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主冒領身份后我重生了 第20節
那日曙光初照,她狼狽跌到盟軍面前,大聲揭發北洲世子崔仙客使用禁術欲換她的心,竟然無一人肯信。 崔家世子向來名聲不錯,更是五洲有名的寒櫻仙子的兄長,不會有人相信他能做出使用禁術的事。他那么善于經營名聲,比起崔辛夷這個只知埋首做事的,自然能得到更多人擁戴。 何況,一洲世子,未來的北洲洲主,誰敢得罪他? 眾人與其說是不相信崔仙客能做出這種事來,不如說他們是不敢質疑。 后來的崔辛夷更是因為被自己救過的散修而死,她不曾一次地想過,若是自己沒有救過那散修,是不是就不會泄露行蹤,是不是就不會死? 前世教給她的道理她永遠都不會忘,不必為無關緊要的人發善心,善心也未必能換來好報。 劍靈震驚“啊”了一聲,它想說什么,又閉上了嘴巴。 崔辛夷看著那臺上白衣勝雪的人,目光不經意與侯鏡箔的黑眸對上,她假裝沒看到他地移開視線。 臺上的男子卻多看了她一眼。 侯鏡箔確實是個很會調動氣氛的,他將修煉的道理融合在修煉的趣事里,逗得眾人哄堂大笑,還時不時提出兩個問題讓人來回答。 現場的氣氛稱得上是其樂融融。 崔辛夷看著這場景,漫不經心地想,關她什么事。 忽然,有一個弟子舉手笑著提問:“師兄,我已經拜入了修無情劍道的道君門下,以后準備修無情劍道,修無情道,是真是要禁欲到留著童子身嗎?” 他話音一落,現場爆出一陣大笑。 還有人插科打諢:“師兄的童子身還在不在啊?” 一聽到有人問侯鏡箔這個問題,方南書身子一僵,往臺上的侯鏡箔的方向看去,恰巧與那男子一雙鳳眸對上。 那面容清雋的男人薄薄的唇忽地彎了下。 方南書咬了咬唇,不再看他,卻聽見熟悉的聲音輕笑了一聲,復又一本正經說教起來:“修無情道最忌諱貪圖凡欲,欲登大道之人對情應當斷則斷。” “你尚且年少,容易被小兒女之間那點子的癡纏之事迷亂心神,可人一旦登得越高,越能看到更多的風景,越能明白,過往那點事,譬如路邊朝露,本就是朝生朝滅的東西,不值當放在心上……” 方南書怔了怔,深吸一口氣,暗暗掐了下自己的掌心。 這時候,一道女子清脆的聲音響起。 “敢問師兄,那世間何物方能永恒?” 崔寒櫻身著一身淺藍裙衫,笑容溫暖而治愈,她立在朝陽里,一下子便奪去了眾人的目光,人群中又是一陣驚呼聲。 白衣道袍的男子一笑,放在腰間劍柄上的一只手摩挲了一下劍柄上的紋路,垂眸道:“自然是大道永恒。” 臺下的弟子們為侯鏡箔的這一句回答喝彩。 劍靈觀賞著這一幕,在崔辛夷識海中點評道:“名場面啊。” 這就是話本里崔寒櫻與侯鏡薄的初識。 作者有話說: 第24章 九淵劍宗 有不認識崔寒櫻的弟子問道:“這位師妹眼生,是哪個道君新收的弟子啊?” 另一個弟子道:“她呀,你不知道?她叫崔寒櫻,是北洲洲主三年前剛找回的小女兒,走丟了十幾年。我師兄參加過芳華宴,這位崔小姐跳了一個劍舞,據說那風姿可真是風華絕代,長風派的掌門當場便要收她為徒,眼下她已拜入了常毓道君門下。” “常毓道君?”那弟子小聲驚呼,“常毓道君門下可都是難得一見的劍修天才,這位崔小師妹出身高貴,天賦一流,可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孟雪川站在人群中許久了,他就立在離崔辛夷不遠的地方,抱著臂,聽著講學,不時看崔辛夷一眼。 聽聞身邊兩個弟子這樣討論崔寒櫻,他身子動了動,卻沒什么反應。 新學宴來講學的師兄和師姐都上去了好幾撥,方南書一一與崔辛夷介紹。 人的影子隨著日頭慢慢開始移動,雖是剛拜入九淵的弟子們都對修劍有些極濃厚的興趣,眼下聽講學聽久了,也不免有些瞌睡。 這時候,忽有一白衣道袍的男子穿過眾暈暈欲睡的弟子,慢慢往臺子的方向走去。 