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區美人養娃日常[八零] 第219節
在文具廠的上風向,衛孟喜專門蓋了幾間員工宿舍, 本地人不需要住宿,但金水煤礦來的女工們, 卻是少不了的。 在公共生活區, 除了衛生間洗澡間和十個排成一排的公用水龍頭, 還有廚房和餐廳, 雖然裝修不高檔, 但很簡潔干凈, 至少比以前煤嫂們在窩棚區的寬敞干凈。 就是請的做飯大姐, 也是會做點石蘭菜的, 省得她們吃不慣。 宿舍是一排小平房,員工宿舍是四人一間, 除了架子床, 還有兩個帶鏡子的梳妝臺, 窗明幾凈的,還配有遮光窗簾,原本計劃的是如果三班倒的時候,上下班時間不一致需要不被打擾的補覺。 誰知道這壓根就用不著呢,別說三班倒,一班都只是勉強支撐而已。 衛孟喜的宿舍是專門留出來的一間,前期籌備的時候,她在這待了很長時間,基本的被褥衣柜書桌都是配齊的。 她開開心心的上床躺下,可翻來覆去睡不著,熬著熬著忽然想起個正事——這樣的好消息,自己居然沒想起給二哥打個電話! 可她一看時間,已經一點多了,心想這個時候打過去不是報喜,是驚擾,就只能歇了心思,決定這次去港城多待兩天,到時候跟二哥見上一面,好好聊聊。 第二天一大早,想著晚上的飯局,她也沒再出去,讓彩霞也洗個澡收拾一下,甚至還讓廠里的小姑娘帶她出去理發店做了個造型。 她的爆炸頭早就不卷了,已經長到了耳下,只需要好好的打整一下,再換上一套黑色的職業套裝,提上一個公文包,就是很洋氣的秘書打扮了。 這姑娘不喜歡首飾,耳環戒指和手鐲她一個也沒有,倒是戴著塊手表,還是黎安華感謝她在買摩托這事上的鼎力相助送給她的。 而她作為回禮,也給他買了塊一模一樣的。 為這事,煤嫂們都在打趣,他倆戴的是情侶表。 把小姑娘給急的,差點就把手表擼下來扔了,她才不要談戀愛呢! 眾人又是一陣大哄,臊得她跺腳,煤嫂們就喜歡逗她這種小炮仗小辣椒,因為看著她急眼就好玩,可衛孟喜她們就逗不著,她從來不會為這種小事急眼。 唯一能讓她秒秒鐘急眼的,就是孩子上學的事。 正想著,忽然黎安華急慌慌跑過來,低聲道:“老板,公安來了。” 衛孟喜一怔,心說自己最近也沒跟他們接觸過啊。 “會不會是老萬他們真去舉報你了?”張春明有點納悶,早知道他是這么拎不清的人,當初就不帶他出來了。 衛孟喜搖頭,她剛才還看見臊眉耷眼的萬師傅呢,眼神都不敢與她對視,應該沒膽子。 正猶豫著,兩名穿制服的年輕公安徑直走過來,“你好,請問是萬里文具廠的法人代表衛孟喜同志嗎?” 衛孟喜趕緊說是,請他們進會客室喝茶。 小公安同志們擺擺手,“不用客氣。” 掏出筆記本,“我們這次來,是來核實一下,你們廠里是不是有一個叫孫愛華的員工?” 衛孟喜趕緊說是的,但拿不準警察核實這個是什么原因,心想她不會是在派出所胡亂攀咬,想要把自己拖下水吧?于是趕緊補充一句,“曾經是,她的勞動合同已于半個月前解除了,解除手續是合法……” 公安抬手,示意她別說了,“孫愛華現在因詐騙罪被起訴了,在審訊過程中,她向我們交代一件事,說她曾經受人指使,鼓動糾集三十幾名工人在文具廠門口鬧事,有這回事嗎?” 衛孟喜趕緊說有,同時再次強調,自己跟她無冤無仇,甚至當時讓她進來上班都是出于對當地失地農民的同情。 “現在,我們需要進一步核查的時候,她說自己當時是收到別人給的一千塊錢,按照指示行事,對于給錢的人不認識,更不知道幕后指使,現在我們需要找你了解一下,有沒有什么仇家。” 衛孟喜眸光也動,受人指使,那就跟自己的猜測對上了,而且還是一千塊,那對方可真是看得起她呢! “如果能從你的社會關系下手,希望你能配合。” 衛孟喜連忙點頭,要社會關系是吧,那就把自己雙邊的親人配偶兒女,以及幾個廠子門店的所有人想了一下,確實沒什么仇人,也就李秀珍謝依然而已。 但這幾年她與她們沒有任何交集,都是各干各的,大家都忙,不至于跑這么遠來給自己使絆子。 而在粵東省,她更加沒什么敵人,廠子才剛起來,威脅不到誰,就是當初張春明帶著老員工辭職的東陽文具廠,也懶得搭理她這不成氣候的小廠。 數了一圈,她真沒想出來誰會跟她過不去。 見此,公安也只能離開,臨走前說讓她一定要好好想想,什么時候想到了可以打電話給他們,還留下一個電話號碼。 “老板,你說要不我去查查孫愛華的背景?”黎安華也跟著想了半天沒想出來,決定從孫愛華身上下手。 