當真太貴了,等她再有了銀子,再來做個善人吧。 又過了一天,“女孩”才徹底醒了,卻不肯多說話,一副受驚嚇過度的可憐模樣,惹得珍珠和關嫣好生心疼。程錦卻不多說話,只默默一邊留意著“女孩”,一邊悄無聲息地幫“女孩”遮掩著。 待“女孩”好得差不多了,院子后面的小屋子也已經砌好了,收拾了一下就讓“女孩”住了進去?!芭ⅰ比缃竦挂材芮由卣f上幾句,竟是家在哪里,姓氏名誰一概不知,只知道被拐子拐了。隨后路上出了事,拐子死了,“女孩”則受了傷,就被人撿去賣到花船上了。 “女孩”講這些事的時候,也不落淚,只素白著一張傾國傾城的小臉,做出茫然無措的表情,就夠讓一院子的女孩為她哭一場的。連流月都一邊盯著“女孩”的小臉,一邊哭道:“你只管放心,以后自然有jiejie們照看你。你家姑娘可是頂好的人,往后你再也不用吃苦了。” 珍珠也跟著點頭哭道:“嗯,我家姑娘可好了,不會再讓你吃苦的。” 每到這時,程錦為免得凸顯著自己太過冷心冷肺,就也隨著掉幾滴眼淚。 因為“女孩”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眾人便給“女孩”起名字。這些人起了好些名字,都覺得不好,便推程錦來取名字。程錦便隨口道:“既然有了珍珠,不如叫珊瑚吧?!?/br> 程錦才說完,“女孩”就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這個名字,我倒是覺得熟悉,興許和我原先的名字有些關聯?!?/br> 程錦這些日子下來,已經斷定這個“女孩”就是彥桓。程錦當真不知,彥桓和珊瑚有什么關聯的,便笑道:“你既覺得好,那就先用著吧。什么時候有了更好的再換……” 但旁邊的一眾女孩明顯比程錦有人情味多了,竟已經開始根據“珊瑚”二字猜測起了“女孩”的身世。一會兒說“女孩”的家可能在海邊,一會兒說“女孩”的家可能在山里,因為“珊”和“山”是同音,一會兒要說怎么就不能靠著湖的?一眾女孩猜了小半天,又給“女孩”編造了許多身世,哭著將瓜果點心吃光了,才肯散盡。 程錦便由著她們玩笑去,有了事,她就出去辦事。沒了事,她就跟著她們一起說笑一陣。 雖然院子里多添了個不得的人,但程錦竟也適應了下來,依舊種田中藥伺候花草。順便程錦還尋到了一個跟顧玨同樣癱了男人,那男人已經愿意讓她醫治了。 作者有話說: 第29章 打了 那個癱了的男人姓季, 年齡不過二十出頭,原本是個屠夫。 因為在殺豬的時候,幫忙的人沒有將豬捆扎實, 他被瘋跑的豬給撞翻了, 從此就癱了。得虧他先前殺豬時候,存了些銀子,才勉強活到了現在。 雙腿廢了,是不會直接要了人命。但殘了雙腿,就無法出去做工賺銀子,多數人一旦殘了就只能干等著餓死。 盡管季屠夫如今狀況凄慘, 卻仍有人說些風涼話,將季屠夫的罪過都推在殺孽太重的報應上了。甚至在程錦去看季屠夫的時候, 還有勸程錦不要治季屠夫這個遭天罰的人。 程錦并不信這個話, 殺豬不過就是個營生, 比屠夫殺孽過重的人可太多了,卻不見都遭了天罰,許多人如今都還很顯貴呢。難道人命就不及豬金貴?殺多了豬有天罰,殺多人了反倒是做了積德行善的好事, 能夠得享富貴? 上輩子, 程錦在動手醫治顧玨前, 自己照著醫書摸索了許久。因為不敢對顧玨貿然施針, 程錦也找了一個同樣癱了男人試煉。