風帶起他的衣袂,他背脊挺直如青竹,一柄渾身雪白的劍掛在他的腰側,化神期的威壓無形散開,震醒了一眾弟子。 有人一個激靈醒過來,見到臺上戴著銀狐面具的道君,忽然精神了起來。 方南書照例傳音向崔辛夷介紹:“這是掌門的小師弟,也是我們的小師叔,曛遲道君。” 劍靈已經在崔辛夷識海中激動地嚷嚷起來了,它見到曛遲就格外振奮,像個腦殘粉一樣。 崔辛夷想起初見他時的他露出的妖相,忍不住問:“師姐,九淵收弟子也收妖族嗎?” 方南書愣了一下,隨即道:“什么妖族?你聽誰說小師叔是妖族了嗎?這是哪里來的傳言,他父親是仙盟司的天官,小師叔怎么可能是妖族。” 方南書失笑,她近年聽了不少關于這年幼便入門的小師叔的傳言,他修行天賦這般驚人,人又頗有些神秘,難怪弟子們私下給他杜撰了不少來歷。 她又細細解釋:“小師叔的身世是宗門秘辛,這還是師父有一次喝醉酒說漏嘴的,師祖收了小師叔不久后就羽化了,小師叔是師父一點點拉扯大的。” 她又眨眨眼:“這是我們師門共享的秘密,你切不可告訴旁人哦。” 崔辛夷遲疑地點了點頭,她垂下眸子,掩住眼中的思量懷疑。 不可能,她那時候見到的曛遲必定是條九尾狐無疑。 仙盟司不會選一個妖族當仙官的,那他的父親必定是人,一個人在怎樣的可能下,才會生出一個妖族來。 除非他的父母的另一方是個妖族。 臺上的道君引起了不小的喧囂,見是罕見的宗門天才小師叔講道,人人都打起了十分的精神,豎起耳朵來聽。 耳畔熟悉的聲音如雪山流水,撞入山澗后百轉千回,又潺潺流進崔辛夷的心里。 世上哪有那么湊巧的事,一樣今年的年歲都是十九,一樣是九尾狐與人族的混血,一樣擁有這樣熟悉又特別的嗓音。 有什么念頭瘋狂涌入崔辛夷的心里,她開口問方南書:“二師姐,曛遲道君的俗家名姓叫什么?” 方南書皺了皺眉,道:“這我倒不清楚,曛遲道君在襁褓之中就來了九淵,好似也沒聽說過他有什么俗家名姓……你問這個做什么?” 崔辛夷失了會兒神,低聲答道:“沒什么。” 她目光直直盯著臺上講道之人,張闌清的音色很清冷,聲調卻如他這個人一樣,沒有什么明顯的高低起伏,很平靜,口中是很晦澀難懂的東西。底下的弟子們聽了一會兒,只覺得還不如之前的師兄師姐們講得有趣,紛紛心不在焉了起來。 張闌清很快注意到了崔辛夷的窺探,這少女一身白衣,烏黑的發簪得整整齊齊,人是一身沉靜,目光卻格外有侵略性。 他講學的聲音不由得一頓,又很快自如地續了起來。 崔辛夷識海中的劍靈還沒見過她那么注意一個人,奇道:“崔辛夷,你不會瞧上他了吧?不對啊,你也沒見過他幾次。” 它又想象力豐富自我發揮起來:“你可別為了他跟你的白月光像就去招惹人家,找替身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崔辛夷:“……” 崔辛夷:“不會說話就閉嘴。” 劍靈哪舍得閉嘴:“我看這曛遲道君不像個簡單角色,能從結了金丹就跟心眼子多得像馬蜂窩一樣的妖族打交道,他那心眼子肯定不比你少。” 崔辛夷不再理會它,劍靈又說了幾句,便自覺沒趣住了嘴,心里卻盼著一會兒能看點戲。 新學宴很快就結束了,崔辛夷眼看著曛遲離開,心里如火燎般焦急。 方南書見她這模樣,問她可是有事,崔辛夷借口道自己有東西遺失了,要回去找一找,方南書笑著說讓她盡管回去找,她會在此地等著她。 崔辛夷循著曛遲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待她跟著白衣道君入了一片竹林,眼見四下無人,崔辛夷追了上去,叫了一聲;“道君留步。” 曛遲早就注意到她跟上來了,他轉過身,心里已然有些不耐煩了,他平素很少與旁人接觸,對崔辛夷這樣的女子更是警惕萬分,他聲音淡了淡,問道:“你又有什么事?” 