嗯,主要是他技癢了。 “不用,她的背景警察肯定已經查過,咱們現在還是別去打探了,以免節外生枝。”剛來這邊,人生地不熟的,衛孟喜絕對不想跟當地部門鬧出嫌隙,不想被重點關注。 黎安華這才撓撓頭應下不去多問,可心里就跟有根刺似的,老板第一次帶他坐飛機來深市,怎么也得替老板辦點事心里才踏實。 衛孟喜知道他想什么,“這事留給公安去cao心吧,你要沒事就多出去跑跑,熟悉一下環境。” 說著,衛孟喜挎起小包,叫上彩霞準備出發。 張兆明借來的大黃發就在門口,坐上一會兒就到口岸附近,倆人順利通關。 關口一過去,就是有名的中英街,這條街是從清朝就開起來的,兩“國”交接之處,各種貿易活動非常頻繁,衣食住行一應俱全。 衛孟喜一直知道有這么條街,但上一次來的時候為了跟孟仲平見面,來去匆匆,這一次出發得早,離約定好的晚飯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她就想好好的逛一下。 像她肩上挎著的小包,這里就很多,都是三十塊一個,衛孟喜的是在書城百貨商場搶購的,一百多塊呢,她仔細看了一下,工藝和材質也壓根沒區別……頓時有一種,多花出去一個億的感覺。 就是腳下穿的皮鞋,這里也有貨,衛孟喜不敢再去問價格,怕心絞痛。 “誒老板你看,這個是電子手表。”彩霞走在后面,驚喜的叫起來。 衛孟喜回頭一看,她手里拿的正是一塊紅色的電子手表,表帶表盤全是塑料做的,只要裝一顆電子,就能在一塊小小窄窄的屏幕上顯示時間,還能隨便調時間。 主要是各種顏色的都有,紅橙黃綠青藍紫,對家里的小孩來說可是誘惑力十足,比一塊勞力士還讓他們高興。 衛孟喜自己是不戴手表的,但以后幾個孩子上初中沒表可不行,一點時間觀念也沒有。 她于是就問小販怎么賣。 “九塊錢一支,批發八塊五。” “好便宜啊老板,我要買兩支,哦不三支,不不,四支。”彩霞在那兒掰著手指頭算,嘴里念念有詞,她一支,安華一支,小五一支,美蘭一支。 在人均工資一百五的年代,九塊錢一支確實已經算很貴了,但一想到這是裝電子的,又覺著不算貴,再一想到她一個月拿三四百工資,干得好還有獎金的時候……嗯,真便宜。 衛孟喜問清楚這人每天都在這個地方擺攤,就說等回程的時候再買,不然她們是去見客戶的,扛滿滿一麻袋的電子手表算啥嘛。 彩霞戀戀不舍的離開地攤,沒走幾步又看見一個賣小鏡子的,就是把鏡子做成各種形狀和顏色,方便攜帶,其實也很簡單,只需要切割的時候有個模具就行,外面的殼子全是塑料的,在衛孟喜看來有股nongnong的塑料味,像玩具。 可彩霞估計是小時候沒啥玩具,成年了反倒稀罕這些,又說要買。 “行行行,都給你買,等轉回的時候,現在別急。”說不定去到港城看見更好看的你又見異思遷了呢。 一路走,她就一路看,要是脖子不好的,她那回頭頻率都得出問題了。 衛孟喜是有點奇怪,她在石蘭省也算個石蘭通了,都還沒見過那種電子手表,“怎么你一眼就能認出來,還準確叫出名字呢?” “我那天見過,在孫愛華手上戴著一塊,我就問其他jiejie,她們告訴我的。” 衛孟喜一愣,孫愛華戴著電子手表?她忽然靈機一動,在深市她也沒見過賣電子手表的,那她的手表是在港城買的?至少也得是在中英街,那是不是說明……她來過這邊。 衛孟喜沒有仇家在港城,但港城卻是侯燁的仇家大本營。 在顧家人看來,侯燁跟她合伙開文具廠,又常年待在深市,脾氣也不像以前又臭又硬了,他現在開竅了,時不時還主動跑到老爺子跟前賣乖騙錢,這些行為對小老婆母子仨來說,就是巨大的威脅。 他們不一定知道侯燁在文具廠不是話事人,但他們知道,要是能搞垮他的工廠,就能證明他的廢物屬性,讓顧雙全愈發厭棄他……這樣的話他以后繼承家產的概率就降低了。 不說完全排除在遺產繼承人之外,但至少是別想著平分秋色了。試問,哪一個大老板會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分給一個守不住的敗家子? 他顧雙全又不是傻子! 同時,文具廠黃了,還能給雄心勃勃滿懷希望的侯燁一個兜頭棒喝,讓他知難而退,最好是夾著尾巴灰溜溜會內地去,豈不是一箭雙雕? 衛孟喜心說,難怪啊,假是年前就放的,那時候孫愛華怎么不鬧,偏偏侯愛玲老蚌懷珠的消息一傳過來,侯燁怒發沖冠跑了的時候,她就糾集工人來鬧。 這時間點選得也太巧了! 