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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不是不敢喝我房里的水嘛。”蘭璃擦了擦唇角的水漬,“其實她武功一般般,就是出手比較陰而已。不過她已經中了你給我的落雨飛絮針,順帶我還附贈了一掌,估計內傷不輕。”又道,“說起來你今兒給那針換的什么藥上去?我看她中針后好像也沒什么異常啊,打架的時候還是挺精神的。” “腐玉膏。”君無瑕看著她的臉,半晌,直把蘭璃盯得有些發毛,才幽幽道:“顧名思義,無需我多解釋吧。” “……”她驀地打了個哆嗦,“我懂了……你取名字向來直接。任她如花似玉,也難逃腐蝕之苦。” 他唇角泛起抹冷笑,卻轉瞬即逝,復又看著她時,已又是平日里淡然溫和的樣子:“行了,你先說你那邊的情況吧。” 蘭璃卻輕輕一笑,抬手丟了個東西到他面前,金屬與桌面相碰發出的聲音聽上去頗為清亮。 “自己看吧。”她說,“要不是這玩意兒,此刻人已經在我手上了。” 君無瑕拿起面前的六角銀鏢,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并沒有看出什么異常。聞了聞,也并沒有感覺到有藥物在上頭的痕跡。 “不認識。”他把銀鏢放回了桌上,皺著眉說道。 蘭璃笑了笑,又拿起銀鏢在他眼前晃晃,說道:“你看它配上這邊角處細小的紋飾,像不像一朵花?”言罷摸了摸這塊棱角突出的暗器,又是意味深長地一笑,“這是藏花閣的暗器,六菱花。” 君無瑕先是一怔,繼而蹙眉流露出忖思之色。 “你不在江湖上走動所以對這些玩意兒不清楚并不奇怪,”蘭璃道,“其實通常的花形只是五瓣花,但因為藏花閣自詡江湖寶地,身份不凡,所以她們的暗器便是六瓣花。且形制特別,除了是純銀打造外,通常的暗器是扁平狀,而六菱花卻是有棱角支撐的立體狀,所以它被打制的更加精致小巧。而這上面細小的紋飾,仔細串聯起來,便又是一朵花形。”又輕笑一聲,說道,“愛花錢講究的,藏花閣一定要算江湖上前幾名。” 君無瑕望著她,并沒有說什么,倒像是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蘭璃覺得自己很難有機會在這個毒梅花面前顯擺一把見識,于是清了清嗓子,頗有些小得意地說道:“正所謂術業有專攻,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說正題。”他言簡意賅地打斷了她的語重心長。 “……” 蘭璃憂郁地喝了口茶。 “其實我就是想說,這么一串,今晚的事兒就通了啊。”她說,“棲鳳別院里每一間客房都是一樣的格局和陳設,所以那個黑衣人才會選擇從房頂給我的茶下毒這么曲折卻準確的法子。”然而說完又不禁忖道,“可是六菱花并非什么特別稀罕的物事,我自己就收了一枚在家里。所以也無法斷定和藏花閣有關,但這個幕后人在關注山莊里的動向這點倒是無疑的。” “還有我剛才突然想通了為什么他們會選擇這種手法,”蘭璃道,“不選擇直接得罪你,或許就是怕你會察覺出不對勁,反而適得其反。畢竟同道中人總是更了解對方嘛,冒充楚紅凝來對你下手可不是什么明智的決定。但貿然和我發生正面沖突,對方又沒有把握不驚動他人而讓自己陷入被動。” 君無瑕點點頭,對她終于完全明白了這點很是欣慰:“但你的武功修為卻是他們的意外。”又淡淡一笑,“現在明白了,我為何需要坑你這一回了吧。” 蘭璃挑眉,順勢做出一臉崇拜的樣子瞧著他:“毒梅花我覺著你真挺聰明的。” 君無瑕扯了扯唇角:“我以為這是你五年前就已經認識的真相。” “……”蘭璃已經不知道這是這五年間第幾次想要一口老血噴出去了。五年前你讓我認識的只有你的難相處好嗎?! “那你說那個幕后人到底真是藏花閣的人,還是又一出栽贓嫁禍?”蘭璃果斷轉向正題。 “我怎么知道。”他一臉坦然地回復道。 ……蘭璃不禁感嘆,這人除了在調戲這件事上臉皮比較薄,其他時候好像和我不相上下啊。 不對,最近好像他偶爾也有興致在調戲這件事上和我僵持一下…… 蘭二小姐忽然感覺到自己在和君某人的相處之路上前途有些堪憂。 卻聽他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你在我房里待了這么久,他們卻直到晚上才在你房中下毒?” 蘭璃一怔。 “或許是怕白日里行動易被察覺?”她忖著,又搖搖頭,“可是既然這個人關注著山莊里的動靜,照理說不用如此謹慎吧。” “也許正因他為人謹慎。”君無瑕忽然道,“任你白天有多么注意周遭動向,左躲右閃,但夜色才是遮掩行蹤的最好幫手。所以他借夜色掩護黑衣人,而夜色掩去了他的蹤跡。這么說來的話——”他忖了忖,說道,“可能這個幕后人平日里倒是十分講分寸的。” 蘭璃呆呆地看著他,一時竟有些接不上話。 “不好了,梅公子!” 蘭璃正自思緒紛飛著,便聽見一個急促的聲音闖進門來,隨即她看見被打開的門邊閃出一張熟臉。 ——段之軒。 君無瑕撇眸看去:“怎么了?” “花閣主她,中毒了。”段之軒神色凝重地說,“初始癥狀,同……同魚莊主很像。” --