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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最近剛拿下一個大工程,大家都想分杯羹,你爸忙不過來就來煩你,嘖,辛苦了啊小宋少爺。”元林搖頭晃腦晃動酒杯,“好好的生日會變成交流會。” 宋季秋嘆氣:“我天天陪你們學習,哪里知道公司什么事……” 元林瞥了眼許嘉平,邊慢吞吞搖著手上快要起泡沫的紅酒一邊抬腿:“唉,我對這里的空氣過敏,我先走了哈。” 宋季秋坐到沙發上,把紙巾貼在額頭吸走額前細密的汗珠,閉眼休息。 他能感覺到許嘉平走到他的面前,不過沒睜眼,只說:“往旁邊站點,擋風了。” 許嘉平倒很配合,乖乖地挪開。 他感覺到身邊沙發陷下一處,呼吸間有熟悉的青草氣息。 “真恨不得在頭頂上寫個\’我什么都不知道\‘拒絕一切社交。”宋季秋吐槽。 自從公司不需要他扛大旗之后,他發現他的社交能力正逐步退化,對于商場的虛情假意敬謝不敏。 許嘉平輕笑了聲,像個羽毛,讓他耳朵癢癢的。 下一秒許嘉平扣上他的手腕,凸出的腕骨和手掌相碰,他被一道力拉起來,從最近的樓梯拐進漆黑小路,再途徑長長的林道,面向寬廣的大馬路。 ??? 就這么逃出來了。 宋季秋愣神的時候,手里被塞了個冰涼的漆色頭盔,腦子已經下指令讓他下意識地爬上車,環住許嘉平的腰。 許嘉平高二之后就沒再碰過他的寶貝機車,這是時隔一年再次宋季秋坐上這輛車。 容城的夜風送來清爽的涼意,風往他們衣服里面灌,像兩面鼓起的風帆。 宋季秋張了張嘴,口腔里就有了風的打轉,他忽然就不想詢問許嘉平要把他帶到哪里去。 從馬路到平路再到山路。 車輛在路上奔馳,左面是斷崖,右面護欄下是海水,路燈昏黃,拖出他們長長的影子,引擎聲轟鳴,他的心跳跟著一起加速,說不出的暢快。 他和許嘉平就像這輛車,好像要頭也不回地撞上南墻才會停止。 路途漸遠,宋季秋卻慢慢發現身邊的環境熟悉起來。 他們最終停在了南山塔。 許嘉平摘下頭盔,劉海壓在深邃的眉眼上,看起來散漫又不羈。 南山塔近日在維修,以往亮堂的燈光少了一半,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爬山。 “還有好遠。”宋季秋看了眼時間。 十一點五十五分。 “在日出前到達就行。” 許嘉平抓過宋季秋的手,生怕他摔倒,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臨時起意的逃跑計劃會遭遇不順,但兩個人悄悄握緊的手再也沒有松開。 “許嘉平。”宋季秋忽然停下腳步,關掉手電筒。 十二點鐘,全世界陷入黑暗。 “許嘉平。”宋季秋的聲音空靈又清甜,遠處隱約的蟬鳴蟄伏了一個夏天。 咔噠。 手指掀開打火機鐵質蓋子的聲音。 銀色外殼,上面小小刻了個四葉草。 當初許嘉平為了戒煙給宋季秋之后再也沒有拿回來。 一小簇橙黃色的火光亮起。 他們的面容因為竄動的火苗而模糊。 宋季秋說:“生日快樂。”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許嘉平的生日。 同天出生的默契,同天互換的戲劇。 這是他們一起的十八歲生日。 許嘉平舔了舔干澀的嘴唇,低下眼去看宋季秋。從藏了小小的炙熱光球的瞳孔到線條曖昧溫柔的唇,只要望上一眼,心中切切實實就要生出一支花來。 “快許愿。”宋季秋催促,“條件簡陋,本來我在家留了個蛋糕來著。” 許嘉平閉上眼睛。 該許什么愿呢? 漫天瘋長的野望,妄圖擁入懷中的渴求,期望占有的偏執。 他只敢許愿: “希望我和宋季秋一直在一起。” 無論是以朋友的身份,還是家人,或者—— 愛人。 但是宋季秋卻直接說了出來:“我希望和許嘉平一直在一起。” 許嘉平睜眼看宋季秋,宋季秋只盯著打火機的那簇火苗。 輕輕一吹氣,做出吹滅蠟燭的動作,按住打火機的大拇指一松。 全世界熄滅。 宋季秋在黑暗中踮腳吻上許嘉平。 第42章 嘉平,mama讓你難過了對不對 很多時候,宋季秋是個偏向于保守的人。 上一輩子在生意場上許嘉平就對他一步一鋤頭的老黃牛作風感到無奈,多次告誡他不妨大膽一點。 穩也有穩的好。 上輩子許嘉平最后把自己弄進了監獄,小黃牛宋季秋倒兢兢業業還完了債,還賺夠能讓家里人幸福生活的錢。 但這一次,宋季秋想要勇敢一點。 高考前夕,宋季秋幫五中的陳問畫了次重點。 陳問打算考藝校,前段時間藝考全國跑拿到了不錯的offer,只要安安心心過了文化課就萬事大吉。 陳問被一眾函數折磨得心煩意亂,點了杯奶茶趴在桌子上發呆,戳了戳批改試卷的宋季秋問: “許嘉平跟你告白沒有?” “什么?”宋季秋很詫異。 陳問在宋季秋疑惑和慌亂的眼神中感到匪夷所思。 他拼命翻白眼:“不是吧不是吧,你倆彼此不知道對方喜歡自己嗎?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你這倆瞎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