崔辛夷心中雖迫切懇求那個答案,一時間卻鎮靜了下來,她心思百轉千回,從乾坤袋里拿出了先前藏起來的欠條。 少女抿了抿嘴角,試圖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來,展開兩張欠條向曛遲道:“小師叔,弟子追過來是因為師叔當初答應了弟子,若弟子救您一命,便送弟子一條尾巴,師叔可忘了?” 曛遲目光落在少女白皙指尖捏著的紙張上,上面明晃晃寫著“九淵劍宗曛遲道君欠北洲孟章城洲主府崔辛夷一條九尾狐狐尾,不日必將償還”。 他那日就已經知道了崔辛夷的身份,她一個散修,認親回來必當不易。可她剛剛認親回來,卻不似旁人那樣先因找到父母親人而激動忐忑,反而第二日便能分出心神來設計冒領了她身份的女子的侍女。 縱然那侍女有謀害之心在先,可光是崔辛夷那樣的心機,便讓曛遲斷定她絕非善類。 曛遲領過仙盟司斬妖令的時候,對付那些作惡多端的妖獸,也曾以惡制惡,可那都是到了其他法子絕對行不通的地步。 他早該料想到的,這心眼頗多的少女,絕對沒有他想的那么好打發。 曛遲看向少女那張面帶淺笑的白凈臉龐,不動聲色道:“你這是要毀了我們當日的約定?” 崔辛夷卻有恃無恐:“小師叔現在回去告訴我父親可晚了,再說了,小師叔以為,父親到底是會信他千辛萬苦找回來的女兒,還是會信你一個外人?” 曛遲骨節分明的長指捏了捏潔白的袍角,聲音冷了些:“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崔辛夷趕緊將欠條放進了乾坤袋里,道:“本來是沒有的,可現在有了,這可是在九淵劍宗,道君可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我小師叔。” 少女的笑容大了些,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頗有些狡黠。 若是在外面,曛遲搶了崔辛夷的東西,北洲府的人未必惹得起天下第一劍宗的九淵,可現在不一樣的,他再搶她的東西,就成了宗門小師叔要賴他的師侄的債了。 曛遲問道:“你到底要如何?” 她這番無理取鬧,總不會真的為了一個九尾狐做的狐毛毛領要得罪他一個化神期的修士。 他以為崔辛夷是拿他身懷妖族血脈的事情跟他談條件,他自然是不怕身懷九尾狐血脈的事情泄露,絕對的實力和九淵劍宗小師叔的身份,再加上多年為修真界鏟除作亂妖獸的功德,讓他早已不畏流言蜚語。 可這樣的身份泄露,總歸是有幾分令人頭疼的。 崔辛夷伸出一根潔白的手指晃了晃,笑道:“要我毀掉這欠條也簡單,我只要問小師叔一個問題。” 曛遲:“什么問題?” 崔辛夷面上忽然帶了絲難為情,到底在修真界問一個已經有了道號的大能的名姓是很不尊敬的行為,她也是考慮到了,若真有人知道曛遲的名姓,也定然不會告知于她的,所以才做出了攔住曛遲、親自來問的事。 可她很快恢復了自然,這曛遲也才比她大了兩歲,也應該沒那么不尊重吧。 她問:“小師叔的俗家名姓叫什么?” 曛遲聽到她問這個問題,又見她臉上似乎是有些不自在,這會兒倒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了。 他斂了斂眉,她問他名姓做什么?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又因著實在怕麻煩,縱是他是她的小師叔,他也不想與她產生什么交際了。 不過是一個名姓,告訴她又何妨,因此曛遲毫不猶豫道:“本座俗家姓張,名闌清。” 崔辛夷聽到姓張時,心里還燃起了一絲希冀,眼下聽到他的名字,才回過神來,她重復了一遍:“張闌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