那個男人倒不是屠夫, 原本是個秀才, 家里姓戴。周圍人沒有說他不好的, 只說他母親略微刻薄些, 并不是個旁人眼里會遭“天罰”的人。 程錦先前跟他說過了, 她是拿他做試煉, 未必治得好,興許還給治壞了。所以藥費都由她擔著,另外再給他些銀子,若是當真治得更壞了,她就終身養著他。那戴秀才和他那寡婦母當時滿口答應,只說但凡有一線機會能重新站起來,便是他們給銀子都愿意一試的,更何況程錦還給他們銀子呢? 可當真治好了,那戴秀才和他母親又開始抱怨腿腳不及顧玨利索,只說肯定是程錦不夠盡心。隨后他們又將程錦如何把戴秀才褲子褪了,再給他針灸治腿的事添油加醋的說出去。 戴家母子盯上了五品官的程遠,又聽說程遠只有程錦一個女兒。因不知道程遠把所有家產都貼補在顧玨身上,戴家母子竟打算娶了程錦后,就去占了程家全部家財的主意。 因為戴家母子鬧了這一場,把程錦的名聲敗壞了許多,從此在靖陽郡主那里又多了一個配不上顧玨的短處。 這一世,程錦是樂得自己再多一個配不上顧玨的短處,但卻不愿意再治了那戴秀才。他家既然嫌惡她治得不夠好,那她不治就是了。她雖不是多愛惜所謂的名聲,便是要毀壞名聲,也得她自己去毀,倒不用戴家母子再為她多“cao勞”一場了。 程錦心里是恨不得立即就將顧玨治好了,然后快些將顧玨送回京城,再讓定國侯的解了婚約。也讓她趁著年紀還小,再尋門好親事。因此程錦一找到了季屠夫這么個人,就忙去看了他。 在彥桓養傷時,程錦一邊照看著彥桓,一邊還去看了季屠夫七八回,且旁的事還沒落下。 好在程錦身邊除了有珍珠幫忙,關嫣竟也是能幫著算賬的。不然程錦別說能有空子說笑了,怕是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但到底在外面跑得太多了,程錦雖然皮膚底子白,很難被曬黑。但這些日子也因被風吹著,被太陽曬著,程錦臉上愣是脫了一層皮兒,總是覺得臉上火辣辣刺疼。 眾人一散,珍珠便打了水,先讓程錦洗了臉,然后拿了些搗碎的蘆薈覆在程錦臉上。珍珠一邊給程錦抹著臉,一邊小聲嘀咕:“姑娘這些日子也太奔波了,臉都被風給吹傷了。明天就只我去田里吧,姑娘不要去看了?!?/br> 程錦因為臉上覆著蘆薈,也不敢笑,只得僵著臉說:“第一年種那胭脂花,我不去看一眼,終究不放心。等你跟著我走過這一年,明年就把田里的事都交給你,我也就不管了。而且即便只你去了田里,我也得去趟季家,終是要出門的。如今有你和嫣jiejie幫著,我也算不得太辛苦?!?/br> 程錦說著,就覺得頭上沉地厲害,頭皮也發緊,便抬手要解開頭發松快松快。程錦才抬起手,就覺得有人輕輕在為她拆頭發了。程錦還當是關嫣,便由著她去了。 可一轉眼,程錦就見關嫣抱著兩個包袱,從外面回來了。 關嫣竟還在對程錦說:“姑娘,我已經將當掉的衣服都取回來了。等吃過了飯,我就送去漿洗一下。待曬好了,就能收起來了?!?/br> 程錦原本還怕關嫣因早先的事,被人刻薄。哪料因多了個傾國傾城的彥桓,大家都先忙著看他去了,倒是沒人多留意關嫣。等有人注意到關嫣的過往時,關嫣已經在程家大半個月了,都已經和旁人熟了。眾人都知道關嫣是個再老實不過的可憐人,也就不好意思再說些什么了。 但不是關嫣,難道是流月又悄悄地折回來鬧著玩兒了? 