但凡張家姐弟倆沒有及時通知她,但凡她沒能及時趕過來,這次就要被他們搞垮了。 這些計謀,相信孫愛華一個農婦是想不出來的,更不可能知道要去勞動局告老板,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支招,再結合今早警察的話,衛孟喜真是氣得牙癢癢。 跟侯燁合伙,自己不是找個合作伙伴,而是找了個定時炸彈啊! 但是,衛孟喜就是有個毛病——護犢子。 她看侯燁不爽,想打爆他狗頭那是他們之間的內部矛盾,她想怎么解決是她的事,但誰要是想欺負侯燁,她心里就更不爽了,侯燁是她的合作伙伴,再怎么易燃易爆炸,那也沒危害社會,輪得著外人來指手畫腳嗎?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她真是想想就來氣。 “彩霞,你說要是我家紅燒rou被欺負了,呦呦會怎么辦?”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但彩霞就不需要太有頭腦,“當然是打呀,誰欺負紅燒rou呦呦肯定會打誰。” 衛孟喜點點頭,顧家小老婆和雙胞胎她有能耐打嗎?那樣的巨人,以她現在的“身高”,跳起來都不一定能打到對方膝蓋。 彩霞不知道老板為什么有點生氣的樣子,她也不需要知道,因為已經到酒店了。 還跟上次一樣,衛孟喜訂一個標間,正好兩個人住,既省錢又有伴兒可以互相照應,收拾干凈以后,她還畫了個淡妝,畢竟這是對對方的尊重。 五點半準時出發,到達皇庭飯店的時候還差十分鐘,她們就在大廳顯眼的位置坐定,很快林秋生也來了。 衛孟喜的眼睛一直注意著門口,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立馬起身,笑著迎上去,“林先生,許久不見,風采依舊啊。” 林秋生笑呵呵的,像一樽彌勒佛,“小衛客氣,你倒是越來越漂亮,什么時候也該引薦一下你先生。” “下次一定,我先生也一直久仰林先生大名,這次是剛好過來處理點事情,他工作走不開。”說著,將他請到早就訂好的包廂內,服務生拿來菜單,衛孟喜又雙手遞過去,請林秋生先點。 這種級別的酒店,菜名都是好幾種語言的,她除了能看懂一點簡單的英文,其它是一點也看不懂,萬一人家說點個啥啥啥,她一個字看不懂這不是出丑嘛,干脆讓客人做主吧。 林秋生也不客氣,點了三個菜,推過來讓兩位女士點,衛孟喜問彩霞想吃啥,彩霞說啥都行,她就看著圖片隨便指了兩個,又問林秋生喝什么酒,怕人家有錢人對喝的也有要求。 “紅酒吧。” 衛孟喜腦抽,想不起紅酒的單詞應該是個啥,只好找圖片,找到一個看著像是紅酒的樣子的,服務生微笑退下,很快用方巾包著一瓶外文酒過來,當面打開,給他們每個人杯子里倒了一點醒酒。 “小衛很會享受嘛。”林秋生抿了抿,笑著夸贊。 衛孟喜以為他是說客氣話,一名合格的客人,就是嘴甜嘛……誰知等買單的時候她心肌梗塞都快犯了,光那一瓶酒居然3588港幣!也就是3200多龍國幣! 當然,這都是后話,現在的她只覺著這紅酒真是太好喝了,甘醇溫柔,余味芳香悠長,仿佛喉嚨口鼻都是淡淡的酒味兒,要不是怕鬧笑話,她真想一口氣喝上半瓶,本來她的酒量就不差嘛。 她還不知道,這個味道,叫錢味兒。 菜慢慢的上,林秋生就慢慢的跟她聊天,主要是問文具廠的事,問廠址在何處,開業多長時間了,生意怎么樣之類的,衛孟喜絕口不提剛出的事,也不能說最近門可羅雀,用一句“勉強糊口”來混過。 等吃上菜,他終于說到主題,這一次的圓珠筆訂單是德國那邊一個老客戶要的,因為在那邊人工成本太高,所以想拜托他找一家代工廠,他不知道是為人厚道,還是受孟仲平所托,又或者是看不上這點蠅頭小利,幾乎是德國給多少價,他就原價轉給衛孟喜的廠子。 而衛孟喜算了一下,這一批的利潤比上次的高多了,一支可以達到5毛錢! 幾乎是上次的兩倍了,二十萬支就是整整十萬塊的利潤,衛孟喜心頭狂跳,但還是克制住,又詳細詢問對方有哪些要求。 “這我不是很清楚,這樣吧,我給你個名片,具體的你與施密特先生聯絡,他是施密特集團負責港城業務的經理。” 衛孟喜趕緊接過,看了一眼,真的是個外文名字,幸好下面配的還有龍文翻譯,不然她連人家名字都不一定叫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