程錦就偏過頭去看,剛想打趣兒流月一句,就見給她拆頭發的并不是流月,竟是才改名叫做“珊瑚”的彥桓。 就見彥桓做女孩打扮,穿著一身水粉色的衣裳,頭上用水粉色的發帶精巧地綁了兩個小發髻,桃腮粉面,如花似朵。 程錦心頭一跳,只覺頭皮比方才更緊了,忙輕聲道:“你才好些,怎么能做活呢?快些回屋歇著吧。” “姑娘……是珊瑚手重,扯疼了姑娘么?”眼前的“女孩”怯怯地看著程錦,小聲問。 程錦便笑了,可這一笑,她臉上又疼得厲害。程錦就撫著自己的臉,輕聲道:“你做的很好,并沒有扯疼我。只是你的傷終究沒好全,別再牽扯了傷口?!?/br> 因程錦臉上敷著蘆薈,這么一撫臉,竟摸了一手黏黏糊糊的蘆薈汁。程錦心中膩煩,卻一邊拿了帕子擦著手,一邊對眼前這個已叫做珊瑚的“小丫頭”,輕聲笑道:“你去吧,往后不會少了你做事的時候,你先回去歇著吧?!?/br> 彥桓倒是一副乖順的“小丫頭”模樣,輕輕點了下頭,對程錦輕聲道:“那姑娘歇著。” 說罷,彥桓便低著頭,離了程錦的屋子。 珍珠見彥桓出去了,就小聲對程錦說:“姑娘,珊瑚meimei已好得差不多了,就讓她做些事吧。她一直不做事,也慌得很,總是怕姑娘不肯要她了,我瞅見她都偷偷哭了好幾回了呢?!?/br> 既是偷偷哭,又怎么會被你瞅見好幾回呢? 程錦看了眼什么都不知的珍珠,只輕聲道:“他還小,先前傷得又那么重,多讓他養養吧。你既然心疼他,那平日里就待他更好些,在飲食起居上多照看他一些。如今一天比一天熱了,你有時間就將他屋子里的被子換了。他剛來我們家里,年紀小,又靦腆,不好意思跟我們提什么,只得我們多上心?!?/br> 珍珠先是點了點頭,隨后又有些吃味:“姑娘待珊瑚meimei可真好,都不問問我被子是不是該換了。我常聽人說,許多爹娘都是偏疼小閨女的。珊瑚比我小,長得比我好,又比我乖巧,難怪姑娘更疼她一些……” 程錦伸手點了下珍珠的額頭:“你跟我一個屋子住著,我哪里能不知道你換沒換被子?你既然怕我偏疼他,那你就多疼疼他。我在他那里省了心,自然就只顧著你了。只是他人靦腆,說話的時候謹慎些,別再讓他多想些什么?!?/br> 珍珠這才笑著應了:“那我就多疼疼她吧,免得姑娘這么忙了,還為她費心。珊瑚meimei確實可憐見兒的,樣貌又好。我對著她的時候,連說話呼吸都輕一些呢。都怕喘氣太大了,將她吹散了?!?/br> 程錦點了頭,心中只盼珍珠能當真結下這個善緣,便又囑托:“別忘了囑咐他記得涂凍傷藥膏,他身上的凍傷也得緊著治好。這會兒不治,到了冬天還要發作的。” 珍珠笑道:“我都把藥膏給了她,跟她說過了。趕上天也暖了,她好得可快了呢。” 珍珠說著,又語氣微酸地說:“不過長得好就是占便宜,誰都會多疼她一些,連流月jiejie都掛心她的傷呢。同樣寫錯字,嫣jiejie都打她打得輕一些?!?/br> 程錦愣了愣,然后結結巴巴地問:“打……打他了?” 珍珠點頭道:“我看珊瑚meimei悶悶的,總是眼巴巴地看著我學字,就讓她跟我一起學了字。嫣jiejie說她雖有些底子,卻沒有我識字多呢。她人又比我呆些,就常寫錯了字,嫣jiejie自然就打她手心?!?/br> 珍珠說著,對關嫣輕哼一聲,對程錦告狀:“但嫣jiejie打她打得可輕了!” 程錦無措地看向了正在擦桌子的關嫣,卻聽關嫣道:“不是這樣的,我打你們的都一樣重。有時因她寫多了錯了字,還打她打得更重些呢?!?/br> 程錦絕望地長嘆一聲,然后雙手合十,默念道:“阿彌陀佛!” 程錦心中為關嫣禱告,只求彥桓千萬不要記恨關嫣,千萬要記得當初是關嫣先救他的。沒有關嫣,他可要死在花船上的。 因知道了關嫣打彥桓手心的事,程錦就連珍珠都不放心了。 罷了,過兩天還是她把彥桓帶在身邊吧。免得關嫣和珍珠因為不知道彥桓底細,不自覺地得罪了彥桓更多,那彥家的根子偏執,誰知道彥桓是不是睚眥必報的性格? 千萬不要沒結成善緣,反倒結成了仇。 第30章 護食 珍珠聽著程錦念起了“阿彌陀佛”, 便在一旁打趣起來了:“姑娘最近越來越愛念佛了,先前有尼姑來求姑娘施銀子,去給她們庵堂的菩薩塑個金身, 求個公德。姑娘不是說那些和尚尼姑都是壞了心的, 他們先前不是做強盜劫匪的,就是做拐子鴇兒的,只是換了身衣服罷了。還說那庵堂寺廟最是藏污納jian的所在,什么惡事都能在菩薩眼皮下底下做的出。給了她們銀子,也是給她們吃酒賭錢,再買來幾個小丫頭由人糟蹋罷了, 是斷不肯給她們銀子呢?!?/br> 程錦嘆道:“菩薩自然是好菩薩,最是普渡眾生的。不需要我給香火錢, 也不需要我塑造金身, 它只看著我可憐, 就能庇佑我們遇難成祥,往后安康順意。不過是用它們名義圈地占地,欺男霸女,訛詐錢財的人可惡?!?/br> 程錦說罷, 想著總歸說些好話是不用銀子的, 就又在心底里說了許多為各路神仙歌功頌德的話。 直到程錦覺得說了這些好話, 終會有一路神仙來庇護她們幾個, 這才略微安下心來。 但雖有神仙庇護, 萬事也在人為, 程錦不得不多留意彥桓一些。有了閑, 程錦就常與彥桓說當天關嫣是如何救他的, 當中添油加醋地說了許多關嫣苦苦哀求的話, 隨后又提了珍珠如何為彥桓擔憂著急的話。直到彥桓點了頭, 乖順地說,他一定記得關嫣jiejie與珍珠jiejie的恩情。 程錦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不管彥桓心底里究竟如何想,但彥桓必須認真記得誰是對他有救命之恩的。若是有天彥桓真的得了權,也不至于讓他只記得寫錯字被關嫣打手板,或是被一群女孩圍著,給他扎發揪的事。 對旁人是要有些施恩不必報的心思,但程錦是經過事的,知道對于皇家這些人,若是他們能給些許回報,就能讓關嫣與珍珠一輩子安然無憂。怎么能讓他忘了這些恩呢?這樣吃虧的事,程錦可做不來。 等彥桓的傷已好全了,程錦就直接將彥桓帶在了身邊。因為彥桓容貌過好,每次出門,程錦都會給彥桓戴上帷帽。彥桓也不再跟關嫣讀書寫字,而是由程錦來教。三歲就能識千字的彥桓哪里用別人教他認字?便是彥桓五歲就去了皇陵,從此不再有人教導,他也不會識字還不如珍珠,不過是為了遮掩身份,再能有名義多看幾本書罷了。程錦自然比關嫣更會裁奪著,該怎么讓彥桓更好的“識字”。 因為彥桓跟著程錦識字的事,珍珠很是跟程錦鬧了一場。旁得也就算了,獨獨識字這件事,珍珠最是計較。珍珠跟過程錦學字,也跟過關嫣,自然知道程錦最是不舍得打她罰她的。如今程錦不肯教她,卻去教彥桓,把她獨自留在關嫣那個火坑里,珍珠怎么都不依。 珍珠雖已許久沒使性子了,這些日子看起來也像是個能辦事的人,但猛然鬧起性子,竟絲毫不見生疏。往日里,不肯吃飯、哭哭鬧鬧、摔摔打打,如今是一樣都不少。 程錦雖氣珍珠不懂事,背后也被珍珠氣哭了幾場。但當程錦看著她小聲哭著說程錦偏心,卻也舍不得說一句重話,只有心疼。這內里的關系,她如何敢對珍珠說得清楚? 程錦當真有心將珍珠一起教了,可關嫣確實比她更懂得教珍珠識字,這些日子已長進了不少。珍珠回到她身邊,還不過和之前一樣,倒連這些日子學下的東西都一并丟了。這樣學一陣,丟一陣的事,程錦如何都做不得。 程錦只得去哄了珍珠,她是因為對彥桓下得去手罰,才來教彥桓的。還不是因為她心疼珍珠,才不舍得下手罰她么? 隨后程錦又親手做了許多糕點去給珍珠吃,彥桓竟隨著程錦一起輕聲哄珍珠。他對珍珠說,程錦罰起人來,比關嫣更兇一些,把他的手心都打紅了。珍珠這才好了,不再計較這事。 只是偶爾程錦對彥桓好些,被珍珠看見了,免不了還要發一陣子酸。好在無論珍珠發酸也好,鬧也好,珍珠就只對了程錦一個人使脾氣,對彥桓倒是沒什么。程錦若是不在,珍珠還能跟彥桓好好說笑,什么吃的用的,還都能記著彥桓一些。 程錦經過這事,也很明白了,往后她要成婚生了孩子,就只生一個。生下一個,也絕對不自己來養,只讓奶mama來帶,免得她再慣壞了一個好孩子。這舍不開手,無可奈何,又生氣又心疼的滋味,她在珍珠身上嘗過,已經知道了。 偏偏彥桓在這件事里不爭不搶,不氣不惱,竟然還中間調和。常常輕聲勸了珍珠,又來溫聲寬慰程錦。 程錦雖然不知彥桓這份妥貼有多少是真的,又多少是假的,但是仍生出些許“別人家的孩子”為何就如此懂事的憤懣。她的那個小珍珠若是能學得彥桓幾分,她就能安心許多了。 彥桓著實很好,即便可能是裝的,也很難會有人討厭一個柔順乖巧,又生得極好的“小丫頭”。 他每次隨程錦出來,也從不喊累,戴著那么個大帷帽,也不叫熱。他話不多,卻極會看眼色,程錦餓了渴了,他都能及時送上糕點和水囊,有時候程錦都恍惚地將彥桓真當成了跟在她身邊的小丫鬟。 只是他若當真是她身邊的小丫鬟,又怎么會在知道宮里供應的料子跟外面不同時,就把他的里衣都給悄悄燒了?怎么會洗澡如廁都避著人?又怎么會悄悄留意著定國侯府及顧玨的事? 程錦看著正拿著一塊米糕小口小口吃著的彥桓,又一次提醒自己,這是皇太孫彥桓,可不是真的小丫鬟。 彥桓吃東西的時候特別乖,他會一手拿著米糕,一手接著著米糕渣。待吃完了米糕,他再把手心的米糕渣子仔細舔干凈了,就像是一只小奶貓兒。 看著彥桓吃米糕的樣子,程錦倒想了彥桓也是有不這般“乖順”的時候。就是彥桓很是護食,有次他將點心留在屋里,備著晚上再吃,卻被老鼠都給偷吃了。彥桓氣鼓鼓地打了好些天的老鼠,仿佛有血海深仇一樣。往后倒是真的少有老鼠再來程家,似乎老鼠們都知道程家養了一只厲害的“貓”一樣。 見彥桓將最后一點米糕渣子都舔光了,程錦就給彥桓倒了一杯茶,遞給了他。彥桓從程錦手里接過熱茶,小聲地說著:“多謝姑娘?!?/br> 然后彥桓便小口小口抿著茶。 程錦也喝了兩杯茶,見彥桓已經喝好了,就把帷帽遞給彥桓。彥桓將帷帽綁好,將他的臉擋嚴實了,才轉身跳下了馬車。因為外面下著一陣小雨,彥桓下車后就撐起了傘,又扶著程錦下車。程錦拎著藥箱一下車,就從彥桓手里接過了傘,對彥桓笑著說:“我來撐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